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的空氣似乎早已凝固,只余濃濃的血腥氣!
樸海鎮(zhèn)的目光再一次掃過五個人的臉,看的每個人心中都在暗自發(fā)毛!
小林子更是一邊舔舐著刀上的血,一邊興奮地看著五個人,似乎只要樸海鎮(zhèn)一開口,他就會撲過來……
威字堂堂主周老三突然怒吼一聲罵道:“媽的!是爺們就與老子一起沖過去,為老胡報仇!”說完,拔出腰間的刀就已沖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
周老三回頭看著余下的五個人怒罵道:“你們……!”話未說完,就已斃命!
只因沒有人能在被五種兵器擊中要害的情況,還可以活下來,是以周老三只有死!
血自周老三的五處傷口噴涌而出,滿是怒意的周老三就這樣瞪著眼死了,到死也想不通這些人即便不愿幫自己,但為何會對自己出手!
樸海鎮(zhèn)臉上立時露出了笑容,只是笑的有幾分令人生厭,拍了拍手贊道:“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對自己多年的兄弟出手竟然可以毫不留情,實在是令人佩服,不愧是真英雄真漢子!”
樸海鎮(zhèn)的話令五個人的臉上瞬間一紅,心中卻問候了樸海鎮(zhèn)的十八代祖宗!
五個人卻無法反駁樸海鎮(zhèn)的話,只因五件不同的兵器上此刻還染著他們自己兄弟的血!
樸海鎮(zhèn)揮了揮手,笑的有些令人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頭,而后大言不慚的道:“我早就料到你們會這么選的,只因你們五個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選擇!”
余下的五個大運幫的堂主們面面相覷,不知樸海鎮(zhèn)是在夸他們還是在譏諷他們!
一臉猥瑣的小林子自樸海鎮(zhèn)身后走了出來,收起手中的短刀,向五個大運幫堂主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陰險的笑了一笑道:“諸位堂主得罪了!”
只見小林子翻開扉頁,赫然寫著:
大運幫幫主,錢八爺!
武功不詳!
為人極重義氣!
好喝酒,但極容易醉!
此人不可收服!
滴水不漏馮一福!
錢八爺?shù)耐降?
辦事謹慎,性格陰沉,心機重,好權(quán)利!
此人可收買!
鐵鎖橫江喬不移!
錢八爺?shù)耐降?
為人粗豪,性情耿直,做事嚴密!
此人可殺不可留!
憤怒的小馬馬高興!
錢八爺?shù)耐降?
武功不錯,易沖動!
好飲酒,對錢八爺忠心耿耿,不易下手!
欲殺他,可從馬高興喜歡的女子小琴下手!
周麻子!
大運幫大字堂堂主!
為人貪財好色,平日里卻偽裝的極好!
武功不錯,一口雁翎刀鮮有敵手!
此人可收服!
趙瘸子!
大運幫運字堂堂主!
老謀深算,一副鐵拐殺人無數(shù)!
好權(quán)而又不爭功,唯一的弱點就是老年方得的三歲獨子!
此人可留,不可殺!
胡二哈!
大運幫幫字堂堂主!
性情魯莽,善使銀槍,肯拼命,身上的傷疤無數(shù),是錢八爺在大運幫中最放心的幾個人之一!
不可留,必殺!
周老三!
大運幫威字堂堂主!
性情平和,一口九環(huán)奪命刀狠辣無比,是錢八爺初出道時一個兄弟的孩子,對錢八爺敬若父親!
此人必殺!
鮑三娘!
大運幫名字堂堂主!
也是大運幫唯一的一位女堂主,心計極深,好男色!
據(jù)說府中養(yǎng)著七八個年輕俊秀的男人!
成名暗器:黃蜂尾后針!
平日里用的卻是一把女人用的金簪!
此人可殺亦可留!
潘生!
大運幫遠字堂堂主!
人如其名面目俊秀,極會討女人的歡心!
一柄逍遙扇,不知迷了多少江湖上多少婦人!
此人可留不可殺!
孟一飛!
大運幫揚字堂堂主!
擅長輕功,總管大運幫各路消息!
好酒好色,又極其吝嗇!
此人可留!
大運幫五位堂主,分別看了小林子手上的那個小本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冷汗,心中的驚懼比剛才小林子的出手不知又多了幾倍!
樸海鎮(zhèn)突然哈哈一陣狂笑道:“既然你們已選擇了與我們同舟共濟,有些事自然也就不必在瞞著你們!錢八爺那老鬼其實是死在馮一福手中,馬高興只不過是個替罪羔羊而已!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早已在我的計劃之中!”
人得意時,說出話難免會有些張狂!
如今的樸海鎮(zhèn)恰恰就犯了一個令他后悔不已的錯誤,就是不該將錢八爺?shù)乃酪蚝捅P托出!
樸海鎮(zhèn)此時這么做,自然是認為自己已控制了一切,但他忽略了一點,就是人的感情!
