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女監(jiān)理

第二章 故友歸來

女監(jiān)理 谷沐雨 3819 2024-12-20 16:23:38

  《NG日報》瓊華分發(fā)站位于瓊華區(qū)濱海南街13號,是兩間普通的臨街鋪面,一間是辦公室,四張辦公桌保持著一定距離,把約20平的空間瓜分得狹窄逼仄。肖恬作為站長助理,座位就在站長的右側。另一間是報紙分發(fā)間,每天凌晨5點投遞員都會準時到達,打卡、分報、投遞。辦公室人員待遇要優(yōu)越得多,享受著正常上班制,這是令“起得比鳥早“的投遞員們羨慕的事。

  早上9點以后,是辦公室回歸靜謐的美好時光,說它美好,是因為它通常屬于肖恬一個人,站長蘇麗萍幾乎都在“涉外”,出納小王幾乎都在“稅務”,后勤晶姐幾乎都在“接送孩子上下學的路上”,肖恬也樂于享受這種無干擾的工作狀態(tài)……

  這時,一輛電動車動作純熟地停在了辦公室門口。

  “呵,又是一個人?”投遞員阿雅肥胖厚實的身板從電動車上移了下來,邊說邊摘下安全帽。

  “你不就瞅我一個人才進來的嗎?”

  “看你說的,好像我要行賄似的”,阿雅笑道,“這九月天,怎么還這么熱,是想要我們的命嗎!”

  “辛苦了?!毙ぬ裾f

  這個28歲就當了兩個孩子媽媽的又胖又黑的女人坐在了肖恬的身邊。托著腮幫俏皮地盯著肖恬。

  “別神秘兮兮的,有話就說!”肖恬說,仍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忙著報表。

  “哎,大征訂又要來了,我跟你說啊,今年你可得幫我100份報紙哈,我今年沒那么多客戶了,完不成任務扣工資就沒法過了,又是房租又是孩子補習班的,真心頂不住呀!這站里就你最心疼我,全靠你了!”

  “怎么靠呀?報紙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今年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得了任務。”肖恬說。

  “你不怕嘞!你有大記者堂姐夫在頂著呢!”

  “現(xiàn)在報紙一天不如一天,今年我的客戶也是流失了不少,我堂姐夫那情況也好不到哪兒,讀報的人越來越少,都擔心完成不了任務。”

  “我這是先跟你打個招呼,到時你幫我打聽打聽,只要有報,多出點錢我也是要拿的,不能做后進生拖后腿呀,被點名還扣工資的事我也不愿意呀,唉……要不是為了報社這點保險……”,阿雅突然想起了什么,“哎,你聽說了嗎?報社正在籌建購物網站、網點,聽說每個分站還要搞成超市賣農產品呢!到時候你們恐怕是售貨員了!還聽說要加入‘餓了嗎’什么的,我們投遞員還要送快餐呢!”

  “聽說了?!毙ぬ裾f。

  “我們成什么了?”

  “都在考慮轉型,沒辦法,這么多人,不轉型報社恐怕也撐不住。時代悲喜劇,誰也不知道結局?!毙ぬ裾f。

  “且行且看吧……哎,晚上我那幫哥兒們約好了ktv,你來吧?別總呆家里了,我到你這年齡,都快當奶奶了,你還不知道抓緊,女人要活點?!?p>  “我大你個7歲,輩分就奶奶這么高了?除非你家孩子也學你,十七、八歲嫁人!”

  “不跟你扯那么多,來不來?我那幫哥兒們雖然身份普通,但也有帥哥的哦?!?p>  “好心提示,你再這么瘋,老公可真的守不住了。”

  “本來就是他不守夫道在先,他做他的初一,我做我的十五,河水不犯井水!”

  “孩子怎么辦?”

  “就是考慮到孩子才這么拖著的呀,不然早了斷早結緣了不是?”

