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是池州府衙內(nèi)院管家。后半夜他被外面的風聲和雷聲給驚醒了。
本來昨天白天的天氣還非常好，除了淡淡的霧氣，天空晴朗的沒有一絲云。因為風也非常輕微，感覺非常悶熱。到了半夜突然刮起強勁的西北風來，不但刮來漫天烏云，氣溫也有了明顯下降。不久又噼噼啪啪的掉下雨點，沒過多久就變成一場大雨。
這是江南一帶很常見的倒春寒天氣，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田福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擔心官舍內(nèi)有門窗沒有關(guān)好被大風吹開，等不及雨勢變小就趕快起來，撐起一把油紙傘出了門，迎著風雨在官舍內(nèi)院巡視起來。
府衙后面的官舍原先面積并不大，田知府上任以后把官舍擴大了一些。因為田知府喜愛收藏書畫，不但修了漂亮的花園，還專門騰出后院的一個房間當新書房，存放他的書籍和字畫。田福頂雨出來就是怕老爺?shù)氖詹赜腥魏螕p失。
田福在內(nèi)院里逐屋查看，果然發(fā)現(xiàn)老爺書房的一扇窗戶沒有關(guān)好，暗自慶幸自己出來的及時，要是真把老爺?shù)臅妥之嬃軡窳司吐闊┝?。他急忙過去打開房門，進屋后先把門窗都關(guān)好，然后掏出火絨點上油燈察看情況，果然看見地上散落著被狂風吹落的書籍和紙張，急把書籍和紙張一一撿起來放在案頭。
就在他拾起一本書時，發(fā)現(xiàn)地上有個黑色的東西，以為是書中掉下來的，就伸手撿起來，一看是一小塊黑布，被人用剪子剪成不規(guī)則的形狀。
“嗯，這是什么？”田福嘀咕一聲，借著油燈翻過來倒過去地看了一番，感覺像是一個展翅飛翔的小鳥。田福心想，這是書簽嗎？田知府怎么會用這么個奇怪的東西當書簽，覺得有些奇怪。
田福今年五十多歲，是田知府出了五服的的遠親，不過論輩分還是田知府的叔輩。因為人干活勤快，想問題又很周到，把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深得田知府的稱贊。這會兒他手腳麻利地把落在地上的東西都撿起來收拾好，吹熄了油燈準備出去。
就在他關(guān)好門準備離開時，猛地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心里一驚。原來他想起了兩年前聲名遠揚的江湖大盜黑燕俠來。黑燕俠每次作案時都會留下一個黑布制作的小燕子，剛才那個東西會不會就是黑燕俠的小燕子？難道說黑燕俠進了府衙了？
田福很快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因為盜賊要想從外面進到這里，先要經(jīng)過書吏和仆人等居住的地方，很難不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盜賊有這么大的本事和膽子？
可是田福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回來了，心想萬一真的來了盜賊怎么辦？他想去跟老爺稟報一下，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住了。因為自己沒有確切的把握，貿(mào)然把老爺叫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是一場誤會，挨老爺罵不說，傳出去讓別人笑話就難堪了，想到這里田福轉(zhuǎn)身往后面走，要去找住在府衙后院的老劉。
衙門里的人都叫他老劉，其實他還不到四十歲，只是人長得老成。老劉本是池州府里替知府大人抬轎的一名轎夫，一次抬著田知府外出巡查時遇到流民騷亂，老劉靠一身好武藝挺身救了田知府。田知府愛惜老劉的一身好武藝，外出時也需要有人保護，就把老劉招進府里做雜役。田知府外出時他就負責護衛(wèi)，平時就在府衙后院干一些雜活兒。
老劉的家眷都在鄉(xiāng)下，平日就一個人住在官舍后院角落的一個小屋里，田福很快就來到老劉的住處。
老劉是練武之人，平時就非常警覺，田福只喊了一聲他就醒了，答應(yīng)了一聲就披上衣服走出來。
他很快就聽明白了田福的來意，但還是有些懷疑。因為今天晚上他睡得很晚，睡前還到院里轉(zhuǎn)過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異常。不過他還是冒雨跟田管家來到老爺?shù)男聲?，因為萬一真的有人進來了，就一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當老劉看了那塊形狀奇怪的布片后，幾乎沒有什么猶豫就認同了田管家的猜測。
老劉感到非常震驚，因為他曾跟一個很厲害的師父學(xué)過武術(shù)，而且習(xí)武多年，自認本事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平時外面有個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可是今天晚上他卻沒有絲毫察覺，讓他感覺很丟面子。不過這些現(xiàn)在都顧不上了，他馬上問田福：“田管家，老爺今天來過書房嗎？”
