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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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董明浩搖搖頭。
袁陽雖然早有預(yù)料,但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隨即,領(lǐng)著方禾走進茶水間休息。
自己則是坐在一旁刷了會兒短視頻,忽地注意到最新一則新聞,市博物館發(fā)現(xiàn)了有關(guān)人魚存在的化石,三日后準備開展覽會。
袁陽在心底將時間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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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便到了下班時間,始終沒人過來報案找人,把方禾一個十歲小姑娘獨自放在局里也不安全,正巧,袁陽現(xiàn)在租住的地方就離警局不遠的潤安高檔小區(qū)里。
于是,毫不意外的方禾跟著袁陽回了家。
一到家,袁陽開了燈,從玄關(guān)的鞋柜里掏出一雙女士拖鞋遞給方禾。方禾學著袁陽的動作,換上拖鞋。
緊接著,方禾吃力的提拉著比她腳還大一半的拖鞋隨著袁陽進了客廳。
袁陽命令方禾老實坐在沙發(fā)上,方禾知道如今自己需要指望眼前這個兇巴巴的青年男人吃飯,便乖乖聽話。
袁陽見方禾還算聽得懂人話,莫名松了口氣,隨即走進廚房簡單的煮了兩桶方便面,又把冰箱里最后一顆雞蛋煎了,給了方禾。
方禾沒吃過人類的食物,吃完放了煎蛋的方便面后,又不爭氣的流下貪嘴的口水,弱弱的舉起方便面:“我還想吃。”
袁陽瞥她一眼,果斷奪走泡面桶:“想吃自己掏錢買去?!?p> 方禾氣的呼呼,這人怎么能這么心狠,沒人情味的渣男。
袁陽不管自己在方禾心底到底是多么不堪,他隨手將泡面桶扔進茶幾旁的垃圾桶里后,就厲聲催促方禾進客房上床睡覺。
方禾示威似的呲了呲牙,卻還是因寄人籬下的窩囊感,不得不垂下腦袋,認命的上床睡覺,袁陽見方禾已然閉眼,便關(guān)了燈,轉(zhuǎn)身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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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袁陽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胡亂的在床頭摸到手機,接通電話。
下一秒,袁陽蹭地坐起身子。
電話另一端的張偉立呼吸急促,顯然他也被驚的不輕:
“陳飛死了?!?p> “另外有居民報案,說在南灣湖附近的出租屋里發(fā)現(xiàn)了腐爛的尸體碎塊?!?p> 張偉立頓了下,鼻音很重,袁陽立刻意識到了什么,努力平復(fù)心情:
“是不是陳飛老舅。”
張偉立嗓子像是斷了鏈子的人偶,艱難的嗯了一聲。
“一半被肢解,一半被煮成了肉糊?!?p> “此外,陳飛老舅劉勇是個單身漢,沒有妻女。”
袁陽聞言久久不語,半響迅速說了句我很快就到,便匆匆掛了電話。
倉促下床隨意收拾幾下,披了件外套就往門外沖。
在關(guān)門時,方禾突然追了上來。
袁陽一看正要訓斥,卻不料方禾神色凝重,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氣質(zhì):
“這事你們解決不了,讓我去?!?p> 袁陽本應(yīng)該嘲諷方禾人小鬼大,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信了方禾的話,轉(zhuǎn)身帶著方禾開車去了警局。
二人到了地方,一直等在門口的張偉立快步走來,不等袁陽問話,打開副駕駛座車門,鉆了進去。
進去后一眼看到后座的方禾,愣了下,旋即擰著眉問袁陽怎么如此胡鬧,竟然把孩子帶過來。
袁陽只說這孩子鬧騰,不讓跟來就砸東西,沒辦法只好帶著她。
張偉立臉色微微好轉(zhuǎn),他也有個這么大的孩子,一向叛逆,現(xiàn)在由妻子陪讀。
張偉立便說:“去陳飛的出租屋,二隊的人已經(jīng)去了劉勇的出租屋。”
袁陽立刻轉(zhuǎn)彎開車朝目的地飛快行駛。
十五分鐘后,三人到了目的地,是條小胡同,胡同本就四五戶,但現(xiàn)在每戶院子個個用泡沫板隔開,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出租房,專門出租給打工人,此外,附近沒有監(jiān)控,因是非法建筑,地段冷清,連家小賣鋪都沒有,又因緊挨著施工地,沒人會閑的腚疼來此閑逛,這導致,事發(fā)時,沒有目擊證人。
袁陽把車子停在胡同口旁的垃圾桶前,接著,將方禾領(lǐng)下車,跟著張偉立急速跑進胡同口一間小房子,房子跟前已經(jīng)圍滿了吃群眾,區(qū)域民警正拉起了警戒線。
張偉立立即掏出警官證,擠開人群,給民警說了聲后,三人進了院子。
方禾剛踏進院子,就嗅到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魚腥草味,又黏又滑,像拉絲的唾液。
“這是什么味?”
