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年武一前一后出了門后,又走了一段距離,偷偷朝著四周觀察了一圈后,才跟他搭起話:“好了好了,這附近沒人了。”
聞言他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后才松了口氣。
見他這會兒有些“鬼鬼祟祟”地樣子,與方才投壺時嚴(yán)肅沉穩(wěn)地模樣判若兩人,不禁笑了起來。
見我笑出聲來,他有些急了:“你笑什么??!”
我回答他:“沒什么,就是為你贏下賀禮感到高興唄,你真厲害啊,百發(fā)百中啊?!?p> 張年武表示,自己的父親希望自己能夠通五經(jīng)貫六藝,所以有找?guī)煾到趟T射,而他自己也對騎射十分感興趣,練習(xí)時自然十分上心,而投壺游戲與騎射有一些共通之處,他拿出了十二分的專注,才終于贏下來,想起來還只冒冷汗。
“一定不能輸,否則我準(zhǔn)備的賀禮就被他們搶走了,而他們,我一早便看出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什么賀禮,就是存心難為,更不愿輸了?!?p> 我點頭,隨即馬上詢問起他父親的情況:“我聽荼王后跟翁主說起,國相離開了淮南,一切還順利嗎?”
張年武壓低了聲音:“當(dāng)天我將你跟我說的計劃全盤告訴了我父親,他聽了,當(dāng)下就震驚得很,詢問我是如何想到的,我就如實相告了,父親說等他回來一定要見你一面?!?p> 我聽了,暗自得意,沾沾自喜起來,他自顧自地又說了起來:“第二天一大早我父親就去找了淮南王,表示站在淮南王一邊,支持淮南王出兵,并愿意親自領(lǐng)兵前去支援吳王,淮南王大喜過望,當(dāng)下便安排好一切,父親臨走前,淮南王提出讓我留在淮南王府邸中,父親和我都明白,我就相當(dāng)于一個人質(zhì),父親讓我耐心等待,結(jié)束后就會回來?!?p> 我安慰他:“你放心,這次動亂不會持續(xù)太久,而且不會成功的,你父親表面上支持淮南王,還主動請纓,一方面可以你父子二人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另一方面,可以讓淮南王放松警惕,將所有兵馬交由你父親掌管。只要國相掌握了淮南王手下的兵權(quán),那么,是支持吳王還是當(dāng)今朝廷,就是國相自己說了算了?!?p> “沒錯,父親一旦掌握了兵權(quán),就會拒吳王而效忠朝廷,這樣,朝廷自然會認(rèn)為淮南王也是忠心于朝廷,大家也就都會相安無事?!睆埬晡溆行┡d奮地說道。
我點頭附和:“只要國相不向朝廷告發(fā)淮南王,淮南王也不會為難他,畢竟國相是幫助淮南王躲過了殺身之禍的功臣?!?p> 張年武點頭:“現(xiàn)在,只等父親平安歸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會的!”
想起還得去送賀禮呢,于是開始催促他:“咱們還得去給大公子和大公子夫人送賀禮了,快過去吧?!?p> 到了大公子處,進(jìn)門后,沒看見剛出生的小公子,張年武便詢問道:“小公子呢?”
大公子夫人笑盈盈地表示,小公子被乳母帶下去喂奶了,張年武表明來意后,將自己準(zhǔn)備的賀禮遞了上去,我也緊跟其后,將兩件飾品送了上去,大公子夫人忙不迭地表示感謝,并將每件禮品都夸贊了一番。
尤其是是張年武,送了一副金鎖,可把大公子和夫人哄得十分高興,拿在手中不肯放下,此時剛好乳娘將襁褓中的小公子抱了過來,大公子夫人忙將金鎖佩戴在他身上。
看著襁褓中睡熟的小嬰兒,皮膚白皙,長長的睫毛,我忍不住問到:“小公子起名了嗎?”
大公子微笑回答:“起了,叫劉建!”
“立功建業(yè),胸懷天下,好名字。”張年武說道。
我撇嘴:“難道不能是祈禱小公子健健康康,平安成長嘛!”
大公子夫人笑得很開心:“自然是都有的,既希望他平安健康,又希望他長大后能建功立業(yè),施展抱負(fù)?!?p> 大公子則在一旁表示:“能健康長大就好,建功立業(yè)什么的,自然有太子遷?!?p> 見大公子夫人有些失落,我立馬說道:“爵高者士妒之,官大者主惡之,不若平安長大,無病無災(zāi)也就罷了?!?p> 大公子夫人苦笑,張年武又與他們寒暄了一番,隨后我和他便退了出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張年武告訴我,因為淮南王正將所有精力放在與吳王謀反的事上,還未曾來看過小公子,只叫人送來些賞賜,就連孩子的名字,也是大公子起的,然后請示的淮南王。
我不禁為大公子感到不公,所謂嫡庶尊卑有別,我此時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見我唉聲嘆氣,張年武寬慰我:“大公子不是貪心的人,或許這樣他還更自由些,少些束縛?!?p> 我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或許吧。”
回到屋中,劉陵正在發(fā)脾氣,見我回來,有些生氣地質(zhì)問起來:“怎么去這么久,到現(xiàn)在才回來,又跑去哪里野去了?”
我忙上前安撫:“哪兒啊,去的不巧,大公子他們剛好不在屋子里,就等了一會兒,這才耽誤了?!?p> 劉玲冷笑:“他不是說約好的嘛,怎么去了卻不見人。”
我忙回應(yīng):“許是算錯時間了吧?!闭f完看到地上躺著的物件,忙去撿起來轉(zhuǎn)移話題:“翁主這是怎么了,誰惹到你了,怎么還摔起東西來了,被王后看到得教訓(xùn)你了?!?p> 劉陵沒好氣地說道:“哼,母后才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就來訓(xùn)我,哎呀煩死了,別收拾了,都出去?!?p> 退出屋子,關(guān)上了房門,我拉起君之走到一邊:“怎么回事,怎么發(fā)起脾氣來了?!?p> 君之無奈:“我也不清楚,你走后王后來了一趟,跟她說了些什么,王后走了之后,她就開始摔東西了。”
我皺起眉頭:“說了什么你不知道嗎?”
君之表示,王后一來就讓侍女們?nèi)客肆讼氯?,所以她并沒有聽到她們之間到底談了什么內(nèi)容。
君之轉(zhuǎn)念一想,又說了一句:“或許和國相有關(guān)。我是最后一個離開房間的,關(guān)門的時候聽到王后說了句什么國相回來了,然后就不知道說了什么了?!?p> 我一驚,忙抓住了她的手:“真的嗎,國相已經(jīng)回來了?”
君之有些吃痛:“哎呀,疼!”
我忙松手并向她道歉,然后她接著說:“大概是吧,我聽王后是這樣說的咯,回來就回來嘛,你干嘛這么激動啊?!?p> 我在心中暗自思索,國相安全歸來,說明此次叛亂已被平息;朝廷未派兵前來,說明國相拿到兵權(quán)后選擇了支持朝廷,所以朝廷未派兵來問責(zé);至于劉陵發(fā)脾氣,自然是她公主夢碎,心中不甘。
我開始擔(dān)心起國相與張年武的安危,不知道國相違反了淮南王的命令會不會被責(zé)難,想到這,我轉(zhuǎn)頭就向外跑去,君之慌忙攔下我,焦急地說道:“依依,你要去哪兒啊,可別亂跑了,一會兒翁主找你怎么辦?”
我跟君之說道:“放心吧,她哪次發(fā)脾氣不都是摔完東西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一整天不出門,可有的等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確認(rèn),就勞煩你在這看一下了?!?p> 說完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