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赫比許折枝高了一頭半左右,由于個頭差距,她只能被迫仰臉看他。
“我餓。”她的意思是,她不回去,她想吃頓飯在走。
許源赫頓了下,提著人的手稍松,但語氣毋庸置疑,“餓了回去吃。”
撂下這句話,他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林初霽。
“林初霽?”
林初霽呆呆點頭:“……對。”
許源赫眉心短蹙了下:“你家住哪兒?”
“???”
林初霽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許源赫這是要將她一道送回去,連忙擺手。
“沒關系的,你把枝枝送回去就行。我待會兒跟我哥走?!?p> 許源赫點點頭,回身看向還在原地發(fā)呆的許折枝。
“走吧。”
孟宇柯他們一時沒有搞清楚狀況,哎了一聲,“啥情況?妹妹剛來這么一會兒,就讓她走了?”
聶媛也看著許源赫,挽留道:“是啊,你倆剛來不到兩個小時。要不再玩會?枝枝不是餓了嗎?”
許源赫見許折枝乖乖走到他身邊,唇角弧度輕微勾了下,抬頭揉了揉小姑娘發(fā)頂。
“她困了,改天再聚?!鳖D了頓,又垂眸瞧著許折枝補充,“熬夜會長不高?!?p> 許折枝:“……”神他媽長不高。
雖然心里有點不情愿,但困也是真困,于是許折枝也沒再堅持。
她轉頭對林初霽說道:“早點回去,我先走了?!?p> 林初霽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好嘟好嘟,快回去睡吧?!?p> 等人走后,包廂內直接陷入了死寂。
孟宇柯到現(xiàn)在還是一腦袋懵,“我靠!少見啊,阿赫居然親自送妹妹回家?!?p> 齊知節(jié)盯著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應該是出于照顧吧?畢竟許家如今已經不像從前了?!?p> 孟宇柯經他一提醒才想到,“我草,剛才看小姑娘心平氣和的,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p> 聶媛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她剛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事還不太了解。
“什么意思?枝枝家出什么事了嗎?”
孟宇柯震驚臉:“許家破產了,這么大個事你居然不知道?!”
聶媛微微一怔。
然后就聽齊知節(jié)解釋:“太細節(jié)的不清楚,但阿赫應該是看在許折枝她爸當年照顧過阿赫,才出于情面上照應下人家女兒。”
這時,許久沒說話的林初淮在旁邊插了一嘴:“你們閑的嗎?人家走后在背后議論人家的私事?”
齊知節(jié)也意識到這樣做似乎不太好,于是止了聲。
只有聶媛,望著許源赫喝過的酒杯,說不清什么心情。
……
從霧色走出來,許折枝猝不及防打了個冷顫。
休息的不夠,身體本就比尋常人怕冷些,又是剛從溫暖的環(huán)境里出來,沒有無法適應寒冷。
許折枝凍得把腦袋縮進羽絨服里,只露出一對大眼睛朝兩邊張望,“司機呢?”
許源赫瞥了她一眼,“門口不能停車,要走一段?!?p> “啊?”許折枝催促他,“那快走啊,呼……冷死了冷死了?!?p> 許折枝把手揣進兜里,盡量減少冷風灌進袖口的可能,但脖子以上還是冷的,秀挺的鼻子更是凍得通紅。
“哈秋——”她猛地打了個噴嚏。
許源赫側眸看向矮自己許多的許折枝。
從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小姑娘完整的臉龐,只能依稀透過發(fā)絲看到隱隱有些發(fā)紅的耳根。
許源赫皺了皺眉。
有這么冷?
他剛將手抬起來,準備脫掉自己的大衣,就見小姑娘突然0幀起跑,猛地開始沖刺。
許源赫:“?”
