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增三人在蘆葦蕩中急忙向前奔逃,忽然見到后面火光現(xiàn)起,黃衣亂軍竟因?yàn)閷と瞬还?,放火焚燒蘆葦蕩,還好火勢雖大,但離著還遠(yuǎn),風(fēng)也不大還有逃跑的時間。魏增識得在蘆葦蕩中尋路的方法,循著河汊不多時就走出了蘆葦蕩。在出蘆葦蕩后,向北望去,借著火光照耀,見縣城方向正有大批黃衣亂軍正在攻打城池。縣城城墻不高只有三米來高,黃衣亂軍人多勢眾,已經(jīng)攻上了城墻,正與守軍廝殺中。魏增附近雖然也有亂軍,但那些人都被攻城之戰(zhàn)吸引目光。于是三人趁著夜色掩護(hù)趕緊向南而去。
奔走一夜,三人離黃衣亂軍漸遠(yuǎn)了,于是都松了一口氣。昨夜只顧奔逃,加之夜色掩護(hù),三人也沒看清周圍景象,如今借著天色日光,看的三人心中震驚。
只見四野之中田野作物盡被踐踏,殘留著的作物也盡是枯黃,荒草無人拔除,也瘋長了一片,哪里還有人煙的跡象。地上時??吹胶趬簤旱囊黄白?,烏鴉飛過,驚起一片蒼蠅,便啄食死去的尸體。一陣陣惡臭襲來,讓人不住作嘔。路過的房屋已經(jīng)沒有一人,大的村落已成一片焦土,遠(yuǎn)處還有黑煙,白煙涌起,顯示著不止一個村落遭受了這種命運(yùn)。黃衣亂軍之禍竟然到這地步。
魏增見此心中劇蕩,這就是自己的家鄉(xiāng)現(xiàn)在的情形?一股怒意,一種悲傷在心里成長了起來。
唯真和古查一見此也是心中大震,唯真實(shí)在不愿看這凄慘場景,低著頭不說話;古查一張大了嘴,指著四周的事物,也說不出話,一股風(fēng)吹來,帶著惡臭和煙灰味,把古查一熏得一陣惡心。
“我們繼續(xù)趕路吧?!蔽涸稣f了這句后不等唯真和古查一,就一言不發(fā)徑自向前而去了。唯真和古查一見魏增這副有些猙獰的面目,也沒多說就跟著他一同前行了。
行不多時,只聽前方路上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就有一騎士出現(xiàn)在了視野,這騎士馬后還插有一小旗,上寫靖難軍三字。這騎士見了魏增,沒問一句話,直接提起馬槍,雙腿一加馬身就向魏增沖殺而來。
魏增仿佛沒看到這殺來的騎士一般,自顧自的繼續(xù)前行。古查一見魏增就要被刺死于槍下,趕緊彎弓搭箭就要救援魏增。魏增在那騎士近身的一刻突然抬頭,然后向側(cè)躍出,同時一標(biāo)槍投出正中那騎士胸膛。那騎士跌落馬來,也沒立刻死去。魏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提起鋼杖向那落地的騎士走去。
“該死的亂軍,我靖難軍的大部隊(duì)就在后面,你們逃不掉的?!钡沟仳T士見魏增走來說道。
“我問你那些村子可是你們燒的,那些村民可是你們殺得。”魏增掏出了一個靖難軍的軍徽,對著倒地騎士說道。那軍徽是魏增在一被燒毀房屋旁的尸體手中找到的。
“燕北四縣全部投敵,作亂賊人,盡皆誅殺,一個不留。哈哈哈哈。那些通敵亂民,是我靖難軍誅滅的??瓤??!?p> 魏增瞠目欲裂,大吼一聲:“就你們這種不顧青紅皂白,亂殺平民的軍士與亂軍何異?”舉起鋼杖就擊向那倒地騎士的頭顱。擊殺這騎士之后,魏增揚(yáng)天長嘯,一派瘋狂之色。又提杖砸向那已死去騎士的身軀。
古查一哪里見過如此情形。在他的印象中,魏增一直是冷靜,處變不驚,遇到危險則更加鎮(zhèn)定,果敢。如此大失常態(tài),這還真是第一回。
唯真見此忍住心中的害怕,趕緊向前攔住魏增,口中勸道:“魏哥哥,你要冷靜呀。他已經(jīng)死了,別再打了。魏哥哥,你一定要振作呀?!?p> 魏增經(jīng)唯真這樣一勸,收攝心神,也稍微恢復(fù)了一點(diǎn),看到自己的手攥住了唯真的手。唯真雖被攥的生疼,但忍住不發(fā)聲音,只是眼里淚水打轉(zhuǎn)。魏增松了手,向唯真道了歉意。就又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唯真和古查一只好跟緊魏增,兩人見魏增雖冷靜下來,但神色還是不對,心中也很是擔(dān)心。
往前不遠(yuǎn)處只見一隊(duì)十人靖難軍軍士正追殺一群流民,在其身后倒著十幾具被割下左耳的尸體。魏增見此毫不猶豫,拿起武器就奔了過去;古查一拿出弓箭遠(yuǎn)程支援魏增。
魏增向前一標(biāo)槍正中一剛殺了一流民,正在俯身割耳的軍士的頭顱,那軍士臨死前還一臉興奮狀。
