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師未捷
管家連忙搖頭,他哪敢說這種大不敬的話。
“帝姬此言差矣,您可是侯府的貴客,夫人說了,您只要賞臉來,便是莫大的榮幸。
一通抬舉,趙柔則只是淡淡應和:
“確實,侯夫人真是心有明鏡?!?p> 她大搖大擺的帶著一眾隨侍入門,直叫今日來侯府的賓客大跌眼鏡。
知道這徽和帝姬從入京時就行徑囂張,又在入宮覲見時當眾打了長寧帝姬,更是給定安王和東廠廠督一個沒臉。
沒想到今日還敢來忠勇侯夫人的壽宴上撒野。
未免太過囂張了!
尤其是見了那只瓷瓶的戶部侍郎和忠勇侯夫人,神色更是精彩。
行至今日壽星的面前時,趙柔則微微頷首見禮,“見過侯夫人,祝夫人朱顏長似,頭上花枝,歲歲年年?!?p> 忠勇侯夫人年值不惑,但高門大戶保養(yǎng)得當,瞧著倒端莊大氣。
再加上忠勇侯傷了腿又患隱疾,府內(nèi)也無伸鶯鶯燕燕,她也不至于為內(nèi)宅之事操勞。
“帝姬有禮了,久聞帝姬盛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還請快快入座。”
她們原本是見過的。
所以侯夫人看著她的臉,面上從容隨和,眼底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和崇華帝姬如此之像,定是離國不懷好意找來的妖女!
這壽宴上男女同席,趙柔則剛?cè)胱透惺艿搅怂拿姘朔街藷岬哪抗狻?p> 其中戶部侍郎最是瘋癲,仿佛想要用眼神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們何時結(jié)了梁子?
云華見狀湊過來,耳語道:“您送的那盞瓷瓶,是起先忠勇侯府送給戶部侍郎嚴大人的?!?p> “現(xiàn)在戶部侍郎的夫人正和侯夫人道歉呢?!?p> 趙柔則頓時忍俊不禁,難怪他們表情那么精彩,沒想到誤打誤撞揭了人家的短。
“東廠廠督陸大人到!”
喲,稀客。
陸隱一向不喜歡參與這些,更何況只是個侯夫人的壽宴。
她抬眸去看,正好看見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子悄悄地打量陸隱,面容羞怯。
今日的陸隱一身黑底金紋錦袍,雖凈過身,卻依舊豐神俊朗,毫無閹人的陰柔之氣。
她記得起初遇見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瘦弱干巴的小孩,現(xiàn)在竟也出落得能讓無數(shù)少女為之臉紅。
而且,即便他沒有生育能力,但因為他手握重權(quán)與趙鎮(zhèn)南分庭抗,麾下的大臣還是爭著搶著想要把自己的女兒送過去。
四目相對間,陸隱對著她勾唇一笑。
而后他步伐一轉(zhuǎn),繼而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見禮,“見過帝姬?!?p> “陸督主的傷好了?”
四周充斥著嫉妒和厭惡的目光掃過來,她更是笑著故作熟絡的和他客套起來。
陸隱一撫袖口,“有帝姬關(guān)心,應當會好得更快些?!?p> 這么配合?
他出門又吃錯藥了?
不顧趙柔則錯愕,陸隱含著笑意轉(zhuǎn)頭便落座男賓之中。
她剛有些覺得揣測不透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桌上的例菜和其他人桌上的不一樣。
她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放了份量不小的辣椒。
面對陸隱充滿探究的目光,她夾菜入口,吃得津津有味。
雖然是為了試探她而做的,味道卻著實不錯。
陸隱頓時神色黯然幾分。
推杯換盞中,侯府的樂師舞姬換了一批又一批,忠勇侯夫人魯氏始終是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
便有人上趕著問道:
“總覺得今日侯夫人興致缺缺,可是飲酒多了身子不適?”
這話題接著就被七嘴八舌的接了下去。
“在座的誰不知咱們侯夫人酒量極好,怎么可能這一小會就醉了,我看只是因為這些歌舞太沒新意了。”
“咱們流行的不就是這些,最近倒也確實無甚有才之人,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真沒什么新鮮玩意?!?p> “誰說的,今日咱們這不就有一位離國來的帝姬嗎?”
“聽說離國的歌舞與我們截然不同,瞧過的都說念念不忘,若有機會,我也真想親眼見見?!?p>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侯夫人此時清了清嗓子,故作慈祥的瞧著她道:
“還請帝姬不要見怪,我們整日困在這京城里,也沒見過什么新鮮東西,突然聽說這離國歌舞風情,這才起了興趣。”
“帝姬既然出身皇室,定然是樣樣精通的。不如今日給我這個壽星一個顏面,讓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她話音剛落,滿堂賓客就紛紛附和起來,像極了市井酒樓,鬧哄哄的。
云華眉頭一皺剛要發(fā)威,就被趙柔則攔下了。
她抿了口茶,而后直接將杯子扔出去摔了個粉碎。
所有人一下子被驚得鴉雀無聲。
“家畜吃的泔水諸位應該也都沒吃過吧,怎么不去嘗嘗咸淡呢?”
“孤身為帝姬,精通琴棋書畫歌舞聲樂乃是陶冶情操,父皇許多事都尚要與孤商量。夫人過個壽倒是好大的臉面。”
“是活過今年就不活了?”
一張淬了毒的小嘴讓滿座賓客瞠目結(jié)舌,看樣子她那日在大殿之上還是含蓄了。
侯夫人臉色更是難看,捂著胸口險些氣暈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這里詛咒我家夫人!家教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忠勇侯胳膊肘自然是往里拐,拍案而起就朝著她呵道。
趙柔則只嗤了聲,“老匹夫,你也配對孤大呼小叫??!?p> “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就在孤面前耀武揚威,可別怪孤打狗沒有看主人?!?p> 這下忠勇侯夫婦雙雙都是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直接將她活撕了。
“你個毫無修養(yǎng)的小賤人,休要在我襄國猖狂!這里是襄國,不是離國!”
“離國在襄國面前算什么東西,你敢在這里如此囂張,三十五萬叱云鐵騎就能將你們國土踏平!”
此話一出,些許知道內(nèi)情的官員都白了臉,現(xiàn)在叱云軍只能口頭拿來撐腰,若是真的引發(fā)兩國戰(zhàn)爭,還不一定是誰戰(zhàn)敗。
陸隱手中把玩著的茶杯則已被捏出了裂紋。
忠勇侯登時從頭涼到了腳,囂張的氣焰頓時就滅了個徹底。
“不…不是,剛剛是我喝多了酒,胡亂說的,但是帝姬你冒犯我夫人在先…”
“若你先給我家夫人道歉,這事也就翻篇過去了?!?p> 趙柔則瞧向陸隱,眉峰微挑。
“別翻篇啊,原來你家夫人這么厲害,竟然能讓襄國發(fā)兵三十五萬鐵騎?”
“這有人不敬孤在先,又以發(fā)兵做威脅。陸督主,今日這宴席特意請孤來原是為了宣戰(zh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