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如畫躺在床上,地板上的尹大音已經(jīng)睡著了,雙腿夾著一個枕頭,側(cè)身隨著。如畫吐了口氣,躡手躡腳下床,去隔壁房間,將游羅和木子二妖打暈,運出房間。
如畫和石妖一路小心而又快速的行走,在寂靜的小河村留下令人心驚的聲音,有人從床上坐起,豎起耳朵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并沒動靜,繼續(xù)安睡。
如畫踏出小河村后,在夜空中畫下一個歪歪扭扭的圓,手指輕輕一推,圓打開,里面是灰色的石階。如畫和石妖踏上石階后,小河村的村口已經(jīng)不見他們的身影,風(fēng)錯過,樹林子里鳥兒們啼叫了幾聲。
一個黑影從小河村頭閃過。
沿著石階走了十幾分鐘,面前出現(xiàn)一道門,如畫手舉在空中,遲疑了一會,門開了。露出的是尹大音的臉,笑嘻嘻道:“娘子要去哪?”
如畫推開尹大音,在他身后是一間巨大的屋子,屋子里有吧臺,有很多桌椅,看起來像個酒吧之類的場所。屋頂還盤旋著幾只飛鳥,嘰嘰喳喳唱著令人身心愉悅的歌。歌聲穿透身體,牽動其你的雙手雙腳,令你不自覺手舞足蹈。
如畫手舉起在空中來回旋轉(zhuǎn),腳在地面跳來跳去,舞姿詭異,臉上是一副我贊同真的很詭異的樣子。尹大音跳著輕盈的舞步,拉過如畫的雙手,帶著她隨音樂舞動。如畫抽開手想要躲開,卻被尹大音攔住腰,頭朝下倒去。尹大音略微用力,單手拉起她,貼著她耳朵道:“看來你是第一次來,跳完一曲,空吟鳥的魔咒自然會消失?!?p> 游羅和木子二人身上依舊綁著捆仙繩,卻阻止不了,他們身體的扭動,如球一般,在地面滾動、旋轉(zhuǎn)。游羅閉著眼睛大叫著:“暈死了,要吐了。”
木子低頭用力抵著游羅下巴,哀求道:“忍著,忍著?!?p> 如畫漸漸跟上了尹大音的舞步,心跳也平復(fù)了,問道:“你怎在這?”
尹大音笑吟吟地說:“學(xué)得很快嘛,那就加快了?!?p> 如畫沒反應(yīng)過來,腳下就如踩在風(fēng)上,整個人離地飛起,驚得她面色發(fā)白,手一摸,尹大音居然松開了她,在地面上看著她微笑,眼睛里閃著天真無邪的光芒。如畫把眼閉上,搖頭,想必定是她看錯了,這個色狼絕對是在裝純良。如畫祈禱自己等會摔在地上,能輕點。
輕點和沒有痛感的差別還是很大的,背后一雙大手,前胸貼著一堵肉墻。如畫睜開眼,尹大音溫柔地笑著說:“沒事?!?p> 如畫伸手去推他,對方正如一堵墻,屹立不倒,連臉上表情都沒半點變化。
尹大音低語道:“那么心急的話,現(xiàn)在就成親吧?!?p> 如畫臉慢慢靠近尹大音,嘴貼著他白皙的脖子,嘴唇之間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如啃食雞腿般,一口咬下。
空吟鳥停止唱歌,點著腳,緩慢地飛進它的鳥巢。鳥巢位于屋頂右側(cè),裝飾著很多奇奇怪怪閃亮的東西,看上一眼眼睛就睜不開。
如畫把眼閉上,又睜開,尹大音放開了她。臉上露出極其悲傷的表情,手摸著流血的傷口。
如畫沒想過自己會咬得那么厲害,略帶歉意又不甘心表現(xiàn)出來,手一甩道:“你自找的?!?p> 尹大音倚著墻壁,略帶憂傷地聲音,仿佛好幾天沒吃飽般:“我以為你當(dāng)真愿意做我娘子,才如此,看來你不過是說著玩騙我,那我可真是活該了?!?p> 啪啪幾聲,一個肉球,壓在尹大音腳上,由于慣性,來回壓了四五次后,才停止下來。
游羅嘴里的木塊給震了出來,對著尹大音腳踝咬去,甩頭道:“尹大音,再不放開我,我就把你的丑事全說出來!”
