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賜是水嘯天親自送到船上的,還吩咐手下人要好好照顧洪天賜,所以一路上吃喝都有人負責,貨船也不用每到一個碼頭都停下,一百五十里水路三天多就走到了,即快又舒服。
因為貨船要在嘉興府碼頭卸貨裝貨,所以洪天賜跟船上的人告別后,獨自乘船來到濮院鎮(zhèn)碼頭。
下船后馬上跟碼頭上的人打聽任大鴻,被告知他家就在南面的下灣村,走過去大約有八里路。不過這時天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洪天賜認為這個時侯過去打擾不禮貌,就在鎮(zhèn)上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了。
第二天上午,洪天賜步行來到下灣村,找到任大鴻家。過去敲門并說明來意后,家人馬上回去通報,很快又回來把洪天賜領(lǐng)進去了。
在客廳里見到任大鴻,是個身材健壯的中年人,洪天賜馬上過去行禮,并做了自我介紹。
“見過任先生。在下姓洪名天賜,是蘇州水龍幫的水幫主介紹過來的找人的?!?p> “天賜賢弟,快快請坐。”
家人給洪天賜讓了座位,洪天賜過去坐下了。
任大鴻說:“前些日子嘯天兄來過一趟,跟我說他有個朋友在江南各處找一個叫楊大虎的人,讓我?guī)椭粜狞c,我就跟我的徒弟們說了,結(jié)果五天前幾個徒弟出去辦事,碰到一個叫楊大虎的人,是從湖廣過來的,我知道后就立刻讓人通知了水幫主,沒想到天賜賢弟這么快就過來了?!?p> “我要找的楊大虎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一家剛從湖廣來到江南,不知為什么受到受到一伙人的追殺,所以我一聽到他們的消息就趕快過來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楊大虎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這個人是我的徒弟見到的,我找他過來跟你說一下?!闭f到這里任大鴻對家人說,“你去把沈放叫過來。”家人出去了。
很快一個年輕人過來了?!皫煾福阏椅??”
任大鴻先對洪天賜說:“天賜賢弟,他是我的徒弟,叫沈放,碰到楊大虎的就有他?!庇謱ι蚍耪f:“這位天賜賢弟是來找楊大虎的,你把你那天看到的情況都說一下。”
洪天賜立刻站起來跟沈放相見,然后坐下聽沈放講述當時的經(jīng)過。
沈放說:“五天前的晚上,我跟兩個師弟外出辦事,往回走時,在村子北面聽到打斗聲,過去一看,原來是兩個男人正在圍攻一個年輕人,旁邊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看到我們后女人就大喊救命,我們就跑過去了,那兩個男人見我們過去就跑掉了。后來我們得知那是一家人,圍攻他們的兩個人是仇家,不過那一家人很警覺,更多的沒說,對我們表示感謝后就走了?!?p> “那沈兄是如何知道那個男人叫楊大虎的?!?p> “這人并沒說,是圍攻他的兩個男人走的時候說,楊大虎你等著,逃到哪里我們都能找到你。我們才知道那個男人叫楊大虎。”
“沈兄,這一家人都長什么樣?”
“男人長得有些彪悍,女人就長得很漂亮。”
洪天賜的心猛地跳了起來,心想,難道大虎哥他們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了。要是這樣,水嘯天通知自己不是因為忌憚秦家,而是因為大虎哥他們跑掉了?想到這里急忙又問:“沈兄,知道這一家人去哪兒了嗎?”
“他們沒說。不過跟我們打聽過去沈山的走法,然后就悄悄走了?!?p> “沈山是什么地方”
“沈山是南面的一座小山,離這里有三十多里?!?p> “謝謝沈兄了。任先生,沈兄說的人很像我要找的人,我要馬上過去看一下,就先告辭了?!?p> “天賜賢弟是嘯天兄的朋友,來到我這里怎么也要吃了午飯再走吧?”
“任先生的好意我領(lǐng)了,可是我找人心切,只能以后再來打擾任先生了?!?p> “好吧,天賜賢弟有急事我也不留了,但愿你能早一些找到人。”
離開任家后,洪天賜馬上加快腳步往沈山方向走去,中午時就走到了。
沈山是由兩座不大的山峰組成的,山勢也不高,附近的住戶也不多,不到兩個時辰洪天賜就把沈山周圍全都走了一遍,不過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看著太陽就快落山了,洪天賜找了個地方坐下消息,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本來只想出來做做樣子,沒想到卻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繼續(xù)找下去無法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該去哪里找,洪天賜有些拿不準主意。
不過洪天賜仔細一想,即使按任大鴻的徒弟沈放所說,見到的那一家真是大虎哥一家,這件事也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而沈山并不大,很難在這里長期隱藏下去,他們也應該早就走遠了,在這里繼續(xù)找下去沒什么意義。最合理的辦法是直接去南潯鎮(zhèn),找關(guān)山兄詢問一下就完全清楚了。
可是,洪天賜不得不想到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一切都是水嘯天的陰謀,水嘯天就是想讓自己產(chǎn)生懷疑,然后讓自己去南潯鎮(zhèn)找關(guān)山兄詢問情況,這樣他們就可能跟隨自己,找到水蓮姐一家真正落腳的地方。畢竟任大鴻是水嘯天的朋友,他們聯(lián)手欺騙自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說不定現(xiàn)在就有人暗中跟蹤自己,想到這里洪天賜站了起來,往四周仔細打量了一陣,不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這才坐下來繼續(xù)思考。
突然洪天賜用手掌拍了一下腦門,心說我這人怎么這么笨,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幫手了,可以讓田蓮芯替自己去呀。再說來嘉興府已經(jīng)見到了任大鴻,在水嘯天面前做樣子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洪天賜出來已經(jīng)三天了,即使馬上坐船往回走,順利的話最少也要三天,如果運河擁堵的話,回去的時間就說不準了,按照他走之前制定的計劃,過兩天蘇州城里就應該有動靜了,水嘯天一方必然會有反應,所以他要盡快趕回去,以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新情況。
想到這里洪天賜馬上站起來,向北面走去,他要盡快找到船只回到蘇州。
洪天賜順著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往北面的山下走,走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旁邊的樹叢里好像有人,就問了一句:“老鄉(xiāng)我問一下,往哪個方向走坐船最方便?”
可是那個人迅速走開了,洪天賜心想荒郊野外的,這人一定是把自己當成壞人了,又喊了一句:“老鄉(xiāng),我不是壞人。”
可是這人已經(jīng)走的沒影了,洪天賜苦笑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了。
走下山后大約又走了半個時辰,隱約看見船帆出現(xiàn)在前面,洪天賜知道已經(jīng)走到河邊了,心里十分高興。
因為來的時候是坐水龍幫的貨船過來的,大船速度快,所以洪天賜還想找一只去蘇州的貨船回去,可是問了幾只路過的貨船都不去蘇州,只好喊了一只去嘉興府的小客船,想先到嘉興府,然后再找船只回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