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嘴
春茗小心翼翼地將字條收好,沖林鵲聲鄭重其事道:“小姐,你放心,便是沒有覺空大師這句話,奴婢也誓死追隨小姐。”
林鵲聲瞧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倒也不用誓死追隨,真到了大難臨頭的時(shí)候,我覺得我們還是兩頭各自飛為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鵲聲的錯(cuò)覺,她好像隱約聽見駕著車的老于笑了一聲。
春茗才不信呢,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小姐就是嘴硬心軟。”
此行上山,一來一回也用了小半天時(shí)間。
到了山下,天色已暗了下來。
馬車剛拐進(jìn)巷子里,便從巷道里沖出一人,擋在馬車前。
老于眼疾手快,迅速勒住馬,馬兒一聲嘶鳴站立起來,馬車猛地一晃,車內(nèi)的春茗直直向外撞去,要不是林鵲聲及時(shí)攬住她,恐怕她早就飛出去了。
林鵲聲眼中寒光閃過,她低聲問道:“老于,什么情況?”
老于看著端著手臂站在面前的竇夫人,皺了皺眉。
“小姐,是竇夫人。用我把她打發(fā)走嗎?”
林鵲聲揉了揉眉心,想到了她當(dāng)暗衛(wèi)的那些年。
遇到這種膽大包天敢攔她的,她都是直接一根銀針?biāo)蜕衔魈臁?p> 她掀開車簾,看向竇夫人,冷笑一聲:“竇夫人,今日又是瞧上我的什么了?馬車還是車夫?”
老于抬眼看了林鵲聲一眼,表情難言。
竇夫人眼淚汪汪,恨恨地看著林鵲聲:“你這個(gè)賤人,你把我兒子藏哪去了?”
林鵲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dòng),清亮的眼中流露出震驚,紅唇微張。
“呀?你兒子不見了?我這里可沒有你兒子,該不會(huì)是……已經(jīng)被賭坊的人帶走了吧?”
“我今日找人去打聽了,賭坊今日根本就沒見過進(jìn)喜!”
何止是沒見過,甚至那些人一聽見是找林進(jìn)喜的,當(dāng)即就要把她派去的人扣下替林進(jìn)喜還債,多虧那小廝機(jī)靈,說自家主子也是找林進(jìn)喜討債的,這才保住一條小命。
為此她還給那小廝多掏了二十文,心疼死了。
想到這她越發(fā)生氣,指著林鵲聲大罵道:“就是你!昨夜就是你這賤人勾引我兒子,我兒說你邀他見面,沒想到這一去……”
林鵲聲笑起來:“一去……怎么了?”
“既然你知道你兒子一去不回。你又怎么敢來找我的麻煩?”
她睨向竇夫人斷掉的那只手,再對上竇夫人時(shí)目光漆黑如墨,嘴角微微揚(yáng)起,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竇夫人忍不住退了半步:“你……你……皇城腳下還想殺人不成?”
“我告訴你,你別過來,你若敢對我動(dòng)手,我便告訴全京都的人你這女人耐不住寂寞到處勾引男人!”
林鵲聲上前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向來守法,怎會(huì)犯這種惡行?”
說罷,銀光一閃,一支針已經(jīng)插在了竇夫人的頭頂。
竇夫人當(dāng)場僵住,手腳身體都無法使喚,只剩一雙眼珠四下亂轉(zhuǎn),正滿是恐懼地看著林鵲聲。
林鵲聲揉了揉手指,心中嘆氣。
手指還是恢復(fù)得不好,便是一根普通銀針都無法完全扎入,使不上來勁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憋屈。
她心中失落,也懶得繼續(xù)親手教訓(xùn)竇夫人了,喚了一聲春茗。
“春茗,掌嘴,打到你打累了為止?!彼?,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又安頓了一句,“我記得車?yán)镉心闱皫兹占{的鞋底,用那個(gè),手不疼?!?p> 春茗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好嘞小姐,奴婢可是干過粗活的,手上有把子力氣呢。今日非得教教這老婦如何說話!”
她早就看這老太婆不順眼了,敢對她家小姐不敬,張口閉口就是毀人清譽(yù)的污言穢語,這嘴給她扇爛都不為過!
林鵲聲回到馬車閉目休息,便聽見鞋底打在竇夫人臉上清脆的響聲,還伴著春茗的罵聲。
“啪——”
“你個(gè)賊婦!叫你和你那癩蛤蟆兒子心術(shù)不正,還敢肖想我們家小姐!我呸!”
“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你們家兒子長的又蠢又惡心的樣子,扔到豬圈里都沒有母豬拱!”
“啪——”
“打不死你們兩個(gè)畜牲,給臉不要臉!”
春茗手速越快,罵人的語速便越快。
林鵲聲眼睛雖閉著,耳朵卻聽的清晰,心下感慨這小丫頭也是個(gè)記仇的。
直到聽到春茗開始微微喘氣,知道她打不動(dòng)了,這才慢慢睜開眼。
竇夫人已經(jīng)被抽的臉頰青紫,腫成了兩個(gè)饅頭,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嘴角和鼻子流出的血糊了滿臉。
她祈求地望向林鵲聲,眼里寫滿了求饒。
春茗望向林鵲聲:“小姐……再打會(huì)不會(huì)出人命?。俊?p> 林鵲聲看著竇夫人,笑道:“真打死便打死了,找個(gè)亂葬崗扔了便是。”
竇夫人說不出話,連搖頭都做不到,只能無聲流淚。
她這下真知道了,這林鵲聲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她就不該招惹她!
林鵲聲俯身靠近她,抽出竇夫人身上的帕子,輕輕蘸了蘸她嘴角的血。
柔聲道:“竇夫人今日去賭坊找自己兒子,回家的路上被人迷暈打了一頓,也真是可憐。”
竇夫人愕然瞪大了眼睛。
這女人怎么顛倒黑白,還將自己摘的一干二凈?
林鵲聲將帕子隨手一扔,蓋住了竇夫人的臉。
她湊近竇夫人的耳朵,柔美的聲線卻如同閻王催命。
“竇夫人若是有意見,那便去了亂葬崗再與我說。”
說罷,她直起身,拔掉了竇夫人頭頂?shù)你y針。
竇夫人只覺得渾身的勁一松,當(dāng)即跪了下來。
“我唔亂嗦,我唔會(huì)亂嗦。放豁我,求你。”
竇夫人口齒不清,滿眼恐懼,眼淚決了堤一般往下淌。
林鵲聲笑了笑,吩咐老于:“竇夫人身體不適,我們便送她一程吧。”
竇夫人瘋狂搖頭:“我寄幾走,我走?!?p> 送她一程,她怕這一程不是送她回家的路。
林鵲聲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那我們便也回去歇息了?!?p> 馬車緩緩向前,從跪坐在地上的竇夫人身邊路過。
竇夫人抬起頭,突然對上了那一雙冰冷的眼睛。
林鵲聲正從車窗上看著她。
竇夫人心底猛地一顫,看見這個(gè)魔頭紅唇輕啟。
“竇夫人,以后少走夜路,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