第3章 完了，要少了
昂貴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絢爛的光彩，吊燈下，服務(wù)生收起餐盤上的小費，對西裝革履的男人鄭重地鞠了個躬，瞄了眼宛如饕餮般的女子，推車出了房間。
“小姐對晚餐可還滿意？”
“嗯。”
她兩輩子沒吃過這么可口的飯菜了，每天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都快忘了柴米油鹽是什么味道。
想讓她停下來，絕無可能！
等沾在嘴角的最后一粒米被吞噬入腹，姜泠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正事要緊，關(guān)于我上次提的要求你們打算怎么解決？”
吳秘書拿出一份文件：“您想回到親生父親身邊的心情榮總十分理解，但也請您體諒榮總，他不止是您的父親，也是榮氏集團的總裁，當下是榮氏集團最關(guān)鍵的時候?！?p> “那就是沒得談了，當初需要我獻血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吳秘書精致白皙的臉上笑容不減：“您那也不是無償?shù)?，不是嗎？?p> 當然不是無償，如果不是急需用錢給養(yǎng)父治病，原主才不想和嗜權(quán)冷漠的原生家庭扯上關(guān)系。
“小姐請以家族利益為重，如果您真的想和榮總團聚，時間絕不是阻礙在你們之間的問題?！?p> “什么意思？”
吳秘書指著紅頭文件：“這里是一份協(xié)議，只要您保證在榮總沒有認回您之前不再打擾他的生活，也絕不對外宣揚自己的身份，榮氏集團將繼續(xù)供您讀完軍校。”
“讀軍校有什么用，出來一樣窮光蛋一個?！?p> “工作也會一并給您安排好，就在榮飛科技旗下的子公司就職，月薪我們可以走私人賬戶?！?p> “還有您衣食住行的一切開銷，都有榮氏集團按月打到您的戶頭上，想必您也一定厭倦了骯臟的出租房吧。”
“哦，對了，還有您的身份?！?p> “公民等級你們也能改？那可是聯(lián)邦政府說了算的東西。”姜泠驚訝道。
吳秘書輕笑出聲，玩弄著拇指上的銀戒：“榮氏集團和聯(lián)邦各部門都有合作，等級而已，小意思。”
“幾等都可以？”
“最高三等?！?p> 再往上就需要家族背景支持，便宜爹不打算認她，突破三等是不可能了。
姜泠身子緩緩靠在了沙發(fā)上，背脊陷了進去，“父親考慮的果然周到?！?p> “我說過的，榮總十分惦記您，前一陣集團正在過渡期，所以才沒顧得上您。”
姜泠點頭：“可是……時間拉得那么長，誰知道哪一天榮氏集團就倒了呢？”
“不會的，榮氏集團和聯(lián)邦政府共進退?！眳敲貢鋈徽{(diào)轉(zhuǎn)話鋒：“或者，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只要別太過分。”
“好吧，我要錢?！?p> “嗯？”
“錢，星幣，你的明白？”姜泠搓了搓手指。
“多少錢？”
“五百萬?！?p> “五百……萬？”
“怎么？那么大個集團不會五百萬都沒有吧？難道說是因為那位占了我名額的千金要結(jié)婚，掏空了集團的資金？”
早上在警局，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吳秘書目光停頓，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就這些？沒有別的要求？公民等級您也不想改嗎？”
“公民等級就不必了，有錢還怕過不好嗎？”姜泠拿起一只雞腿啃了起來。
“可我記得您說過，您想成為一名領(lǐng)航員?！?p> “人是會變的，如果你了解我最近過的鬼日子，就應(yīng)該理解我才對，還是說你能保證自己一成不變？”姜泠歪頭看著對面。
坐在對面的人忽然頓住，半晌開口：“那、好吧，小姐稍等下，我去改一下協(xié)議，馬上回來?！?p> 吳秘書做事干凈利落，當即起身去了書房，房間頓時安靜無比，一刻鐘后，打印機滋啦滋啦的聲音傳來。
原本還在胡吃海塞的姜泠在這一刻收斂了笑容。
從見到吳秘書的第一眼到方才，這人白皙精致的臉上像被設(shè)定了某種微笑程序，無論自己怎么耍賴，對方都是一副教養(yǎng)在線的樣子，幾乎找不到破綻。
但姜泠可不是真正的低級公民，從見面開始她就對吳秘書進行了行為測試。
聊天過程中對方一共嘴角弧度變化兩次，手指摩擦戒指兩次，瞳孔縮緊一次。
總體來看反響可觀，要不然差點以為他是個機器人。
不過一個秘書就這般城府，真被便宜爹盯上可不好對付。
又是封口費又是安排工作，連她的志向都打聽的一清二楚，恐怕是監(jiān)視她許久。
雖然她也不明白對方怎么就被她反問的那句發(fā)言問愣了，但萬幸躲過了一劫。
公民等級固然誘人，可一旦經(jīng)過對方操作更改了等級，自己就和透明人沒分別了。
姜泠后背生出一層冷汗，有簽約就有毀約，與其說是協(xié)議，還不如說是生死狀。
“小姐，久等了。”
聲音由遠及近，姜泠伸胳膊打了個哈欠。
“看過協(xié)議后在底部簽字，已經(jīng)請示過集團了，給您一千萬?！?p> 完了，要少了。
迅速簽完協(xié)議，姜泠吃飽喝足由吳秘書安排司機送回簡易房。
“能幫我把飯菜都打包嗎？這么好的東西沒吃完太浪費了?！?p> 吳秘書笑容冷淡：“當然可以?！?p> “多謝?！?p> 她不是真的“姜泠”，她可以裝二五仔，但時間久了下意識的習(xí)慣是演不出來的，幸好吳秘書也懶得和她多廢話，壓根沒有和她一起上車的意思。
車子啟動。
吳秘書看著黑色的影子越來越遠，嘴唇對準戒指上的紅寶石：“協(xié)議簽署完畢，需要派人繼續(xù)跟著她嗎？”
戒指傳來一道變聲后的電子音：“低級人種，暴露本性也是早晚的事，不必再在她身上浪費資源了，把人都調(diào)回總部，總部現(xiàn)在需要他們?！?p> “是。”
半夜，姜泠回到家睡不著覺，本著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又繼續(xù)看了會兒招聘啟事。
星際領(lǐng)域工種復(fù)雜，靠原主那點社會經(jīng)驗她并不能完全看懂，但也有一打眼就熟悉的。
比如偵查大隊招募兩名文員，早八晚六，坐班，零危險，無試用期，月薪三千星幣。
夢中情工！
再看下面一行小字：僅限2067年應(yīng)屆畢業(yè)生。
淦——
至于頁面上的其他工作不是卡在公民等級上，就是卡在性別上，還有少部分低薪工種都不在她選擇范圍內(nèi)。
別看她混得p都不是，但不耽誤她看不上那點薪資，更何況還有一千萬星幣入賬了呢！
等一下，姜泠刷新頁面，發(fā)現(xiàn)了一條新的招聘啟事。
警局招聘獄警若干，學(xué)歷不限，晚七早六，月薪五千！
看犯人可太適合她了！姜泠情不自禁歡呼了一聲。
鄰居憤起鑿墻：“大晚上的也不睡覺，不怕鬼嗎！”
姜泠也沒慣著，砸了回去：“窮鬼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