尹大音的臉上還保持著哀怨之色,如畫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被騙了。
游羅張開嘴,才說出一個字,嘴里就被塞進尹大音的臭腳丫。
如畫來時打開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土黃色的墻壁上完全看不出,半點空隙。在房間靠吧臺的地方,那扇門從外打開,陸續(xù)進來十二人,相貌不一,有雄偉高大,有矮小瘦弱,有文靜美麗,有不男不女……
這不男不女,穿著件黑白相接的裙子,頭上插著躲花,方字臉,濃眉小眼,怎么看都是年過四十的大嬸,張口卻是十七八歲少女的聲音道:“這是唱得哪出戲?”
如畫拿眼看尹大音,沒敢轉(zhuǎn)身。
尹大音頭抬起,略帶親昵地道:“小河妹妹,是我??!”
小河妹妹,沒錯叫的就是那不男不女的人,此刻可以確認她是個女子,年紀還比尹大音小。小河妹妹走近些,拔起自己的武器,一柄金色的沖天槍,由圓柱體和半弧形組成,看起來就像根手腕粗筷子忽然尾處被人掰彎了。小河妹妹,那雙皺巴巴地手,剛好握在半弧形處,圓柱體的開口指向尹大音。身后的十一人也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或法器或妖器。
尹大音雙手舉起,賠笑道:“怎么,三十多年沒見,不打算和我敘敘舊?”
如畫雖說是背對著小河妹妹等人,卻也聽出情況不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出聲。
小河妹妹冷冷道:“你轉(zhuǎn)過身來?!?p> 如畫對著尹大音擠眉弄眼,做口型問他:“叫我嗎?”
尹大音搖著頭,張開說道:“小河妹妹,這么多年沒見,還是長得一樣……可愛動人?!?p> 小河妹妹身后好幾人捂著嘴哈哈笑起。
小河妹妹將手抬起,因為瘦而皺起的皮膚,忽然間好似越發(fā)沒了水分,擰成了麻花,好似在肉眼看不到的臉兩側(cè),有兩雙手,按照相反方向用力。
小河妹妹吞下一口口水,喉嚨發(fā)出咕咕聲,臉兩側(cè)的雙手別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得松開手,等到再次握住皮膚時,它們已經(jīng)站錯了方位,橫著擰巴那干癟的皮膚,嘴角兩側(cè)出現(xiàn)深邃的法令紋,構(gòu)成一個略微夸張的笑容。
小河妹妹略帶輕盈地聲音說道:“怎么說是敘舊,還不讓人家看看你的新歡長什么樣?”
小河妹妹出手之快,以至于如畫被抓住肩膀時,已沒了機會逃開,只得眼巴巴轉(zhuǎn)過臉來。
盡管如畫雙眼朝內(nèi)看,牙齒咬著嘴唇,看起來很不美好,卻還是被人認出。
這位仁兄長得很高,幾乎要觸碰到屋頂,頭耷拉著,眼睛看到如畫時,愉快地說道:“是如畫啊!”
說著還走至如畫身邊,用手肘推了推她,道:“哈哈,被我看出來了吧。”
小河妹妹盯著如畫看了一會,語氣淡淡地道:“我們部可從來不收歪瓜裂棗?!?p> 如畫無奈恢復(fù)了眼睛和嘴的位置,假裝爽朗地打招呼:“部長好!”
小河妹妹嘴角抽搐著,抬眼看向尹大音道:“挺標(biāo)致的,和我當(dāng)年有五分相像,口味一點沒變?!?p> 如畫眼睛瞪得碩大,剛才她分明在部長臉上看到,少女含情脈脈的樣子,如春風(fēng)般帶著花香,令她沉醉,一瞬間看見部長的臉,她開始有些反胃了。感懷年老即使再有少女心,沒少女臉,還是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