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車子就停在不遠處。
上次見面的時候,許折枝記住了車牌號,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許源赫的。
她拉開車門,快速跨坐了進去。
這一次的司機和上次不是同一個,他是臨時被派過來的,并不認識許折枝。見她貿然上車,心下一驚,正準備質問她是誰。
下一秒,卻見自家老板也坐了進來。
“開車吧,老鐘?!?p> 一上車,許源赫便淡聲吩咐。
老鐘心里雖然震驚,但老板都發(fā)話了,自然不好再說什么,直接啟動了車子。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許源赫本身就不是個話多的人。
許折枝則單純是困的。
車廂內的暖氣開得很足,一會兒就暖和了過來,再加上時間又有些晚,眼皮在熱氣蒸騰下睜都睜不開。
她揪著羽絨服帽子擋住冰涼的車玻璃,這才把腦袋靠過去閉上了眼。
本想假寐一會兒,但身邊坐著的男人存在感太強,強到讓人無法忽略的程度。
無奈下,許折枝只好又睜開眼。
月色姣姣,光輝順著窗框傾瀉進來,將許源赫半邊身子映出清冷銀色,骨感的長指輕抵著太陽穴,另一只則翻閱著一份文件。
這張臉無疑是最好看的。
這一點在許折枝第一次見到許源赫的時候就這么想。他的眉眼很深,算是標準的桃花眼。只不過眸底顏色接近淺褐色,所以看人時并不會感覺很深情,反而有種薄涼的感覺。
但她記得,這雙眼睛曾經是離不開眼鏡的才對,是做了手術嗎?
……
“枝枝,今晚爸媽因為工作原因,要出一趟遠門,你自己一個人在家里乖乖的,餓了就去隔壁鄰居家吃飯?!?p> 周五一放學,許折枝就接到了許明山的電話。
又是這樣。
她站在學校門口,望著來往接送學生的家長,心情說不出的煩悶。
只要面臨周六日,等待她的不是去外地進貨就是帶客戶看房。
反正永遠沒有留在家里陪她的時候。
許折枝深深懷疑,父母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別的孩子,才刻意扔下自己不管。
一路踢著石子回到家,許折枝坐在花店門口的小椅子上,望著天邊逐漸西沉的太陽,餓著肚子等待歸來的少年。
前不久,她家對面搬來了一個鄰居。
那家人雖然很窮,但奶孫倆相處的很好,幾乎每天都能在門口聽到老人家和藹的笑聲。
她爸看他們家可憐,曾讓她端過去一盆燉好的牛肉過去。
那家人也很懂得禮尚往來,打那起,已經連續(xù)給她家送了半年的山楂果。
雖然她家多次表示不用再送了,但架不住少年很堅持。
就在前不久,她爸提出了讓少年為她補習的建議。
說是補習,但其實就是為了能讓許源赫在他家寫作業(yè),順便以支付他補習費的名義讓他能配一副好點的眼鏡罷了。
因為不管什么天氣,他們總是看到身形清瘦,穿著單薄的他坐在小賣鋪門口,借著頭頂一點微弱的路燈埋頭學習的身影。
或許正因如此,少年視力才下降的很快。
初冬一到,天色黑的很快。
沒過多久,街道就亮起了路燈。
許折枝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月亮已經高高掛在樹梢,才看到少年清雋的身影。
他背著書包停到她面前,俊美的臉龐戴著一副金絲框架眼鏡,鏡片下的眸色淡淡:“怎么在這坐著?”
由于身高的差距,許折枝只能仰臉看他。
“我餓。”
許源赫愣了幾秒,視線落入黑著燈的花店。
“爸媽不在家?”
“嗯?!?p> “想吃什么?”
許折枝歪著頭想了想,“面?”
……
朦朧間,許折枝聞到一股勾人食欲的淡香,帶著一點香菜的味道,味蕾情不自禁分泌著。
她刷地睜開眼。
環(huán)顧一圈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花店的沙發(fā)上,身上還蓋著男人深色的大衣。
隨著起身,大衣滑落下來,露出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色毛衣。
許折枝看過之后,身子猛地一僵!
我靠!
什么情況?
她怎么睡得這么死??
連對方把她抱下車,還脫了羽絨服外套都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