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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京枝

第3章 見喬女士

折京枝 邙山鹿 2007 2024-11-29 09:11:45

  “咔噠?!?p>  門被輕輕帶上。

  沈末站在門前,骨節(jié)明顯的手曲著,還虛拉著門把。

  他身量高,燈光在他身后,將他的影子投射在臥室門上,幾乎將整個門都裹挾進(jìn)屬于他的陰影里。

  淺淡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他垂著視線,單手插兜,斜依著門框看手機。

  剛發(fā)來的郵件,圖文并茂,主角全是一個人。

  從她離開小區(qū)到出現(xiàn)在學(xué)校,以及和人爭執(zhí),被人拉扯,以及最后在菜市場買菜回來的全過程。

  沈末面無表情地看完郵件,收起手機。

  路過客廳看到茶幾上放著個深藍(lán)色的禮盒。

  巴掌大,沒有l(wèi)ogo,包裝得很仔細(xì),下面壓著卡片,黑色的圓珠筆字跡有棱有角。

  ——送予我的明月。

  是喬雪景寫的。

  他視線輕飄飄滑過,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

  喬雪景早上起來時沈末已經(jīng)走了,陽臺上掛著他已經(jīng)洗好的衣服,冰箱上貼著小紙條。

  寫著他要出差,這一周都不會回家的消息。

  這種事情時常發(fā)生,喬雪景見怪不怪。

  這屋子里更多時候只有她一個人住。而且昨晚他還趕回來過紀(jì)念日……雖然超時了,不過喬雪景也覺得挺開心。

  她扯下小紙條,背面有個小小的ps,說很喜歡她送的袖扣,最近太忙了忘記了周年紀(jì)念日,禮物出差回來補上。

  喬雪景更開心了,哼著小曲將小紙條放進(jìn)紙盒里。

  里面零零碎碎,這樣的字條還有好幾張。

  今天學(xué)??此娜烁啵B上課時的老師都瞥過她好幾眼。

  喬雪景只覺得不耐煩。

  她不喜歡這種……被迫矚目的感覺。

  臉上昨天被打過巴掌的地方早上起來時已經(jīng)消腫,不刻意看基本上看不出痕跡,但嘴里咬破的地方還有傷口,拉扯一下就傳來絲絲痛感。

  上午的課上完后,喬雪景翹了下午的選修。

  今天十五號,她要去給喬女士送錢。

  喬女士現(xiàn)在一個人住在西街那邊,距離學(xué)校有點遠(yuǎn),喬雪景只能早點過去,不然趕不上回來的末班車。

  她到的時候喬女士房門大開,里頭吵吵鬧鬧亂成一團,家具砸得破破爛爛,滿地狼藉。

  樓道里不少人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隙,探頭探腦地看。

  “找小姐,膽兒肥了?。∧氵€敢找小姐,一天天的家不回!出差出差,就是到這個女人肚皮上出差!?”

  “家里還要不要了!”

  “羽羽才升高三,你這是不要我娘倆活了是不是?!”

  屋里,一個中年女人破口大罵,她身后站著兩個與她有一絲相似的男人,唯一完整的沙發(fā)上坐著個神情憋屈煩悶的男人,眉間陰郁,隱約跳著怒火。

  喬女士穿著整齊,身段婀娜,攬著條絲巾靠在窗邊抽煙,事不關(guān)己,神情冷漠。

  除了臉上有一道紅腫的巴掌印。

  真巧啊。

  喬雪景動了動眉毛。

  中年女人神經(jīng)緊繃,余光瞥見有陌生人來立刻瞪了過來:“你是誰!”

  屋里沒有落腳的地方,喬雪景就站在門邊沒動。

  喬女士吐了口煙絲,輕描淡寫道:“我女兒?!?p>  中年女人冷笑,眼珠子盯著人仿佛不會動了一般,只有一張皮子還在輕輕抖動,似乎罵了什么。

  喬雪景沒注意聽,反正也不會是什么好話。

  她垂著頭,有點索然無味。

  這種場景其實高二以后就已經(jīng)很少看見了,主要是搬了家,喬女士也收斂也很多。

  但最近卻打著堆兒地出現(xiàn),就好像是在警告她——你就是個爛淤泥你長出來的玩意兒,讀兩天書就以為自己成為人上人了?

  喬雪景有點頭疼。

  她媽年輕時風(fēng)流,靠男人給錢把她拉扯大。

  喬雪景曾經(jīng)問喬女士:你找十個百個千個萬個男人要錢,為什么不找生我的那個男人要錢呢?

  然后喬女士將她吊起來打了一頓。

  那一頓,皮開肉綻,直接將她抽進(jìn)了ICU。

  鑒于喬女士還愿意負(fù)擔(dān)這筆不菲的醫(yī)藥費,喬雪景十分感恩戴德。

  此后就再也不問關(guān)于自己生父的問題了。

  中年女人身后的男人不知道是她哪位親屬,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兇神惡煞的盯著中年男人。

  好像錯誤全是他的,同樣是男人,他們就不能理解這個臭男人的做法——

  他們闖進(jìn)屋里,瘋狂亂砸,然后在廢墟里指責(zé)這個男人,視線卻一直往喬女士身上瞥,然后仿佛被燙著了一樣,又縮回去。

  “夠了!你還嫌不夠丟臉是不是?!”

  女人的丈夫漲紅了脖子,眼里好像是求饒,又好像是尷尬或者惱羞成怒。

  “這婚要離就離!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他大吼一聲,鎮(zhèn)住了女人,然后灰頭土臉的匆匆離開。

  喬雪景退開一步,讓開了位置,看著他掩面離開的背影,砸了咂嘴。

  這是個連褲子都沒來得及脫就被找上門來的倒霉蛋。

  中年女人一下子泄了氣,她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悲鳴,坐在地上哭出聲。嗓音嘶啞。

  她哭得很大聲,好像要哭盡這一場婚姻受的所有苦所有難,要哭盡她推門時的所有絕望和悲哀。

  喬女士也在看她,并且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等他們都走了,她才慢吞吞回臥室,自言自語道:“你看,哪個女人會把自己老公送到別人床上去呢?真奇怪……”

  “他們是誰?”

  “誰知道呢?!?p>  喬女士聳肩:“錢呢?”

  喬雪景從包里拿出一疊油紙包的東西遞過去。

  喬女士點了點,撇嘴道:“才這么點。”

  她把錢隨手扔在梳妝臺上,一邊哼歌一邊坐下化妝,遮蓋臉上那個巴掌印,顯然沒把剛才的鬧劇放在心上。

  像個不諳世事的二八少女。

  “我還要上學(xué)……”

  “誰管你,”喬女士踢了踢腳邊的廢物殘渣,說:“你也看到了,我這兒都給我砸完了,置換不要錢吶?”

  喬雪景沒做聲,盤算著除了實驗室的工作,大概還要再找一份才行。

  而且沈末要過生日了,喬雪景想送他一根頸鏈。

  男人脖子很長,喉結(jié)很凸出,戴上頸鏈絕對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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