“晚飯后還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書?！碧锔Ｕf的非常肯定。
老劉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難道這黑燕俠的輕功真的像江湖上傳的那樣厲害嗎？我怎么沒有任何察覺?！?p> 兩人早就聽說過黑燕俠專門偷盜官員的傳聞，此時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忙一起去喊醒田知府。
池州知府田守義五十歲上下。因為夫人身體不好在老家修養(yǎng)，最近他剛納了一個小妾。這個小妾年輕漂亮，讓田知府也感覺年輕了不少，當晚就正跟小妾住在一起。他聽見田福在屋外低聲呼喚，盡管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很快起來了。因為他知道田福做事穩(wěn)妥，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是不會在下著大雨的半夜叫醒他的。
他披著衣服走出臥房，開口問：“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嗎？是不是上邊來了什么人了？”
池州是旅游勝地，很多官員和文人都愿意來池州游玩，貴池縣碼頭又是去九華山燒香最近的長江碼頭，很多去九華山上香和游玩的人一般也會經(jīng)過貴池縣城，所以池州府的驛館常年絡(luò)繹不絕，招待各類官員和文人是經(jīng)常有的事，這么晚還來叫醒他莫非是來了朝廷的重要人物？
這時他看見老劉也在，馬上感覺情況差異，急忙又問：“怎么老劉也在，出了什么事嗎？”
田?；卮鹫f：“老爺，我們懷疑府衙里進來了盜賊?！?p> 田知府吃了一驚?！氨I賊？怎么知道進來了盜賊？”
“我剛才聽外面刮風下雨就出來到院子里查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老爺新書房的窗戶沒有關(guān)好。我進去收拾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田福說著把那個黑布燕子遞給田知府。
田知府一時沒看出這是個什么形狀，疑惑地問：“這是什么東西？”
聽田知府如此問話，田管家竟然有一種一塊石頭落地的感覺。既然老爺也不知道這個東西，證明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老劉替田管家回答道：“老爺，這個東西很像江湖大盜黑燕俠作案時留下的證物?！?p> 老劉特意強調(diào)黑燕俠是“江湖大盜”，背后有為自己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找借口的緣故。
“黑燕俠？你能肯定嗎？”田知府更加吃驚。
“這個東西我也是頭一回見到，所以也有些拿不準。不過有人進了內(nèi)院我卻沒有絲毫察覺，我認為他必定是一個輕功極好之人，再加上留在現(xiàn)場的這個東西，我有八分把握認定這人是黑燕俠?！?p> 說完老劉又補充說：“不管這人是不是黑燕俠，敢到府衙偷東西的絕不是小偷，必定是個江湖大盜?！?p> 聽說進來的盜賊是黑燕俠，田知府的心里非常著急。因為前兩年黑燕俠就鬧得很厲害，因為這個黑燕俠專門偷盜官員和富人，而所有被他偷盜過的官員都被老百姓認為是貪官，所以聽田福和老劉都肯定說這個盜賊就是黑燕俠，他著急了，忙問田管家：“發(fā)現(xiàn)丟了什么沒有？”
“我還沒來得及看?！?p> “快去看看。”田知府說著快步向新書房走去。
田管家急忙把油紙傘打開跟在旁邊，邊走邊問：“要不要馬上找張大人過來？”
張大人指的是同知大人張文舉，負責捕盜和治安。
“不忙，先看看情況再說。衙門里這么多人，就沒人發(fā)現(xiàn)嗎？”
雖然氣溫很低，但田管家的額頭上都是汗水。他悄悄用衣袖擦了擦，然后回答說：“值更的人應(yīng)該不知道，否則他們早就嚷嚷了?！?p> “這些該死的奴才，一定要重重查處。”田知府嚴厲地說道。
雖然田知府說的是那些衙役，但老劉的心里也有些不得勁，不過他沒有出聲。
田知府剛納了小妾，用的精力多了一些，前些日子突然有了些力不從心的感覺，就想起了太平道長以前送給他的回春丸。這是太平道長的獨門秘制，用過的人都說效果不錯，昨天心情不錯又來了興致，睡覺前就提前吃了一顆，可是這藥的效果太霸道，吃上一會兒身上就熱的厲害，本想在書房多坐一會兒，可眼前老是出現(xiàn)小妾溫柔的面孔，就早早地回臥房纏綿了，書房的東西也沒有完全放好。誰知偏偏這晚就來了盜賊。
田知府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頭犯嘀咕，這個盜賊潛入知府衙門應(yīng)該不是來偷盜財物的，因為到大戶人家偷盜更容易，難道說他還有其他目的嗎？......
