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嬌走時,順手在茶樓柜臺敲了幾下。
她走出茶樓時,有一道人影跟了上去。
雅間里,殷夙墨繼續(xù)喝著茶賞著景。
“王爺,屬下這就去查?!扁忚K眼里有活。
聽著不像是假話,但還是得查。
“真真假假,不必查了,讓人盯著便是,一個五品官的庶女,倒是讓本王都有些看不透,長公主府的生辰宴應(yīng)該開席了,遲到總比不去好,走吧?!?p> “王爺,她利用您,就這么算了?”他家主子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就當本王難得發(fā)善心吧?!?p> 嫁給一個老頭,的確是可惜,徐國棟這個爹當?shù)恼娌辉趺吹亍?p> 自昭嬌在宮門口說了那番話后,云香乖覺了很多。
“你怕我?”
馬車里,昭嬌打量了云香一眼,心里暗嘆,她好像嚇著這丫頭了。
“奴婢沒有!小姐說得對,但奴婢絕對沒有不敬小姐,奴婢…”
昭嬌挑眉,是個受教的小丫頭,不算太笨??!如此,她也愿意多說兩句。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從前不太一樣?云香,我是死過一回的人,若是還和從前一樣膽小怯弱,結(jié)局只能是再死一次,劫后余生,總會活得不同些你說對嗎?”
云香是懂非懂點著頭。
昭嬌也不往深了說,只問道:“那你可想好了?還跟著我?”
云香這會兒聽懂了,急忙點頭。
“奴婢一輩子伺候小姐!”小姐可能忘了,她剛?cè)敫臅r候不會做事差點被秋姨娘打死,是小姐心善救了她…
昭嬌微微一笑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挑開車簾看了看吩咐道:“前面有家果子鋪,讓車夫靠邊停,別擋了別人的道,你去買點甜果子,均哥兒和姨娘吃藥苦,再讓車夫去前頭幫著買些筆墨紙硯…”
“是!”
云香聽話照辦。
馬車停穩(wěn),云香和車夫各自去采買,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馬車旁。
馬車停的位置剛好,任何一個角度都看不到馬車另一邊站著個人。
對方試探性的在馬車車窗旁敲了幾下。
昭嬌立刻在馬車里回應(yīng)了幾下。
“敢問小姐是何人?”
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低著頭戴著斗笠讓人瞧不清楚,但是透過縫隙,昭嬌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盡管對方已經(jīng)面目全非,可那雙眼睛她絕不會認錯!
馬車里,昭嬌閉目輕道:“絮柳,是你嗎?”
馬車外的人身體一僵,克制不住掀起了車窗,看清昭嬌的臉,滿眼的期盼瞬間變成了失落。
“打攪了?!?p> 車窗放下的瞬間,昭嬌抬手擋住,含淚帶笑望著對方,“絮柳,是你嗎?”
那么好看的一個人,怎變成了這幅猙獰的模樣。
“你…”
對方猛的抬頭,目光在昭嬌臉上來回打量。
“是我,我回來了!”
對方瞳孔微縮,呼吸聲變得很重,人也微微顫抖著。
“你是…”
要說的話難以成句,小心翼翼望著,就像是怕夢碎了一樣。
“是燒傷的嗎?那場火很大吧,我去看過了,那么大一座府邸,燒成了廢墟,得多大的火啊…”
昭嬌滿眼淚光望著對方,今日在茶樓哪一眼,她差點不敢認了。
她都死了,他怎么還守在那兒?是不是傻,萬一被那人知道,他焉能活著。
“…郡主?”
絮柳的聲音是顫抖的,他不敢相信,可埋在心里兩年的稱呼卻下意識的冒了出來。
昭嬌艱難點頭!
絮柳,她的貼身侍衛(wèi),真的是他!
“…郡主?你是郡主…你還活著?!你怎么…”
絮柳已是淚流滿面,明明是一張陌生的面孔,為何他會輕易相信?
“一言難盡,此地不宜久留,你明日想辦法到徐府來一趟,我現(xiàn)在是徐府五小姐?!?p> 此地不宜多說,昭嬌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強忍著情緒輕聲安撫對方。
云香剛巧買了果子上馬車。
絮柳忙拉下斗笠閃身進了人群。
沒多會兒車夫也回來了,馬車緩緩朝著徐府駛?cè)ァ?p> 云香發(fā)現(xiàn)昭嬌臉上有淚痕,沒多問,只默默遞上帕子,只當小姐又傷心了。
一路無言。
回到徐府的時候,盧家的人剛進去不久。
昭嬌剛下馬車,等在門口的康氏立刻迎了上去。
“五小姐,夫人特意讓奴婢過來給您帶句話?!?p> 康氏一邊說一邊暗暗打量昭嬌。
“母親說什么?”昭嬌溫順的問著。
“夫人說,五小姐是個好的,她這個當母親的也盼著你嫁的好,與盧家的婚事確非良緣,奈何此事她也做不得主,先前她也是聽吩咐操辦,好在五小姐自個兒有本事…這是夫人的一點綿薄之力!”
康氏說完拿出幾張銀票塞入昭嬌手中。
昭嬌有些詫異,銀票?…這時候特意讓康氏親自等著送給她,該是有大用了!
“多謝母親,康媽媽,聽說母親身體不適,可要緊?”
康氏低頭嘆道:“郎中說是操勞的,恐怕得好生養(yǎng)一段時間,好在老爺一大早就差人去請老夫人了,以后府里有老夫人操持,夫人也能輕松些,五小姐,老爺吩咐了,讓您回來即刻去見他,可別耽擱了,快去吧!”
昭嬌不客氣收了銀票,頷首輕道:“我這就去,回頭我再去看母親!”
說完朝大堂走去,心里暗暗想著康氏的話,這是告訴她,徐國棟不讓邱氏管家了?
小小一個徐府,竟也這么多的事!
到了大堂外,昭嬌就聽得里面?zhèn)鱽淼臓巿?zhí)聲。
“徐大人,你家的女兒我們盧家是萬萬不敢高攀了,五小姐的更貼給您送回來了,還請徐大人將那五千兩的聘禮如數(shù)歸還!”
“婚事怎么說做作罷就作罷呢?等那丫頭回來,本官先問問清楚怎么回事,一定給盧家一個交代!”
“大可不必,我家老爺說了,盧家門庭低,這門婚事確實不般配,徐大人只要歸還聘禮,此事就兩清了!”
昭嬌終于知道邱氏為何讓人給她送銀票來了。
看著徐國棟一臉窘迫之相,再想著邱氏送來的銀票,昭嬌真是無力吐槽。
徐國棟這個人模狗樣的東西,不對,他就不是個東西!
這是賣女兒??!女兒還沒出門銀子就花沒了?
五千兩!他可真行?。?p> “徐大人,你也不想鬧的太難看吧,便是對搏公堂,此事也是你徐家理虧,真鬧的難看,有損徐大人的官聲就不好了……”
“五千兩還給你們,從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昭嬌懶得再聽下去,邁過門檻手握銀票走了進去。
見著昭嬌,盧家來退親的一行人愣住了!
她一個女娘竟然敢出來說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怎么還自己出來了?等等,這位就是五小姐?
“放肆,還不快下去!”
丟人啊!徐國棟鐵青著臉吼著,眼睛卻忍不住往昭嬌手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