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寺內(nèi),三思大師道出了菜農(nóng)老王兩年來偷取武功秘籍的真相。
這老王立刻從一副老好人面孔變成冷峻面龐,他哪里還是山下菜農(nóng),分明是一個知方境界武人。他知道現(xiàn)在圍著他的都是高亮寺三代弟子,現(xiàn)在還有可能沖出去,若是智字輩和尚來了,他就再難逃生。
十個小和尚圍著一個老王打了起來,這老王身似猿猴,矯健異常,拳法精勁,其力崩于一點(diǎn),每一招都震退一個小和尚,這分明不是他這兩年偷的高亮寺武功。只是高亮寺又豈是等閑寺院,小和尚們各個銅皮鐵骨,任由老王招招打在身上,后退幾步,不見絲毫受傷的跡象。
這老王也不戀戰(zhàn),邊打邊向前院退去,那里有大批的香客,是個逃生的機(jī)會。
幾十招后,那老王真的退至前院。這打斗雖然短暫,但也不是沒有人聽見。只是寺中智字輩師傅們都被派往后山,秘密看守那五十幾個狂躁的極樂教徒。留在寺中的實(shí)在沒有一兩個了。
老王如狼入羊群一般撲進(jìn)香客群里,一掌將擋他去路的老漢打得吐血倒飛。驚得香客叫聲四起,人流亂竄,場面混亂不堪。十個小和尚也難以截住老王。
這時,寺里僅存的智光和尚聞聲趕到前院,見一人打傷老漢向寺門逃去,智光和尚飛身擋在門前,雙手合十,面露憐憫像。
老王見門前站著一個花白胡子的大和尚,知道是高亮寺二代弟子,自己打不過他,扭頭又沖向人群,欲趁亂翻墻。
人群中倒地、踩踏頻出,哭喊聲亂耳,這高亮寺里香火太盛,香客實(shí)在太多。
待到智光和尚沖進(jìn)人群,卻見倒地的六七人中赫然仰面躺著老王,雙眼圓睜,頭頸后仰,大口向里吸進(jìn)最后一口氣,身體一軟,絕氣身亡。右上腹一處死穴扎著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蘆。
眾僧圍上前來,齊齊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再看四周,混亂異常,分不清是誰趁亂殺了老王。
“罪過罪過,王施主若是迷途知返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比己蜕猩锨鞍@道。
一眾香客皆是逃出山門,其中有一位三十出頭的婦人,體態(tài)臃腫,黝黑皴裂的臉上配上兩片高原紅,一口暴牙使口唇不能合攏,盡顯村婦形象。懷中抱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娃,那女娃見到剛才亂象嚇得哇哇大哭,兩行淚珠還掛在小臉蛋上。下山路上人越來越少,那還未從驚嚇中緩過來的少女神態(tài)更變,不再哭泣,扭頭看著高亮寺的方向眉頭微皺,老神在在。不一會就在胖婦人的懷抱下消失在山路上。
寺內(nèi)救治受傷的香客,整理凌亂是當(dāng)院。
三能、三戒、三思三位老和尚在廂房中看著老王的尸體?!斑@一竹簽正中死穴,且罡氣由此而入,瞬間搗碎王施主致命筋脈,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此兇手是暗殺的高手。”三戒道。
“這王施主所練武功并不是這兩年偷學(xué)我寺的,而是適合暗殺逃跑的功夫,今日被人滅口,看來這是有組織的。”三思掌院說道。
“阿彌陀佛,我想各大派中,定然也有類似的諜子,是何人竟如此大膽,若是被發(fā)現(xiàn),定然為江湖共誅之,那人一定不簡單啊。三思師弟,你沖入前院,可記得當(dāng)時院內(nèi)各人模樣神態(tài)?”三能方丈問道。
