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港城喬家
私人飛機停下,溫暖潮濕的氣息浸潤著港城的冬季。
司聿川面色焦急,步履匆忙。
坐上早已等待好的幻影,冷聲開口:“去喬家?!?p> 車輛疾馳往前,喬家在半山,居高臨下,靠山望海。
司聿川沒空欣賞風(fēng)景,推開車門,大步邁進屋內(nèi)。
一個保養(yǎng)得宜的中年婦人迎了上來,白皙的皮膚顯得眼下烏青尤為明顯。
司聿川站定,扶住她:“夏姨,喬叔叔怎么樣了?”
“斷了一條腿,人一個小時前清醒了,醫(yī)生剛走?!?p> 夏姨強撐著忍下眼角淚意,領(lǐng)著司聿川:
“我?guī)闳タ此??!?p> 一個高個男子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紗布,左臉明顯腫脹,骨折的左腿吊著。
見到司聿川,他眼睛一亮:
“阿川,你過來啦?”
司聿川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見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志,大大松了一口氣:
“喬叔,怎么好好的出了這么嚴重的車禍?”
喬叔嘿嘿一笑:
“意外意外,死不了,還害你跑一趟很不好意思?!?p> 司聿川清俊的眉眼蹙緊:
“說這是什么話?!?p> 喬叔最怕司聿川這幅樣子,年紀輕輕,說話做事老成的很,一逮住錯處就要說他一頓。
欺負他普通話不好,吵又吵不過。
介個那個卡半天,最后還是只能憋出一句sorry。
他干脆把眼睛一閉,開始裝死。
夏姨見他這樣,偷笑一聲,過來拉上司聿川:
“他沒事了,阿川,我們出去說。”
傭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茶點,夏姨挑了一塊橙子味的糖果遞了過去。
司聿川渾身的刺好像都收了起來,臉色也柔和了不少:
“夏姨,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p> 夏姨拉過他,像小時候一樣把糖放在他手心:
“是啊,你爸媽要是能看到你現(xiàn)在長這么帥,應(yīng)該很驕傲的?!?p> 司聿川視線放遠,他其實已經(jīng)不太想的起來爸媽的樣子了。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越來越面目模糊,連司家老宅也沒有一點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可遠在千里之外的喬家,卻完好地保存了他父母的相冊。
夏姨翻看著,回憶著:
“你看,我跟你媽媽長得多像,別人都笑稱我們是異父異母親姐妹?!?p> 司聿川的母親和夏姨是閨蜜,雖然都嫁了人,離得也遠,可也擋不住兩家常常來往。
他接過那張合照看著,當年的像素有些低,兩個媽媽站在中間,同樣的一米七的身高,長卷發(fā),一眼看過去,確實很像。
非要說不一樣,自己媽媽的眼睛狹長一些,夏姨的眼睛更圓也更亮。
她們面前,站著兩個孩子,是十三歲的他自己,和五歲的喬家妹妹。
那是他們最后一張合照。
夏姨嘆氣:
“十八年了,要是沒有那場意外,該多好?!?p> 當年,司聿川父母把喬家三口送到燕城機場,返程的時候出了車禍,二人搶救無效死亡。
聽到消息的喬家人沒有上飛機,趕到了醫(yī)院,想見老友最后一面,年幼的女兒卻在醫(yī)院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兩家人鮮血淋漓的傷口,多年以后,依然沒有愈合,只是大家都更會掩藏了。
畢竟,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夏姨蓋上相冊,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我和你喬叔一直有一個想法,想認你做干兒子,不知道阿川你肯不肯啊?”
他們找不到女兒,也沒有再生,這么多年,司聿川有心,常常探望,他們都看在眼里。
他們失去了孩子,而司聿川失去了父母,若是可以,認個干親也能給雙方聊以慰藉。
夏姨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司聿川,拿不準他的想法。
這幾年,他氣質(zhì)越發(fā)冷冽了。
司聿川沒有立即答應(yīng)。
前幾年,夏姨有時候還開玩笑,說找回了女兒還是得讓他認下小時候定的親事。
如今提出要認干親,看來終究是放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