袁陽受不住的皺起飽滿的眉峰。
張偉立說:“咸魚味?!?p> 袁陽隨手扇了扇,想要扇走濃郁的臭味:“怎么也沒見有晾曬的咸魚干。”
張偉立幽幽望向袁陽:“這就是怪異點?!?p> “陳飛家里根本沒有制作咸魚,又怎么會一股熏天的海腥味。”
袁陽瞬間繃緊身子:“是兇手?!?p> 張偉立也陷入沉思:“吃咸魚的兇手?”
正當二人思付時,方禾已經(jīng)偷偷溜進堂屋。
吱呀——
鋁門發(fā)出沉重的悶哼。
袁陽二人回過神,尋聲定睛一看,余光匆匆瞥到方禾最后一抹藍色裙擺。
二人大驚,袁陽梗紅了臉,當即垂下眼瞼,冷著臉,大闊步追上去。
身后的張偉立見狀急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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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禾一進去,撲面而來一股咸腥的魚臭味,屋里漆黑,沒有風聲,像個蓋了遮光布的水缸。
方禾正要摸瞎往前走,右腳剛探出去一半,忽然頓在半空,趕來的袁陽死死的拽住方禾的肩膀,下一秒,手指微發(fā)力,將方禾一溜煙拉到身后,面色冷峻:
“你在亂跑,非送你回家不可?!?p> 方禾撇了撇嘴,毫不在意。
袁陽氣的正要張口訓斥,忽然最里面的小房間傳來清脆的咕咚聲。
袁陽一愣,一時出神,方禾趁機靈活的身子一甩,從袁陽手里掙脫開,下一刻火急火燎的沖向臥室。
袁陽鐵青了臉。
張偉立這時趕過來,隨手打開墻壁上的燈開關(guān),啪嗒——
整個屋子頓時亮堂,這時,張偉立注意到袁陽的臉色黑的可以當顏料,又環(huán)顧四周,煥然大悟。
“小姑娘又跑了。”
袁陽從氣憤中回過神,咬牙切齒的嘀咕:“趕緊帶她出來,別讓她破壞現(xiàn)場。”
——
方禾進了臥室,臥室布置的很簡單,一張鋼絲床,一個半圓床頭柜以及兩個大號塑料袋,裝滿了成堆的衣物,此外,北墻的窗戶已經(jīng)被轉(zhuǎn)頭堵死,上面又貼滿了五花八門的黃符,離窗戶僅五十厘米寬的鋼絲床被褥繚亂,枕頭被塞進了床頭柜的抽屜里,床底四周用被單圍的嚴嚴實實,似乎主人家在躲避什么。
方禾小心的走進去,腳下的水泥地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方禾停住腳步,好奇的蹲下伸手扣了下地縫,下一秒,地面砰地裂開,露出了一顆猩紅的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