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族的冷落
相府的深宅大院,往昔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于京城的繁華之中,透著無盡的威嚴(yán)與莊重。那朱紅的大門,厚重而堅(jiān)實(shí),仿佛能抵御世間一切的風(fēng)雨與喧囂;府內(nèi)的雕梁畫棟,精致細(xì)膩的紋理猶如歲月鐫刻的詩篇,每一處筆觸都訴說著昔日的輝煌;回廊曲折蜿蜒,似一條沉睡的巨龍,靜靜地守護(hù)著府中的秘密與榮耀。可如今,對于慕容璃月而言,這一切卻似一座冰冷的牢籠,將她緊緊困住,難以掙脫。那雕梁畫棟的回廊,往日里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輝,如今卻仿佛被一層陰霾籠罩,每一處角落都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陰影濃重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絲絲縷縷地纏繞在她的心頭。
夏日的悶熱,如同一床厚重的棉被,無情地籠罩著整個(gè)府邸。庭院中的荷塘,本應(yīng)是一片生機(jī)勃勃的景象。荷葉田田,像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微風(fēng)拂過時(shí),它們輕輕搖曳,似是在歡快地舞蹈,葉片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宛如珍珠般璀璨。荷花或含苞待放,羞澀地打著朵兒,似是懷揣著少女的心事;或全然盛開,嬌艷欲滴,花瓣如粉嫩的綢緞,層層疊疊,散發(fā)著迷人的芬芳。然而此刻,荷葉雖依舊田田,卻失了往日那鮮綠欲滴、仿佛能滴出水來的光澤,像是被這壓抑的氛圍感染,變得黯淡無光,顏色發(fā)沉,好似一位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活力的老者。荷花也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半開半合,無精打采,那原本嬌艷的花瓣,如今也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低垂著頭,仿佛在默默嘆息著這府中的變故。慕容璃月身著一襲素色羅裙,那羅裙的顏色如同被水洗過的天空,淡雅而清冷。她獨(dú)自在荷塘邊踱步,蓮步輕移,卻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千斤重?fù)?dān)。她的身影在這略顯荒蕪的景色中顯得格外孤寂,仿若一只迷失在暴風(fēng)雨中的孤雁,找不到方向,只能獨(dú)自徘徊。
往昔的時(shí)光里,那些叔伯們一見到她,臉上便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夸張得仿佛能將嘴角扯到耳根。阿諛奉承之詞如潮水般不絕于耳,他們盼望著能從這位相府嫡女身上撈得些許好處,或是金錢,或是權(quán)力,或是人脈。他們的眼神中總是透著貪婪與算計(jì),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個(gè)討好的機(jī)會??扇缃?,他們路過璃月身邊時(shí),卻仿若她是透明之人,眼神徑直越過她,連個(gè)招呼都不打,仿佛與她沾上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會惹來天大的麻煩。那眼神中的冷漠與疏離,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劍,直直地刺向她的心窩。
一日,在相府那繁花似錦卻又透著絲絲寒意的花園小徑上,慕容璃月與一位叔伯不期而遇。小徑兩旁的花朵依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瓣在微風(fēng)中輕輕顫抖,卻無人欣賞。她微微屈膝,身姿優(yōu)雅地輕聲行禮:“叔伯安好?!蹦锹曇糨p柔而禮貌,卻仿佛被這沉悶的空氣吞噬,沒有激起一絲漣漪。那叔伯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得如同冬日的井水。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那哼聲雖輕,卻充滿了不屑與輕蔑。隨后便加快腳步匆匆離去,腳下的步伐慌亂而急促,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會被她的“晦氣”沾染,會給自己帶來厄運(yùn)。慕容璃月望著叔伯遠(yuǎn)去的背影,那背影逐漸模糊,卻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中。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陣刺痛襲來,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yàn)楦赣H對自己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引發(fā)了家族中眾人對她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
堂姐妹們更是變本加厲,如同一群惡毒的黃蜂,嗡嗡地圍在她身邊,不斷地用毒刺蜇傷她。在一次家族的賞花聚會上,眾人圍坐在繁花似錦的花叢中,花叢中的花朵爭奇斗艷,紅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散發(fā)出陣陣馥郁的芳香。歡聲笑語不斷,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唯有璃月被冷落在一旁,仿佛她是一個(gè)局外人,與這歡樂的場景格格不入。一位堂姐故意提高了聲音,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嬌笑著對身旁的姐妹說道:“有些人啊,往日里仗著自己是嫡女,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我們這些姐妹愛答不理的,如今可算是遭了報(bào)應(yīng),看她還怎么得意。”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另一位堂妹也附和著:“就是,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總是以嫡女的身份壓我們一頭。現(xiàn)在連老爺都不待見她了,她呀,就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彼脑捳Z中帶著濃濃的酸意,仿佛積壓了多年的嫉妒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慕容璃月緊咬下唇,那粉嫩的下唇瞬間變得蒼白,齒痕深深地印在上面。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尖銳的疼痛傳來,她卻渾然不覺。她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水落下,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像是一灣即將決堤的湖水。她起身說道:“諸位姐妹,莫要聽信謠言,我慕容璃月問心無愧。”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卻透著一股堅(jiān)定。然而,她的話卻只換來一陣哄笑,那哄笑聲如同一陣狂風(fēng),將她那微弱的辯解瞬間吹散。一位堂姐輕蔑地看著她:“喲,到現(xiàn)在還嘴硬呢,這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你的那些丑事,你就別在這兒裝無辜了?!彼难凵裰袧M是鄙夷,仿佛在看著一個(gè)低賤的乞丐。
府中的下人們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對她畢恭畢敬。以往,她的一聲吩咐,下人們都會立刻殷勤地去辦,如同忠誠的奴仆侍奉著尊貴的主人。他們的眼神中總是透著敬畏與討好,做事麻利而周到,生怕有一絲差錯(cuò)惹得她不高興??扇缃瘢麄円赐贤侠?,對她的吩咐置若罔聞,要么敷衍了事,隨便應(yīng)付一下便了事。
慕容璃月讓丫鬟翠玉去廚房取些點(diǎn)心,翠玉去了許久才回來,那等待的時(shí)間仿佛漫長的一個(gè)世紀(jì)。她回來時(shí),手中只端著一盤冷掉的糕點(diǎn),那糕點(diǎn)散發(fā)著絲絲涼意,毫無熱氣。翠玉垂著頭,眼神中滿是愧疚與無奈:“小姐,廚房說今日忙,就只有這些了?!蹦饺萘г驴粗潜P糕點(diǎn),心中明白,這并非廚房忙,而是下人們故意為之。她輕聲問道:“翠玉,你說實(shí)話,是不是下人們都在故意刁難我?”翠玉猶豫了一下,那猶豫的神情像是在做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她小聲說道:“小姐,自從老爺對您……他們就都變了,連管家都對他們說,不用太在意您的吩咐了?!彼穆曇舻偷萌缤孟壩宋?,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慕容璃月的心上。
慕容璃月心中滿是無奈與悲涼,那無奈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無法掙扎;那悲涼似一陣秋風(fēng),吹過她的心田,留下一片荒蕪。她知道,自己在這相府之中,已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