不知是氣溫低還是心里有事，他竟連打了幾個冷戰(zhàn)。
來到書房后老劉留在門外沒有進去。因為老爺?shù)臅坷镉泻芏鄬氋F的收藏，除老爺外只有田管家和負責打掃的女婢可以出入。再說老劉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江湖經(jīng)驗相當豐富，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道理，不想給自己增加麻煩。
田知府進了書房后很快就把懸著的心放下了，因為他重要的寶貝都在，他甚至懷疑是否真的來過盜賊。
“田管家，不會看錯吧？”
就在這時，田管家發(fā)現(xiàn)了問題，用手指著墻壁說：“老爺你看......”
田知府急忙抬頭看，不由的大吃一驚。一直掛著宋朝著名畫家沈詠的名畫《溪山嬉戲圖》的地方，現(xiàn)在被換上了另一幅畫，難怪田知府和田管家一時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兩人又簡單地察看了一番，確定這張山水畫作沒有了，至于有沒有丟失其他的東西一時也看不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盜賊真的來過了。
“田管家，快找人把佟捕頭叫來?！碧镏钡卣f道。
田管家匆匆忙忙去府衙前面了。
池州府的捕頭佟飛今不到三十歲，別看歲數(shù)不大卻有一個池州府老幼皆知的稱號——“神捕”，貴池縣城附近的盜賊都忌憚他三分，除了因為他武藝不錯外，更主要的是他頭腦清晰、思維敏捷。這些年社會上流民泛濫，各地偷盜案件頻發(fā)，但貴池縣城相對說發(fā)案少很多，就是因為有神捕佟飛的存在。很多盜賊都栽到他的手里，所以知道的都對他敬而遠之了。今天晚上剛好輪到他當班，他和其他三個當班的捕快在城里轉(zhuǎn)了一圈后，就來到一個青樓，讓姑娘伺候著打馬吊。佟飛今天手氣不錯，連做兩樁都贏了，現(xiàn)在又抓了一手好牌，真是好運不斷。
就在佟飛馬吊打的正高興的時候，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告訴佟飛知府衙門進了盜賊，知府大人好像丟了東西，登時把佟飛和其他三個捕快嚇了個半死。
平時這些捕快們沒事到青樓里喝花酒打牌賭錢是常有的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是今天盜賊進了知府衙門，被偷的還是知府大人，追究起來麻煩可就大了。佟飛馬上和其他捕快出了門，顧不得天上的大雨拼命往衙門跑去，一邊在心里咒罵這個該死的盜賊，如果抓到他一定把他千刀萬剮，一邊在心里編織著向田知府回復(fù)的瞎話。
這時已是后半夜，下著大雨的街道上別說沒有人，連巡夜的人也找地方躲雨了，可就在離知府衙門不遠的一處房屋前面，看見有幾個人影躲在屋檐下，佟飛頓時心生疑問，急忙帶人跑過去盤問。
“什么人？”
“佟爺啊，是我們，在這里避一下雨?！?p> 佟飛認出來了，是十三太保的彭老虎和他的幾個兄弟，心里一下有了想法，馬上厲聲問：“大雨天半夜三更的，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去什么地方偷東西了吧？”
佟飛知道這幫家伙不好惹，平時他對這伙人也是敬而遠之，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了。
彭老虎雖然不怕佟飛，可是也不敢得罪他，趕緊說：“佟爺，你可不能瞎說，我們十三太?？蓮膩聿蛔鐾禆|西的買賣，這你是知道的?！?p> 佟飛知道彭老虎這句話是實話，但是今天他不能放走他們，因為他必須要找個墊背的，就一本正經(jīng)地說：“話是這么說，但今天知府衙門進了盜賊，我們正在四處盤查，任何可疑人都不能放過?！闭f罷回頭沖一個捕快說，“老王，把他們先請到衙門休息，等我有工夫再親自招呼。各位，今天事情重大，只好委屈一下了。”
佟飛有要緊事要辦，也顧不上這幾個人分辨什么，轉(zhuǎn)身接著狂奔，一路跑回到知府衙門。