三思和尚抬頭想了想,隨即閉眼入定。腦海中來回顯示各個細(xì)節(jié),每位香客的面貌與動作一一回放。捯了數(shù)遍后,三思睜眼,叫小和尚拿來筆墨紙硯。
半盞茶的功夫,一副畫在三思筆下完成。兩個半張面孔,被一慌亂逃命的人擋住。三思根據(jù)那兩張半副面孔推斷畫上另半副。一個胖婦人笑呵呵牽著一個女娃,那娃吃著一串糖葫蘆,婦人憨厚,女娃天真,栩栩如生。
……
自從匹夫老俠跟著劉云等人在山林中每日勤練武功,已是數(shù)月過去。
一日,林中一片“黑霧”由遠(yuǎn)而近推進(jìn)而來,鳥雀齊名,獸吼不絕。霧中兩道身影穿梭,一快一慢。待到“黑霧”臨近,才看清那是上萬只鳥雀組成的“鳥潮”,如一滴巨大水珠般顫顫巍巍,形態(tài)變化。潮中兩道身影正是激戰(zhàn)的馬問天與邢玉。
每一只鳥雀都在拼命的往外飛,只是飛到一定距離就會被一道無形的氣浪拖回鳥潮根部,當(dāng)然每息間都會有幾只鳥雀逃離鳥潮,但隨著向前推進(jìn),又會有新的小鳥被拖進(jìn)來。那鳥潮根部自然是劉云在不斷的雙手飛舞,以常人難以看到的速度雙臂擺動,不停地御氣抓住飛鳥并將它們拖至跟前。每一只鳥一道氣他可做不到,一揮手就“一片”鳥被抓回。這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他也沒有忘記長孫不二對他說的不可只取輕物,這不地面上上百只野牛、野豬、猛虎、林中豹也滿面驚恐的向外逃,只是無論跑出去多遠(yuǎn),都會被拽回來,地上道道爪印、蹄痕。
空中小玉身形飛舞,穿梭不停,快得難以辨認(rèn)痕跡,她巧妙地穿梭于群鳥之間,每只鳥拔下一根翎羽,眼珠在假瞼下轉(zhuǎn)得飛快,不在同一只鳥雀身上拔下第二根羽毛。還要時時偷襲練劍的馬問天。
而馬問天竟也是立于空中,手持三尺流虹劍,一套小成劍法攪動周邊罡氣,帶動鳥潮規(guī)律的飛舞,只能看到臂根,看不到飛舞的寶劍,卻從來不傷到任何一只擋住寶劍去路的驚鳥,那劍意寬廣致遠(yuǎn),有了當(dāng)初李默白八分神髓,更有一份李默白沒有的王者之氣。還要時不時防著小玉的偷襲,也不簡單。
眼看幾只野牛野豬已經(jīng)累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空中也不斷有鳥雀掉下,看樣子在這樣下去非得大規(guī)模造孽殺生不可。劉云收住真氣,任鳥獸四散,同時抽錘而上,在空中腳踏罡步,步步上躥。不是他真能虛空而上,而是每一步踩到一只飛鳥,原來空中的小玉與馬問天同樣使得這飛馬蹋燕的功夫。三人聚到一起,只聞“嘟嘟嘟嘟”的氣炮之聲,片刻后落下,上百招已經(jīng)切磋完。
馬問天單手負(fù)劍,錦衣隨風(fēng)獵獵作響,不怒自威,一副王者氣概。劉云手持重錘,周身罡氣圍繞,一副斗者氣焰。邢玉不見蹤影,絲毫感覺不到她的殺氣,但她的的確確就在附近,而且隨時可以給出致命一擊,一副隱者氣息。
馬問天皺眉,語氣沉重道:“今日殺生如此之多……”
劉云嚴(yán)肅的臉上一瞬間笑開了花:“夠我們飽飽的吃上一頓了,是吧,廚子大叔。”
“大叔多放孜然啊,哈哈哈?!瘪R問天也變回一副臭屁樣。
邢玉手捧著幾只緩一緩還可以活過來的小鳥走出來,她可不放手,不然這可憐的小生命指不定就被那兩個家伙給吃了。
匹夫老俠收拾著累死的畜生,他那從來不茍言笑的表情也不知有沒有膩煩,每天就給這三個小鬼做飯,應(yīng)該很沒意思吧,也或許看著他們每天神速的成長,是件挺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