其他軍士見自己人被殺,揮舞著制式鋼刀就圍向了魏增。魏增一盾擋住一刀,用盾向前一擊,將最靠前的那名軍士擊得退了一步,順勢一杖揮出,打碎那還未定住身的軍士的頭顱。又是一杖橫掃,靠那氣勢硬是讓幾名軍士后退了幾步。古查一箭也射來,幾名軍士攻勢受阻。
魏增此時不退反進(jìn),持盾沖擊將一人撞倒在地,其他軍士趕緊救援,魏增不及殺敵就回盾格擋。古查一又是一箭射來,擊中魏增左側(cè)一軍士大腿,那軍士身形一滯就被魏增以盾擊在臉上,支撐不住就倒地了。魏增順勢滾側(cè)壓,避開右側(cè)砍來鋼刀,就以盾為支點(diǎn)砸在了倒地軍士的身上。那軍士吐了一口血,就毫無知覺了。
魏增滾過之后,單膝跪地,盾向上舉,擋住一把鋼刀,鋼杖前揮正中一人膝蓋骨,那人倒地哀嚎不斷。魏增又向一旁滾去,避開一刀,甩手將鋼杖拋出,鋼頭一下子砸到了那人的臉上,那人頭向后仰倒地昏死過去。古查一的箭在此時射來,正中一名殺向魏增軍士的心臟。
魏增得此喘息,拔出標(biāo)槍當(dāng)做短矛,與剩下的四名軍士繼續(xù)格斗。那名膝蓋被擊碎的軍士,行動不便,就被古查一一箭射死。魏增持盾沖殺,用短矛刺穿一人心臟,結(jié)果了這人的性命。這時古查一也拋掉弓箭,持槍沖來。最后兩名軍士見此,已知不敵就慌忙逃去。
魏增兇性大發(fā),不想就此放過二人。一標(biāo)槍就擊中一人,又將盾砸向另一人后背,然后拾起一把鋼刀就沖上去,將二人斬殺。
魏增經(jīng)過這一番廝殺歲未受到一點(diǎn)傷害,但渾身浴血,面目猙獰,真如一個惡鬼修羅一般。古查一及被救下的眾人驚呆地看著魏增,面對其此時如此可怖的形象,無人敢向前。只有唯真一人,走到魏增面前,掰開魏增那緊握鋼刀的血手,將那鋼刀丟掉在地上,然后舉起衣袖就擦拭魏增臉上的血珠。魏增看著唯真,憤怒的眼中目光溫和了一些,但那目光中的痛苦也因此更明顯了。
魏增帶著唯真走到了眾人面前說道:“靖難軍的大部隊(duì)?wèi)?yīng)該就在不遠(yuǎn)處,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吧?!?p> 眾人聽此回過神,向三人道謝,然后來向著一片樹林走去,魏增,唯真和古查一也隨同前往。魏增見一名中年人很是干練,眾人在他的帶領(lǐng)下也有序的行路,并沒有太多的慌亂。魏增便向前其走去向其打聽關(guān)于這次****的原因始末。
原來朝廷這幾年苛捐雜稅眾多,燕北平原也不富裕,在苛政之下早已經(jīng)苦不堪言,今年天氣大旱,農(nóng)收大大減產(chǎn),可朝廷征稅不斷。就在二十天前,縣里催征稅收的人又到鄉(xiāng)下來,卻被一黃衣人擊殺。這黃衣人擊殺了催稅官,并以此鼓動一鄉(xiāng)的人造反,隨后帶領(lǐng)這些人攻打縣城??h里并沒有防備,很容易攻下了縣城,殺死了縣官。隨后許多黃衣人便到了此縣,并裹挾一縣的人作亂。所有不從者,來不及逃跑的,盡被殺害,富室皆被洗劫一空。大量被裹挾的農(nóng)民就隨黃衣人四處作亂,短短時間席卷四縣。
靖難軍本駐扎在燕北與徐淮的交界處,離作亂四縣本就不遠(yuǎn),在接到平叛的命令后,就迅速出兵。誰知這靖難軍的統(tǒng)帥及其殘暴,以四縣人伙同亂軍為由,竟見人就殺,見村就燒。一路燒殺搶掠而來,所到之處皆成一片焦土。不少無辜的行人商旅也被波及。所造成的害處,比黃衣亂軍還要嚴(yán)重十倍。許多人見靖難軍來,本歡心從避難處走出迎接,卻被那殘暴的軍隊(duì)盡數(shù)殺害。于是更多的人要么投了亂軍,要么就逃難他縣,還有就像這群人躲在深山密林中避難。
這次這名中年人帶著幾名同伴外出尋食,便遇到一群逃難之人,中年人念在同病相憐,就帶這些人一齊去避難所。卻遇到一隊(duì)靖難軍。眾人見了軍隊(duì),便倉皇而逃,被一路追殺,直到魏增和古查一殺死一隊(duì)靖難軍救下他們。
一直以來魏增都以為只有那些強(qiáng)盜和邪教徒才是危害一方的禍患,沒想到這自詡為王朝威武之師的靖難軍,竟也如此殘暴。亂軍到處,還會留人性命,這靖難軍竟要將四縣之人全部殺掉,無論真正有罪的,還是無辜的。是為了軍功,還是為了“威武”之名?無論如何朝廷怎會任由靖難軍如此亂來,還是朝廷真的已經(jīng)糜爛到此。
魏增想到自己所出生的那個小村莊是否能免于遇難?那里雖在四縣之內(nèi),但也是在很偏遠(yuǎn)的地方,尋常時商旅行人也很少,如果靖難軍是沖著黃衣亂軍去的,那應(yīng)該不至于到那里。自己是為報仇而回來的,仇人應(yīng)該死在自己手中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