田管家早就在門前等候了，帶有幾分責備地問：“佟捕頭，怎么才過來？”
佟飛急忙解釋：“我們幾個在城里巡查，剛剛抓了幾個可疑人，耽擱了些時間?！?p> 進了府衙，見負責捕盜的同知張大人和其他負責城防的官員都在，連負責巡更的頭頭都來了，佟飛心中暗吸一口涼氣。
因為這些官員大部分都住在府衙后院，一聽說衙門里來了盜賊大家馬上就都知道了。
佟飛先跟各位大人打了招呼，簡單說了來晚的原因，就跟田管家和老劉一同去看現(xiàn)場了。
看過現(xiàn)場后，佟飛又把官衙內(nèi)院轉(zhuǎn)了一下，然后才跟田管家和老劉回到前廳，向田知府回復(fù)調(diào)查的結(jié)果。
“佟捕頭，你看的怎么樣？”田知府問道。
“回稟大人，依在下看，今天這件案子很像江湖大盜黑燕俠犯的案子。”
“噢，你說說理由?！?p> “首先，衙門里的其他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丟失東西，而且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陌生人來過的痕跡，說明這人是直接到內(nèi)院偷盜的。從外面到內(nèi)院要經(jīng)過很多地方，此人卻能來無影去無蹤，說明這人有極高的輕功，很像傳說中能飛檐走壁的黑燕俠。第二，大人的書房跟客廳不在一起，這個盜賊直接到大人的書房偷竊，應(yīng)該在內(nèi)院的什么地方停留過一段時間，以判別大人書房的位置，單獨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否則容易暴露。而且他只拿走了大人的一幅值錢的名畫，這些特點都和以前聽聞的黑燕俠作過的案子相似，所以屬下基本可以認定這是黑燕俠所為。不過我擔心的是，此人常年作案必然十分警覺，一旦得手可能已經(jīng)離開貴池縣城了，這也是他多年作案卻從不被抓到的原因?！?p> 佟飛的思路清晰，說話簡潔明了，有條有理的說出了他的理由，在場的人聽了都十分信服。佟飛說完后大家都沒有出聲，因為佟飛既然判斷這個盜賊已經(jīng)離開了，誰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佟飛的心里十分得意，因為他知道負責捕盜的同知大人是靠關(guān)系上來的，根本就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見，其他人也都不愿意承擔責任，所以不擔心有人會提出反駁的意見。
田知府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其他人就沒什么不同看法嗎？”
現(xiàn)場一片沉默。
就在佟飛覺得不會有人說話了的時候，突然聽見老劉說話了?！按笕耍夷懿荒苷f幾句話。”
田知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說：“老劉，有話快講。”
老劉先咳嗽了一聲，然后才慢慢地說道：“佟捕頭不愧是神捕，分析的很有道理，不過在下認為這個賊人也許可以捉到，因為他應(yīng)該還在城內(nèi)?！?p> 什么？現(xiàn)場的人都是一片驚訝。
老劉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說：“佟捕頭應(yīng)該看過了，這個盜賊是從窗戶進去的，他走的時候就只能從外面把窗戶虛掩上，巧合的是后半夜突然刮大風下大雨吹開了窗戶，才被田管家發(fā)現(xiàn)了，否則知道衙門里進來了盜賊最早也要等到今天早上了，現(xiàn)在能發(fā)現(xiàn)實屬意外。這個賊人應(yīng)該不會料到這么快就暴露了，所以他沒有必要半夜就逃走。雖然人們都說黑燕俠能飛檐走壁，但是想從貴池縣城這樣高的城墻逃出去，也一定要使用繩子或其他工具，而現(xiàn)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人從城墻逃出去的痕跡，所以我料到這個賊人應(yīng)該還在城內(nèi)，天亮后才會出城。各位大人，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聽了老劉的分析，大家都點頭稱贊。
