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話多勞神

　　【快救救我家女鵝！】

　　【先救救落水那孩子吧！】

　　【這下真成荒野求生了】

　　……

　　“救人啊！還不快去救人！”

　　王磊嚇得蹦了起來，也顧不上腰疼了：“張副導！”

　　“無妨，”程嘉臨倒是不以為然，“撞上那一刻她跳水了?！?p>　　王磊欲言又止：“可是小程總不會游泳啊……”

　　“？”程嘉臨蹙眉看他，余光看到霍頊一個猛子扎進了海里，“誰說她不會游泳的？”

　　她學了八年的花滑，整個節(jié)目組沒人比她更會游泳了。

　　“早上那會兒小程總落水昏迷，還是霍珣救上……”

　　王磊說著說著沒了聲音，看著臉色光速鐵青了的程嘉臨瑟瑟發(fā)抖。

　　后者眉頭緊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你確定？”

　　“不……不太確定，”王磊張口結(jié)舌地說，“小程總落水確實昏迷了，不確定是不是不會游泳的原因……”

　　……

　　二次落水，程家雯很有經(jīng)驗地屏住了呼吸，試圖通過蛙跳模擬蛙泳，讓自己能長期漂浮在水面上。

　　但沒什么用，體力不支的她經(jīng)歷了多次起伏之后，還是緩緩墜入了海里。

　　湛藍的海水倒映著陽光，波光粼粼的波紋好似奇形怪狀的琉璃。

　　她有點兒后悔看書的時候跳劇情了，也有點兒后悔沒穿救生衣就開摩托艇。

　　灌滿了水的耳朵聽力直線下降，被海水浸著眼睛也有些酸澀泛疼；

　　肺好像也快炸了。

　　程家雯不知道自己憋氣憋了多久；

　　可能超過一分鐘？也可能只有幾十秒。

　　她看著視野范圍內(nèi)空無一物的海面，有點兒慶幸沒讓霍頊下水；

　　又因無一人前來營救，而稍稍有點兒小失落。

　　精神恍惚之余，海水鉆進了嘴里。

　　腥咸得近乎發(fā)苦的口感讓人她本能地想嘔，迷迷瞪瞪之中又看到了那只手。

　　這一次她看清了來人的臉：是霍頊。

　　“！”程家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走馬燈，連連擺手讓他走；

　　見他繼續(xù)靠近，她試圖出言勸阻，剛張嘴又結(jié)結(jié)實實灌了一口水，“咕嚕嚕……”

　　那人飛快地游了過來，捧起她的臉就吻了下去。

　　鉆心的疼痛讓程家雯找回了些許理智。

　　她死死咬著嘴唇，血很快染紅了面前的一小片海水。

　　她知道自己失溫了，再不浮上去必死無疑；自殘只能讓她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保持清醒，同時也會拔高疼痛的閾值。

　　也就是說，等下可能把嘴唇嚼爛都無法保持理智了。

　　程家雯再次嘗試“蛙泳”；

　　這次上浮了一些，雖然上升的高度有限，但好歹是看到了曙光。

　　她不斷嘗試著，直到眼前很快出現(xiàn)了一只“美人魚”；飄逸的長裙海草一般隨波搖曳著，美得讓人失語。

　　“美人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上浮。

　　浪漸漸大了些，“美人魚”似乎也很難抵御風浪。

　　程家雯試圖掙脫，緊隨而來的臂膀圈住了她，二人合力將她拖到了摩托艇上。

　　“哈——咳咳咳咳咳……”

　　程家雯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當即被嗆得直咳嗽。

　　“別著急，慢慢呼吸。”被海水糊了一臉的孟妍隨便抹了把臉，不停地輕拍著她的后背，輕柔的動作好似在安撫孩童，“把氣順回來就好了?！?p>　　霍頊把她圈進了懷里，抓起她的胳膊用力揉著，揉完一邊又換了另一邊。

　　“大恩不言謝……”程家雯調(diào)整完呼吸，啞著嗓子抓緊了孟妍的手，“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萬水千山你愿意陪我一起看嘛？”

　　孟妍愕然反問：“啊？”

　　“嗆了口水而已，”霍頊拿開她的爪子，仔細地搓著每一根手指，“緩幾分鐘就好了?！?p>　　“哦上帝，你確定嘛？”程家雯順勢一倒，準確地躺在了他的腹肌上，“我現(xiàn)在腦殼栓栓的，感覺肺要炸開了。”

　　“你不是還能連貫說話么？”

　　霍頊抱著她坐穩(wěn)，示意孟妍返航：“她現(xiàn)在脫水嚴重，需要盡快靜脈注射。”

　　“好的，”孟妍應了應聲，轉(zhuǎn)動方向準備掉頭，“我盡快。”

　　說罷，一把把油門擰到了底。

　　霍頊拉緊了扶手，另一只手用力環(huán)住了程家雯。

　　海浪漸漸大了些，風也不知好歹地呼嘯了起來。

　　“我好冷啊……”

　　程家雯被風吹得直打哆嗦，眸子連連迷離。

　　霍頊聞言抱緊了些，眉頭稍稍有些緊繃：“別睡?！?p>　　“我也不想睡……”她無力地抬起胳膊，上臂處有兩塊很明顯的淤青，“已經(jīng)用盡全力掐了……”

　　霍頊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她纖細的手腕抽出來了一個碩大的巴掌印。

　　“謝謝啊，”她眸光稍稍清明了些，咧嘴笑著坐直了些，“舒服了。”

　　“……”霍頊圈得緊了些，稍稍有些窘然，“堅持一下，這就到了?！?p>　　“嗯，”程家雯點了點頭，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笑得賤兮兮地，“仙品……絕對的仙品……咳咳……”

　　她嗆了口海風，劇烈地咳嗽了好一陣。

　　“別貧了，”霍頊幫她拍背順氣，眼見海岸線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聲線里漸漸染上了幾絲焦急，“保存些體力。”

　　“你是在嫌我話多嘛……”

　　程家雯抿著嘴，失了血色的唇瓣上只有尚未結(jié)痂的創(chuàng)面還勉強能看到些許猩紅。

　　“話多勞神，”霍頊說罷，伸手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短發(fā)，“上岸之后隨便你貧?！?p>　　“哦……”程家雯慘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演的么……”

　　“為了不讓某些瀕死的人撅過去，會一直不停地和他們說話啥的……”

　　霍頊頓覺好笑：“你什么時候瀕死了？”

　　“我這也算……”她話還沒說完，一個浪頭迎面痛擊了她，“咳……”

　　程家雯一頭栽倒在了霍頊懷里，徹底暈了過去。

　　“程嘉文！”

　　霍頊用力晃了晃她的腦袋，嗓音里擠滿了慌亂：“醒醒！”

　　“馬上到了！”孟妍也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手差點兒攥不住油門，“再堅持幾分鐘?！?p>　　……

　　“快快快！準備救人！”

　　早早等在岸邊的張啟瑞抱著一大摞浴巾，指揮著工作人員們上前搶灘。

　　醫(y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把三人抬上了擔架車，急吼吼地向醫(yī)護室跑去。

　　朱莉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的人，感慨道：“島上藏了這么多人啊！”

　　“你說呢？”披著浴巾的周一諾走到了她旁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真以為整個島上就我們幾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