  “哼?!毙ぬ翊蛄藗€冷笑,“能結什么好緣?帶著兩小孩,你以為男人都不食人間煙火?不挑你的那位也是殘次品……”

  “今晚你來ktv,帶你見識一下我的這幫哥兒們,看他們殘不殘!”這一激,這個胸無城府的女人不服氣地嚷。

  “快滾你的啦,該去幼兒園接老二了!”肖恬嗔罵著。

  “最后打聽一下,這個月的下小區(qū)活動,安排到哪個小區(qū)了?說不定我要請個假?!?p>  “又請假?又有什么事?”

  “我娘家父親癱在輪椅上,我媽說最近了解到有個地方按摩有點效果,要是碰上同一天我就請假了?!?p>  “哦,給你盡孝道的機會唄,我跟站長說一聲?!?p>  “謝了,那我走了,星期六下午請你喝茶。”

  “好,你請客我買單?!毙ぬ褶揶淼?。

  “誰讓你總搶呢!哈哈……”阿雅笑著走了。

  人,之所以要結婚,肖恬的理解:無非是找個搭檔一起吃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睡覺,一個人旅行,一個人笑,一個人哭……都能用承受孤獨的實力化解,但是一個人吃飯,味覺就像被食物性侵一樣,對抗又無奈。這不,又是吃飯時間,午飯怎么解決,是她每天都要面臨的一大難題。

  走出辦公室,她掏出手機,總有一種邀約某人的沖動,通訊錄翻了一遍又一遍,女的,上老下小,男的,非親非友,始終沒有挑得出來的人選。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卡斯特羅集市”這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肖恬的思索,屏幕的來電顯示是“楊柳”。

  “肖恬,你在哪?”不等肖恬說話,大嗓門就從手機里迸出。

  “準備下班,好久沒你消息了,死哪去了?”

  “你猜我在哪?”

  “在哪?”

  “我在‘友誼’!”

  “哪個‘友誼’?南京的‘友誼’還是我們h市的‘友誼’?”肖恬一陣狐疑。

  “h市!”

  “你在h市?“肖恬感到十分意外,“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安頓好,好久不見,挺想你的?!睏盍f。

  “安頓?什么意思?要長住呀?”肖恬說。

  “過來吃飯再說吧,我現(xiàn)在在友誼五樓‘外婆家’,快過來吧,過來說?!?p>  “好,好,我15分鐘到?!?p>  “瘋婆子又回來了?”肖恬喃喃自語,恍如隔世,不過值得她高興的,是吃飯總算有了著落。

  然而這頓飯并沒有肖恬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當她走進“外婆家”的包廂時,她幾乎了解了楊柳這次回到h市的真正目的——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幾年前楊柳就領肖恬見過一面。

  “你還好嗎?幾年沒見了,想死我了。”一見面,楊柳一把摟住肖恬,湘妹子熱辣爽直的性格展露無遺。

  “還好,你好嗎?”沒有心理準備的肖恬一時間有點口拙,只問些客氣話。

  “這位是韓區(qū)長,你見過的。”

  “你好,韓區(qū)長?!毙ぬ駛戎碜雍蛯Ψ酱蛘泻簟?p>  “你好?!?p>  “還是在瓊華站嗎?”楊柳問

  “是的?!?p>  “紙媒日子不好過吧?我那邊的雜志也不好做,回來之前辭了職了?!?p>  “這次回來是有什么打算嗎?”

  “是的,南京的氣候很不適應,我的哮喘經常會發(fā)作,再加上工作很不順心,就回h市來了,還是h市親切呀!”

  “兩位女士,我們先上菜吧,邊吃邊聊吧?”韓區(qū)長說。

  “好的。”楊柳說著站起來按服務燈,接著對服務員吩咐了幾句。

  一會功夫菜上齊,韓局長給楊柳和肖恬兩人都夾了菜,顯得親切隨和。

  “那這次回來,還是打算做媒體嗎?”

  “媒體都不好做了,再做編輯的話只是重復一遍走過的路,這次我有做自己一點事情的打算,我想放開自己去闖一闖,韓區(qū)長覺得我想做的是個好項目,也很支持我,我想搏一搏?!?p>  韓區(qū)長面前肖恬不好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只能是“哦”了一聲。

  “蘇麗萍也還在你們那邊嗎?”

