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我強撐著回到醫(yī)務室上班,肚子還是有些不舒服。
昨晚回到宿舍,我在枕邊發(fā)現(xiàn)了一條紅色的圍巾。
沒有卡片,沒有只字片語,就這樣冷冷地躺在那里。
這是陸星辰送的結婚五周年紀念禮物吧。
五年前那天,我們在軍供站因為一盒花生糖相識,他拿錯了我買的糖,我追出去要回來——
這就是我們的開始。
從那以后,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收到他的禮物,雖然他總是讓警衛(wèi)員送來,從不親自給我。
我把圍巾草草圍上,遮住軍裝領口的疤痕。
這道疤是三個月前那場暴雨留下的。
那天醫(yī)務室漏電,我為了救一個觸電的戰(zhàn)士,自己也被電擊,整整躺了半個月。
陸星辰因為要陪剛從BJ下鄉(xiāng)的舒雨看電影,連來看我一眼都沒有。
他只是讓警衛(wèi)員帶話說“她本來就在醫(yī)院,不會有事”。
直到我的燒傷結痂脫落,他也沒問過一句。
碘酒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刺鼻。
我推開202特護病房的門。
軍區(qū)醫(yī)院的專家說舒雨只是輕微過敏后,她又堅持要回來,說是軍區(qū)醫(yī)院太大太冷清了。
陸星辰便特意給她安排了我們院里最好的單人病房。
“沈大夫,你怎么來啦?”小舒放下手里的《解放軍文藝》,眼睛一亮。
灰藍色的病號服襯得她越發(fā)嬌小柔弱。
“來看看你恢復得怎么樣?!蔽夷贸雎犜\器。
“好多了呢!”她坐直身子,目光落在我脖子上,“咦,沈大夫,這條圍巾……”
她從枕頭底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條圍巾。
紅色的羊毛圍巾,款式一模一樣,只是她的更厚實豐柔。
“哎呀,”她突然捂住嘴,“沈大夫別誤會,這條是陸團長昨晚讓警衛(wèi)員送來的,我本來不想要的,覺得太貴重了。”
她低下頭,手指絞著被角,“可陸團長說我一個人在醫(yī)務室心情不好,非要買給我……”
她抬起頭,聲音更輕了:“我說不用了,他還特意讓警衛(wèi)員跑了好幾個供銷社,說一定要買個好看的,正好趕上軍區(qū)服務社進了一批羊毛圍巾,買正品還送簡約款……”
我的手在病歷本上頓了一下,字跡歪了。
“沈大夫的圍巾也很配你呢!”她仿佛在安慰我,“陸團長真是太細心了,連贈品都挑得這么用心?!?p> 我默默把圍巾塞進軍裝領子里。
這時值班室的電話響起來,是陸星辰打來的:“今天下班我來接你?!?p> 聽到這話,我攥緊了聽筒。
幾天沒見,也許他是想好好談談?
直到下班時分,我才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陸星辰確實來了醫(yī)務室,但直奔單人病房。
“餓了吧?給你帶了點水果?!彼穆曇舾糁T傳來。
“陸團長,你太好啦!”
我捏著小舒剛才要的暖水袋轉身,迎面撞上從病房出來的陸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