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了嗎
睿王失蹤這件事,比七皇子在蛇窟凍了一夜要嚴重的多。
一大早宋柚寧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宋文津已經進宮上朝了。
她趕忙命人備車,也往皇宮去了。
宋柚寧如今已不是準太子妃,已不能隨意進宮了。
宋柚寧命人把馬車停在離宮門不遠的拐角處,讓寒霜去聯系宮中的熟人去打探一下裴清云現在如何了?
寒霜偷偷下車,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塞給守衛(wèi)一袋銀錢,讓他幫忙叫一下禁軍的副統(tǒng)領甄洛川。
那是宋柚寧外祖家的一個表哥,也是幫她打聽宮中事的一個重要人物。
寒霜在宮門外焦急等待的時候,宋柚寧在馬車上也同樣心里沒底。
她昨日和裴清云分開時,讓甄洛川把裴清云帶進東宮。
裴清云在蛇窟里呆上一夜。
然后,今早再由巡查東宮的甄洛川帶著下屬「恰巧」發(fā)現裴清云在蛇窟里被凍得昏迷不醒。
屆時上報給皇上,裴清云露出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佯裝害怕的為太子辯解,說自己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
到時候,本就想要打壓裴成云和王昭平的皇上,更是有理由對付他們。
而且,還會為了打他們的臉,把裴清云多年受到的委屈添油加醋的搞得滿城皆知。
也會為了顯示他作為父親對裴清云的關愛,給他開府建衙。
這本來是宋柚寧完美的計劃。
結果,卻被睿王失蹤給打亂了。
此時,比宮外宋柚寧更焦急的,是翊坤宮的萬煙兒。
她雖受寵多年,但膝下也只有睿王裴敬云這一個兒子。
裴敬云因為深受皇上的喜愛,所以早早就開府建衙,并賞了最好的封地封為睿王。
昨日,本來聽說太子被幽禁,禁軍又包圍了坤寧宮。萬煙兒高興的把裴敬云召進了宮。
他們還商量著怎么把皇后和太子要壓死,讓他們再無翻身之日。
裴敬云還提前開了壇酒與萬貴妃對飲,喝到興時,還給萬貴妃承諾:
“母妃放心,待兒子做了太子,未來成了皇上,定是要尊母妃為圣母皇太后。讓那個王昭平去皇陵為父皇守陵。再不敢端著那副架子惹母妃難過?!?p> 萬貴妃對這個寶貝兒子是眼珠子一樣的疼愛,這些年為了自己和兒子,百般討好陛下,使出渾身解數的讓自己成為皇上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奈何,萬貴妃出身平凡,父親原本是個七品小官,就算是現在被皇上特意提攜,升為三品大員。
但到底比不上百年世家的王氏。
所以,萬煙兒就算憑著寵愛與王昭平打的有來有回的。
其實,她始終被狠狠的壓著一頭。
她是,她兒子也是。
不過現在好了,萬貴妃嘴臉勾起一絲勝利的笑,端起酒杯與睿王碰了一下:
“兒子,只要裴成云廢了,這東宮之位定是要屬于你的?!?p> 睿王離開翊坤宮的時候,醉的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他被宮人們攙扶著往宮外走去。
宮門外睿王府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馬夫見到睿王出來后趕緊從宮人手里接過。
馬夫壓低了頭上的氈帽,客氣的對宮人說:
“麻煩公公了,睿王就交給奴才就行了?!?p> 說完,還塞給宮人一錠銀子:
“這是王爺吩咐奴才給公公的辛苦錢,趕快回去喝點熱酒暖暖身子!”
宮人掂了掂手里的重量,滿意的點點頭。
把睿王交給馬夫,就轉身回翊坤宮復命去了。
而馬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裴敬云上了馬車。
就在睿王那上萬進車里時,突然停住,然后看向低頭的馬夫:
“抬起頭來?!?p> 馬夫手下一頓,慢慢抬頭對上睿王因醉酒而微微迷茫的眼睛:
“王爺,外面天寒,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
裴敬云皺眉看他,不說話。但到底是從小就接受帝王教導的孩子,眉目間全是上位者的威壓:
“本王怎么沒見過你?”
馬夫諂媚一笑:
“王爺,之前的那個馬夫病了,奴才是趙管家新安排的馬夫,早上就是奴才送的您啊!”
裴敬云直直的盯著馬夫的臉,試圖在這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心虛,只有恭敬。
裴敬云晃了晃腦袋,走進馬車坐下:
“本王喝的醉了,趕緊回府吧!”
“是!”
馬夫利落的關了車門,收了腳凳,駕馬離開宮門口。
去睿王府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喧鬧的小食街,裴敬云平日里醉酒后總習慣買一碗餛飩吃,暖暖胃。
今日,他坐在馬車里,按揉著不舒服的腹部,想著一會兒聽到小食街的喧鬧時,讓馬夫停下來。
今日高興,裴敬云確實喝的多了,隨著馬車的顛簸,他漸漸睡了過去。
等在睜眼時,馬車還在走,只是車外一片安靜。
裴敬云皺眉啞聲對車外問道:
“還沒到小食街嗎?”
沒有人回答。
裴敬云瞬間清醒,頓覺不妙。
裴敬云的貼身隨侍,從昨日起便病重不起。他又不習慣別人的伺候,所以今日進宮則是獨自一人。
他迅速思考,隨侍病了,馬夫病了。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而整個大涼,敢動他的人也唯有太子了。
可他現在已被幽禁,根本無暇顧及他???
那到底是誰?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時,馬車停了。
馬夫恭敬的在車外對裴敬云說:
“睿王殿下,我家主子想見您一面,有要事相商?!?p> 裴敬云左思右想也覺的不是王氏搞得鬼,若是他們對他動手的話,恐怕不會是這個態(tài)度。
直接殺了他,來的更實惠。
裴敬云感覺對方沒有想要他命的惡意,所以便整理了一下大氅,就下了馬車。
車停在一處古樸的宅院。
裴敬云下車,跟著下人的指引往里走。
鏤空雕花的氣派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彰顯了主人的不俗。
走至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翹起,似展翅高飛的雄鷹。
裴敬云想起剛剛借著月光在大門的匾額上隱約看見的「魏府」二字,再配上這雕梁畫棟的奢靡宅院。
他猛的想起,這大涼最大的皇商就姓魏。
可他一個商人,也敢攔截皇子?
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