  “在?!?p>  “從社長家的小保姆爬到瓊華站站長的位置,女人中的楷模?!睏盍D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韓局長,說。

  “首先要有一顆上進心嘛!”韓區(qū)長笑說。

  “還是每年都有訂報任務嗎?”

  “報業(yè)不都這樣嗎?!毙ぬ裾f。

  “報業(yè)茍延殘喘,今非昔比呀,想當年我們當編輯的……風光不再了。”楊柳話鋒一轉,嬌聲說:“你不是有訂報任務嗎?韓區(qū)長你幫幫肖恬嘛,幾十份報紙你總有權拿下吧?”

  “哈哈,這才是楊柳本色!講情義,我就喜歡你這性格!”韓局區(qū)長爽聲笑道,“‘一回生,二回熟’,見了兩次面,我和肖恬也算是個熟人了吧,好,看在你楊柳的面子上,我考慮考慮,完了讓楊柳給你打電話?!?p>  突如其來的好事撞了個措手不及,肖恬一個勁地表示感謝。

  “那你們姐妹倆好好聊,我還有些事要辦,先走了,報紙的事,我會記在心上,到時讓楊柳跟你聯(lián)系?!表n區(qū)長邊說邊站起來。

  楊柳和肖恬不便過問太多,也沒多加挽留,站起來送別。

  到了門口處,韓區(qū)長仿佛又記起了什么,回頭對楊柳說了聲:“下班后我接你去見工商局李科長?!?p>  “好的,我在家等你。”楊柳說。

  “你們還有聯(lián)系呀?”韓區(qū)長人一走,肖恬就迫不及待地問楊柳。

  “有聯(lián)系呀。”楊柳若無其事地笑著說。

  “哦……”

  “是不是覺得不應該?”

  “對于人生,你比我有經驗,起碼你有婚姻經歷,有生活閱歷,我無權品評。”

  “你心里在鄙視我?!睏盍孤实卣f,面無慍色。

  湘妹子直來直去的性格有時候讓肖恬難以接受。

  “沒有,只是覺得奇怪?!?p>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在南京經歷了什么?!睏盍拿嫔档似饋怼?p>  “也許吧,但我相信有原因。”

  “小葉是個墮落的人,沒有事業(yè),工作也是換了又換,這些年這個家全靠我一個女人在支撐,前兩年不知道和哪幫爛人在一起,還染上了毒癮,一勸就挨打,一勸就挨打,你看我的手臂……”楊柳捋起右手衣袖。

  肖恬清晰地看到,一道長長的褐色疤痕像條蠕蟲吸附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她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很難相信這道疤痕竟和那位瘦弱的文質彬彬的男人有關。

  “小葉是這種人?”

  “肖恬,太多的痛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得完的,家暴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我甚至報過案,甚至想去舉報他吸毒,但是,他是孩子的爸呀!”

  肖恬看到淚珠在她的眼里打轉,聽慣了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辛辣味的湘妹子肆無忌憚的笑聲,肖恬幾乎沒見過楊柳掉過淚,因為來自湘南貧窮的山村,她相信她的堅強要比看到她的脆弱要多得多,而這時的楊柳,像一只受傷的欲尋求理解和庇護的小鳥,悲痛、掙扎、無奈。

  她抽出兩片紙巾,輕輕擦去楊柳臉上的淚珠,她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給她甜美的臉蛋增添了幾分嫵媚。

  “你怎么也不跟我說,這么多年你是怎么過來的呀?男人都是披著人皮的狼嗎?”肖恬說。

  “自己做的錯誤選擇,我還怎么跟你說?你記得嗎?剛開始我說跟他在網絡認識,你怎么說我?”

  “記得,我就是覺得不踏實。”

  “回到h市也是我下了很大勇氣做的決定。韓哥一直對我都非常關照,來之前已經給我安置好了,他也是知道我的情況唯一一個,他鼓勵我脫離這個吸毒的男人,我也想好好為自己活一回?!?p>  “嗯,應該這樣的,只不過孩子咋辦?”

  “來之前送到他奶奶家了,他不愿意離婚,我也不便和孩子奶奶說去哪,打算一切安穩(wěn)下來再接孩子過來。”

  “嗯,支持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毙ぬ裎罩鴹盍氖终f。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