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云中鎮(zhèn)的故事
“兩位客官,云中鎮(zhèn)女子不可言話本之意?!?p> 華燈初上,云中鎮(zhèn)的紅樓館內(nèi)燭火搖曳,暖香氤氳。
簪花女身姿婀娜,蓮步輕移,她微微福身,朱唇輕啟,輕聲說道:“非奴不愿,是不能也?!?p> 田從遙正坐在桌前,手持酒壺,專注地燙著酒。聽聞此言,他將酒壺重重一放,發(fā)出“哐當”一聲,抬眼直視女子,“哪里來的道理,我們是客,讓你講個故事便是難為你了?你這般推拒,莫不是要我倆把你送回那邪修處?”
“奴并沒有說謊!”那簪花的歌女見勢,面露驚惶之色,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下,身體顫抖著俯首請罪,“便是唱曲,禹山娛錄,落霞韻事,乃至佛門風流,奴家均可說上一說,但就我云中鎮(zhèn)的話本故事,兩位還是前去茶樓找百曉生處去聽吧!”
“豈有此理,你既然如此想去那猥瑣的邪修那里,那我送你回去!”
昏黃的燭光在微微晃動,映得室內(nèi)光影斑駁。田從遙猛然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聲響。
見田從遙起身要動,那女子花容失色,癱倒在地,“仙長,饒了奴吧,那人是邪修,已經(jīng)將我三個姐妹玩弄得不成人樣,求您發(fā)發(fā)善心,饒過奴吧!”
不過一個凡人賣唱的歌女而已,他一個筑基修士,還不配聽故事不成?田從遙心有不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開口:“姑娘,唱云中鎮(zhèn)故事和送你去邪修那處,你自己選?!?p> “姑娘,你本就是賣身女,賣于我們故事總比賣于邪修這肉身強?!?p> 女子聞言,頓覺受辱,不可置信抬頭看向里側(cè)一直沒說話的修士。
那修士卻恍若不察,他端坐在一旁,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又伸手拉住同伴的衣角,稍一用力將同伴拉回座位,沒看她一眼,只對著同伴道:“消消氣,先喝酒!”
說罷,他倒了一杯酒,遞給那姓田的修士,隨后,又目光坦然地直視她,“姑娘,我這人愛說實話,還請你別介意。”
女子聽到程式這般話語,身形猛地一僵,臉上瞬間血色全無,只剩一片羞憤,難堪。
“姑娘,講吧!”
啪嗒!
一小袋靈石就被上首之人輕飄飄的扔在她面前。
她緩緩抬起頭,雙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看向里側(cè)一直沉默不語的修士,眼神中似有怒火,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再一次的羞辱哽住了喉嚨。
所以,她是乞丐嗎?自始至終,這兩個高高在上的修士都在以為自己拿喬要提高身價嗎?
她面色羞憤,往門口走去。
程式不解,難道服侍邪修竟比講故事還要好不成?
田從遙氣的直拍桌子,“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盞都跟著晃了幾晃,“程式,讓她去!就讓她去!我就不信今日在這紅樓館尋不到會講云中鎮(zhèn)故事的女子!”
女子抬頭,眼神絕望的迅速往門口處走去,突然,門對面的房間傳出凄厲的尖叫。
聲音尖銳入耳,女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一抖,雙肩瑟縮,腳步也瞬間亂了節(jié)拍。但她也只是停頓片刻,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見此,程式皺了皺眉頭,一臉無奈,田從遙也漸漸冷靜了些許,他們二人并非蠻不講理之人。程式輕嘆了口氣,率先開口道:“這可如何是好?”田從遙揉了揉太陽穴,思索片刻后應道:“那只能再叫一人了講了。”
聞言,簪花歌女頓步。房間里,燭火搖曳不定,她的身姿光影不由自己做主,只隨著燭光在墻壁上晃蕩著。
簪花女回身,微微歪著頭,眼神死寂,輕聲問道:“所以,兩位今日一定要聽到女子講故事,是嗎?”
田從遙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那不然呢?男人講故事多沒意思,宗門里平日管的嚴,我們又不是喝花酒、失元陽,只是講個故事而已,你不講,總有人講?!?p> “所以,兩位今日一定要聽到女子講故事,是嗎?”
“自然。”
簪花女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兩位一定要聽,那么我講?!?p> 見此,程式擰眉疑惑,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酒杯,酒水在杯壁上緩緩流淌,似在思索著什么。片刻后,他抬起頭,看著簪花女,溫和地說道:“這位姑娘,若是你講的故事好,那邪修,我們幫你殺了?!?p> “我唱過后,若是兩位仙長無事,兩位真的會將那人殺了嗎?”
