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愣:“有什么事情比學(xué)院還重要?”
老人不明白,許多王公貴族拼了命也要得到一個學(xué)院的名額,甚至不顧帝國的臉面而大打出手。即便是這次的九個名額,后面都不知隱藏了多少腥風(fēng)血雨和陰謀詭計。
可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對進入學(xué)院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他的腦子壞掉了嗎?
“有許多事情都比學(xué)院重要。”
許多……事情?老人被這句話攪和的思緒有些混亂。
銳雯接著開口道:“如果他們等不及的話,可以先去學(xué)院,等我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我會一個人去的,畢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原來你不傻啊!你也知道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老人氣的胡子一抖一抖,“你知道多少人為了學(xué)院的名額爭得頭破血流嗎?整個帝都都被攪和的不得安寧!可你倒好,最高指揮部好不容易給了你一個名額,你卻拿著它不當(dāng)回事兒,學(xué)院入學(xué)的時間只有十余天了,如果你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你今生今世都不能夠進入學(xué)院修習(xí)了!你知道嗎!”
“十余天嗎……”銳雯小聲自語道,“應(yīng)該可以趕上?!?p> “應(yīng)……應(yīng)該趕上?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老人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言語中有著一絲頹然的怒意,“算了,我也懶得管你,我會盡量為你拖延一下時間,最多五六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拂袖而去。
生氣了啊……還真是個可愛的老頭兒。
銳雯苦笑一聲,沖老人的背影喊道:“謝了兄弟!”
遠處的老人一個趔趄,涵養(yǎng)極好的他也忍不住回頭怒罵:“誰特么跟你是兄弟!長輩,長輩知道嗎?!”
銳雯笑了笑,看著老人氣的有些發(fā)抖的胡子,有些認真地說道:“那就拜托您了,納斯先生。”
老人盯了銳雯半晌,擺手離去,聲音遠遠傳來:“不用謝我,只是從你身上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有著太多自己的想法,有著太多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勇氣,只是希望你不會像我一樣,被歲月的棱角磨平,也不要像我認識的一些天才,因為站的太高,所以摔得太慘。”
“嗯,我知道的?!?p> 銳雯席地而坐,插在亂石中的黑色重劍發(fā)出了一聲喜悅的嗡鳴。
……
……
與戰(zhàn)斗中的修煉不同,練劍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
這里沒有如潮的敵人,你的神經(jīng)不再緊繃,你的每個反應(yīng)不再是為了活下去而做到完美,相反,一個人練劍的時候還有些懶散與自由,如果想要從這樣的懶散與自由中得到突破的話,那你需要突破的,就是自己。
總之練劍是很無聊的一件事情。
至少安琪拉是這樣認為的。
圣堂的后山,安琪拉正無聊地坐在草地上,看著不遠處靜坐的身影,悄悄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
事情應(yīng)該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為了舒緩一下大哥哥的心情,好不容易把大哥哥從院落中給拉出來,當(dāng)然也有陪自己走走這樣小小的心思在里面,于是和大哥哥一起來到了圣堂的后山……可是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應(yīng)了大哥哥練劍的想法呢。
安琪拉你真是笨死個南瓜喲……
只是少女看向銳雯的眼神中,翠色的眸子里面有著淺淺的擔(dān)憂。
她有些明白大哥哥為什么會發(fā)了瘋一樣的練劍,但是她情愿不相信自己的那個猜測,那是她不敢想象的猜測。
她怕他做傻事,她怕她失去他。
希望大哥哥只是發(fā)泄自己心中郁郁,只是為了撫平自己的悲傷。
她是一個自私的女孩兒,她寧愿是這樣。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銳雯站了起來。
那柄黑色的重劍不知何時來到了銳雯的手中。
晚霞微醉,是天邊飄起的紅暈;夕陽無限,山上、草地上、亂石上面都鋪滿了金色的晚照。
可這,只是安琪拉之前眼中的世界。
就在銳雯拔劍而起的那一瞬間,夜臨。
那些金色的晚照消失不見,那些微醉的晚霞消失不見,那些大片大片,璀璨的、美麗的風(fēng)景,消失不見。
很突兀地消失不見。
黑夜驟臨。
安琪拉心中微微跳了一下,仿佛一個人在深夜中踽踽獨行,那樣的孤單,那樣的寂寞。
只是她的心中很暖很暖,因為她看到了不遠處,那柄黑色重劍上掠起的微光。
四周是無盡黑暗,那掠起的微光瑩瑩不堪一握,卻讓她感到很溫暖,就像在寒冷的黑夜中,見到了一束陽光。她知道的,代替陽光的不是那柄劍,不是劍上的微光,而是握劍的人。
原來在無盡的黑夜中,不知不覺間,當(dāng)時為自己擋下一劍的少年,竟成為自己最依賴的人。
心中波瀾微起,然后,安琪拉見到了一生難忘的風(fēng)景——她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璀璨、最璀璨的月光!
那是劃破黑夜的一劍。
那是一劍月光。
那些逝去的金色晚照,逝去的晚霞,順著這道扶搖而上的月光,沖向了天邊。
原來這才是最美的傍晚。
“傳承劍術(shù)?雖然有些華而不實,不過有了‘勢’的味道之后,也還算不錯……”
突兀的聲音響起,有些低沉。略帶沙啞,很有磁性。
銳雯從沉浸于這一劍的意境中猛然驚起,望向安琪拉這邊,卻發(fā)現(xiàn)少女身邊有一道陌生人影。
閃現(xiàn)+幽靈疾步。
銳雯瞬間來到了少女面前,將少女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橫劍而立。
竟然有人可以突破自己的感知,來到小小安的身邊,而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他自信就算是白銀巔峰都不可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樣。
一絲冷汗從銳雯的額角滑落——黃金之上,甚至,更高。
他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人影,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是一個劍士。
一個……一個特么帥到爆的劍士。
橙黃的短發(fā),英挺的劍眉,冷峻而又酷酷的面容,唇色緋然,額,我特么看個毛線的唇啊……
只不過亮銀色鑲著金邊的肩甲和風(fēng)中輕舞飛揚的藍色披風(fēng),看起來是那樣的熟悉,可這樣的熟悉感,如同一個被遺忘了許久的回憶一般,堵在口中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團、團長先生……”
就在這時,他聽到躲在身后的小小安悄悄冒出了腦袋后,怯怯的、有些驚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