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恍若入夢的相逢
當(dāng)然,為了叫宋濂不再回避袁府的事情,將來能夠幫上忙,包括那兩人以及書畫鋪子里的掌柜的都沒有敢讓他知道,他生活中看似美好的改變其實都與袁府有關(guān)!
齊純苓對宋濂介紹老板時,只說這是她的“無邪侄兒”開的鋪子,還叫其不要多想!
約莫這宋濂是位老實人,人家叫他不要多想,他便沒有多想。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大約到書畫鋪子有兩個月了,還是被人蒙在鼓里,什么內(nèi)幕都不知道。只是齊純苓一直帶著點(diǎn)心吃食,跑去刷他的好感度,偶爾為他打抱不平一下那袁府與袁妗羽的“見利忘義”,卻不告訴他,她自己就是袁府的三姨娘。
只要站在三姨娘齊純的角度上思考就知道,她就等著有朝一日,雙方好感度刷爆了,再開誠布公,促使他去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婚約,對付袁妗羽。
萬萬沒想到的是,齊純苓的忽悠大業(yè)八字還沒一撇呢!袁無邪這個濃眉大眼的“叛徒”!就出賣了她的計劃!
他竟然直接讓那袁妗羽,反而成為宋濂的新老板!
聽完流葉打探的情報,袁妗羽作勢輕輕撫著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抬著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架想到,看來這個叫宋濂的家伙,倒是頗有些又臭又硬的才子風(fēng)骨。她可以親自了解一下了。這一次,她決定打三姨娘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對于剛剛上位的袁妗羽來說,與這個新出現(xiàn)的未婚夫進(jìn)行接觸的確有緊迫性!且,此事宜早不宜遲!
為了自家的腦袋在可以預(yù)見的時間里繼續(xù)掛于脖子上著想,無論袁妗羽多么不想以一副反派面孔居高臨下地去退婚,但她卻有充分理由必須強(qiáng)硬一點(diǎn)去把她與宋濂的婚約退了!
不過,這退婚絕對不是因為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她不想突然要地去吃野菜粗糠,吃不慣,落差太大。她是那樣膚淺的人嗎?好吧!就算她就是這么膚淺的人!可她這次肯定不是因為這個緣由!
事實上,如果讓狄治那個心黑手黑的家伙當(dāng)眾被人NTR,被一個窮酸秀才公布了與自己未婚妻的婚約,丟了面子的太子爺無論再怎么需要袁大將軍的幫助,也很可能拉下臉來對付她,甚至可能一轉(zhuǎn)頭就派人叫她去找閻王爺喝茶!
就算那貨心慈手軟饒過她大難不死!可她最大的依仗也就沒了!若是在前世生意場上,這就叫一敗涂地!虧本得不要不要的!
“準(zhǔn)備一下,帶我去見那新月書畫鋪大掌柜的!”她因此對流葉吩咐著。
燕京城的風(fēng)雅之人都知道,在西街的“新月”書畫鋪子中,書畫師傅宋濂是一個早睡早起身體好的五好知識青年,簡稱“知青”。
天還沒有亮,已經(jīng)是“秀才”相當(dāng)于后世研究生的他,與別人一樣,在家中這個生命開始的地方,負(fù)責(zé)給自己和二老做早飯。在同一屋檐下,他日復(fù)一日生火、做飯,用各種粗茶淡飯凝聚家庭,慰籍家人。平淡無奇的鍋碗瓢盆里,盛滿了中華兒女式的人生,更折射出中華式倫理。
一家人用完早餐時,天才蒙蒙亮,他已經(jīng)來到書畫鋪子等到掌柜的開門。
不久,“新月”書畫鋪子開門后,他就立即一心一意投入了新畫卷的題詞上,一直工作到午時。
在“新月”書畫鋪子這里,他不是單純用書法題詞,而且是用五味雜陳去形容人生,因為購買他書法題詞過的書畫的每個人,都是看到了自己心中久守的鄉(xiāng)愁。還是在“新月”書畫鋪,人們在他的書法當(dāng)中也看到了自己的成長、相愛、別離、團(tuán)聚,可謂人生百味。
這就是題詞師傅宋濂每一天匆匆忙忙的工作,無論他的筆墨是怎樣匆忙,不管聚散和悲歡,來的有多么不由自主,總有一種美感,以其獨(dú)有的方式,每天無數(shù)次,在視覺上提醒著我們,認(rèn)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來處。
人的一生都在回家的路上。到午時,宋濂結(jié)束了一天操勞,準(zhǔn)備回家。但上天注定,他此行不會一帆風(fēng)順。
以上是我們《舌尖上的元國》欄目,攝制組會繼續(xù)跟進(jìn)……咳!口誤!然而,也許畫風(fēng)不是很對,但以上描述的確十分符合宋濂日復(fù)一日的生活。
今天,宋濂回家之所以無法成行,是因為新來的老板命令了鋪子里的掌柜,特地邀約了他,到酒樓的包間里吃頓飯。
事先沒有收到一點(diǎn)風(fēng)聲。宋濂只聽說老板換了,不再是那個“好心腸姐姐”的侄兒無邪,也不知道新來的老板邀請自己是什么意思?古人云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不會是開除飯吧!
因為此前他的人生中就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好事,所以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壞地方想。
可只胡思亂想了片刻,宋濂還是告訴掌柜的,自己決定赴約。若是新老板要辭退他,他在這多想也是無用,倒不如吃他個痛快!
來到酒樓,宋濂很快就被掌柜的帶入了預(yù)訂好的隔間。
這隔間在一個落針可聞的僻靜角落里,故而掌柜的卷起珠簾的時候,他忍不住想自己不會是要踏入一場鴻門宴了吧?
但他萬萬沒想到,除了掌柜的,那隔間里就是一個冰肌玉骨、丹唇素齒的嬌小美人坐獨(dú)坐窗前,雙手撥弄瑤瑟,一曲未終坐長嘆,回眸一笑,百媚叢生。
見他入席,那女子如同輕云出岫般收手而立,隨后楚楚動人地在他的對面坐下,凝望著他,也不知道在等著誰!
唉!不管她在席間等候誰,總不會是等著自己吧?
宋濂在心里稍微消除了一些不安,不管怎么說,新任老板要請客吃飯,又找來這么一位顯是美人胚子的小歌女作陪,辭掉他的可能性就無限縮小了。
本以為這樣撫琴能夠提升自己的格調(diào),卻被誤解!
倘若這位“小歌女”知他心中所想,居然把自己當(dāng)做燕京城里常見的青樓陪酒歌女一流,恐怕他就真的得被辭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