田從遙有些不耐煩了,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指著女子,又指了指自己,大聲說道:“一個你怎么那么多事?怎么我們說什么,你質(zhì)疑什么?殺個邪修而已。我田從遙就此保證?!?p> 簪花女卻絲毫不為所動,轉(zhuǎn)頭看向程式,一臉平靜,“我不信您,請這位程式公子一同發(fā)誓?!?p> “唉!你這……”田從遙氣得直跺腳,
“無礙,邪修而已。”程式淡然而立,“你唱云中故事曲,我便幫你殺掉那辱你姐妹的邪道修士。真言道在上,我程式說到做到!”
“那兩位,可要記得殺了害我、害我姐妹之人?!迸友勐冻爸S,手指輕輕撥弄琵琶,坐在椅凳上。
她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朱唇微張:“龍王女,桃花洞,儺神號先鋒,搬先鋒,吹牛角,儺面之下俱血紅,女子若言云中事,一張人皮被鬼撐……”
——
“那女子心下一狠,左右都是死,要我講,那便講。
她拿起面具,覆蓋于臉上,素手彈琴,指尖彈唱,‘龍王女,桃花洞,儺神號先鋒……’
面具之下,蠱蟲涌動,一點一點鉆進了她的臉皮里,面具和她的臉皮渾然為一體。
她聲音悠長,悅耳的曲調(diào)漸漸高亢,聲音直轉(zhuǎn)留下,音色粗糲嘶啞,宛若山間老魅,隨后又突然尖叫起來。
即便聲音這般奇怪,那聽曲之人也未察覺有異,只搖頭晃腦,沉醉曲中。
那聽客只夸贊曲子精妙,故事精彩,于是,下臺邀請唱曲的女子前來敬酒,可那女子并未應聲。
這聽取之人才往下看去。
只見,那凳子之上的女子,只斜歪著坐著,面上浮現(xiàn)詭異的笑。聽取的人疑惑。便上前推了幾下,叫了幾聲‘妙娘,妙娘’。
這一推,叫妙娘的女子,‘砰’的一下摔倒在地。
聽曲之人醉酒,只恍惚著上前要將這妙娘扶起來。卻不想一伸手,便將這妙娘的整張人皮從血肉中剝離開。
紅樓楚館,尖叫聲起。
而聽那曲子之人,著實是喝大了。他不知外人在尖叫什么。只抖摟起手中的那張人皮,仔細看去。
這女子后腦之處,皮肉凸起,整個人宛若一座皮囊,從后腦到脊背處開出一個口子,而他剛剛抓住女子的手,一下子把女子的皮抖落了出來。
這聽曲之人冷汗層生,啪的一聲,將女子的皮甩下,轉(zhuǎn)身而逃。
旁人逃了去,那可憐的女子卻仍在地上蠕動,全身血流不止,只呼叫著‘救我,救我’。
這紅樓看客哪見過這般驚悚之事,紛紛披上衣服而逃。
而那被扔到一邊的人皮卻慢慢豐盈了起來,變成了她的模樣,只對著那沒皮的女子淡笑出聲,聲音溫柔的說道:“女子若言青州市一張人品被鬼稱,總有人不信呢。”
隨后那被剝了皮的女子,一具鮮紅血肉,只忍著劇痛,向河中奔去。
咕咚一聲,投河自盡。
而那妖魔嘲笑完女子后,扭著女子的皮,回去夫君相好,于那妖魔而言,這不過就是他其中的一件衣裳,而于那女子而言,要承受剝皮之苦,直到失去了生命?!?p> 嘭!
驚堂木響!
“這就是女子若言云中事,一張人皮被鬼撐!”
云中鎮(zhèn),茶樓。
講故事的百曉生話畢,眾位看客叫好聲四起。
“好!”
“再講一個!再講一個!”
“各位,今日五月半,日子不同以往,小老兒要早些收攤兒。”
“王大你今兒個不講,那河邊攤鋪的姓劉的百曉生,可是揚言要搶你的生意呢!”
被叫做王大的百曉生,只拱了拱手,與眾人寒暄,收拾包裹,擺了擺手,不講了,不講了。今日就到這里……
哐當。
一塊晶瑩剔透的零食,從樓上賞了下來。
封清平淡定的喝著清水,朝樓下之人看去,“可講否?”
“可!”
“可!”
“可!”
果然在哪里臨時開路,最是省事。
茶樓紅臺上,專職講故事的百曉生,驚堂木一拍,“各位看官好,今日咱們就說龍王女的故事……”
而同時,云中鎮(zhèn),市井喧鬧處。
算命攤上,幾個弟子圍坐一團,聽得入迷。
“這桃花島上,唐氏……”
豆花浮元子
很可惜,試水推這本都沒過,只能忍痛放棄了,后邊更不更再說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