“沒想到老劉一個雜役竟然能有如此高明的見解，不簡單?！碧镏c頭稱贊道。
田知府的這句話等于把佟飛說這個盜賊已經(jīng)離開的結(jié)論給推翻了。
佟飛滿臉漲紅，感覺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小看了這個其貌不揚的老劉。不但對他生出幾分恐懼，也產(chǎn)生了幾分憎恨。因為老劉說的這番話精明的佟飛當然早就想到了，但是他有他的想法。這個盜賊既然敢來知府衙門作案，而且作案手法干凈利落，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江湖高手，不管他是不是黑燕俠，要想抓住這樣的人都是十分困難的，所以盡管他以前并沒有見過黑燕俠的證物，沒有十足的把握認定這人就是黑燕俠，更何況黑燕俠已經(jīng)兩年多沒有消息了，可他還是一口認定這就是黑燕俠作的案，就是為了一旦抓不到盜賊，可以用這個人物減輕自己的責任，因為黑燕俠前些年在各處作案都沒有被抓住，自己抓不住也很正常。再說這個盜賊偷盜的是知府大人，絕不可能隨便找個倒霉的家伙頂賬就能了事，所以他才說這人已經(jīng)不在城內(nèi)了，就是為了讓自己少惹一些麻煩?？墒菦]想到一下就被老劉給說破了，怎么能不讓佟飛害怕。
佟飛不知道田知府是不是已經(jīng)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趕快說：“老劉說的很有道理，這個盜賊還在城里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剛才是屬下愚笨，請大人責罰?！?p> 田知府并沒有發(fā)作，只是淡淡地說：“佟捕頭也不用自責，給你三天時間把這個盜賊抓來就是了。讓老劉跟著你們一起辦案，你們一起去吧。”
“是，大人。”佟飛雖然不愿意也只能答應(yīng)了，跟老劉一起下去了。
田知府對張大人說：“張大人，既然這個盜賊還在城內(nèi)，馬上告訴各城門一定要嚴加盤查，不能讓他逃出去。”
張大人答應(yīng)一聲趕快去安排了。
佟飛跟老劉一起去班房召集所有捕快，不過在心里暗暗叫苦。神捕的名頭本來是個榮耀，可是現(xiàn)在卻成了負擔。道理是明擺著的，那些偷雞摸狗的小賊你都抓了，現(xiàn)在知府衙門被盜了，你卻抓不住盜賊，這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墒琴★w也知道，不管這個盜賊是不是黑燕俠，想抓到這樣的大盜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再次在心中暗暗地咒罵：“媽的，你這個該死的盜賊，如果讓老子抓住你，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p> 叫苦歸叫苦，抓人的事卻耽擱不得，否則飯碗就保不住了，何況還有老劉在身邊監(jiān)督，不賣力氣也不行。
佟飛火速把所有捕快都召集過來，先每個城門安排一個捕快跟守城官兵一起檢查出城的人，其他人分成多伙在全城展開大搜查，重點搜查客店和青樓等住人的地方。所有可疑的單身男子都要抓回來由他親自審問。
佟飛再三囑咐，一定要特別留意身上有傷或者有病摸樣的男人，因為他判斷黑燕俠在江湖上無緣無故消失了兩年多，極有可能是受了傷或是得了大病。
天很快就要亮了，城門也馬上就要開了，捕快們根據(jù)分工都趕快出去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次任務(wù)的重要性，沒人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