最先出手的是孟一飛,他的輕功一向不錯,正如他的劍一樣的快!
劍!
含恨而發(fā)的劍!
這一劍似乎帶著所有對樸海鎮(zhèn)的恨意!
完全不顧自己生死發(fā)出的一劍!
樸海鎮(zhèn)雖有些驚訝,但依然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
只因另一個人已出手,這個人自然就是一臉猥瑣的小林子!
小林子的刀!
的確快!
一如他的反應一樣快!
劍刺空!
血激飛!
孟一飛已無力在刺出那一劍,只因一柄短刀已刺入孟一飛的咽喉,但孟一飛的目光卻比劍還要犀利,臨死前仍狠狠瞪了小林子一眼!
小林子孟一飛死前瞪了一眼,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一慌,身體移動時不免一慢!
就在這時,一蓬細小的鋼針向小林子的臉上襲來,小林子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萬般無奈中一只手死命的拽了一下孟一飛的尸身!
鋼針雖盡數(shù)打在孟一飛的尸體上,小林子卻沒能躲過鮑三娘的長劍!
鮑三娘一劍刺入小林子的右肩,小林子慘哼一聲,一柄鐵拐忽又襲向小林子的額頭,這一拐下去,就是銅澆鐵鑄的頭顱,也不免腦漿崩裂!
趙瘸子的鐵拐離小林子的額頭只有寸許,竟在無法下落半分!
只因一個人此刻閃身到了趙瘸子面前,用手捏碎了趙瘸子的喉骨,沒有人的喉骨被捏碎后,還能有力氣砸下鐵拐!
這個捏碎趙瘸子喉骨的人,當然就是莫長空!
與此同時,一柄雁翎刀斜斜的劈向小林子左肩,這一刀如果劈中,小林子的上半身不免會和下半身分離,結(jié)局只有一個就是死;扇影霍霍,精鋼逍遙扇直取莫長空的咽喉!
莫長空和小林子似乎已避無所避,但他們的臉上卻無半分驚懼!
難道,莫長空和小林子真的不怕死?
當然不是!
而是因另外一個人,一個始終未出手的人,這個人就是樸海鎮(zhèn)!
刀即將劈在小林子的左肩上,周老三很有把握可以一刀將小林子劈成兩半!
潘生面色一喜,逍遙扇只需擊中莫長空的咽喉,潘生自然也有把握莫長空讓從此再也休想站的起來!
只不過周麻子和潘生都忘了一個人,一直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的那個人,那個總是一臉奸笑的樸海鎮(zhèn)!
樸海鎮(zhèn)突然動了,有如鬼魅一般,迅如閃電般一手奪下了周麻子的雁翎刀,回手便把雁翎刀刺入了周麻子的胸膛!
另一只手奪過來潘生的逍遙扇,一扇刺入潘生的咽喉!
樸海鎮(zhèn)雖然贏了,可是他卻忘不了這五個人的眼神,更弄不明白五個人為何會突然反抗!
趙瘸子、周麻子、孟一飛、潘生、鮑三娘他們五個人,心中卻比誰都要明白,有些人可以出賣,但有些人卻絕不能出賣!
他們五個人就絕不會出賣錢八爺,只因錢八爺對他們五個人不光有知遇之恩,更在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缺點候,非但沒有厭惡他們,錢八爺反而更加信任他們!
是以,他們五個人可以心安理得的背叛出賣胡二哈和周老三,只因他們之間本就各不相欠!
他們五個人欠錢八爺?shù)牟恢故侵鲋?,更多的是人與人之間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的情意!
是以,他們五個人得知殺死錢八爺?shù)哪缓蠛谑质菢愫f?zhèn)時,他們五個人才會寧可死,也不愿與樸海鎮(zhèn)同流合污!
當然這些東西,只怕樸海鎮(zhèn)永遠也不會明白!
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陰云密布,一聲聲驚雷伴著豆大的雨滴落下,樸海鎮(zhèn)站在滿是血腥氣的屋內(nèi),面色陰沉至極!
只因樸海鎮(zhèn)始終無法理解趙瘸子他們五個人,為何會由懼怕突然間變的無畏生死!
只可惜,地上的七具尸體只怕已沒有辦法告訴樸海鎮(zhèn)想弄明白的事!
人!
都會有自己的缺點!
自然也都會犯錯!
只因人終究是人,而不是神!
是人就免不了會犯錯,更免不了會有缺點!
趙瘸子他們五個人殺了周老三的確是錯了,但當他們五個人得知錢八爺?shù)乃?,卻是因樸海鎮(zhèn)暗中安排的詭計,不畏生死與樸海鎮(zhèn)放手一搏,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只怕也許永遠沒有人會知道!
對與錯!
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善與惡,也許就在那一念之間!
就如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來得快去的更快,枝頭嫩綠的樹葉猶掛著大雨殘留的雨滴,太陽卻已在溫暖的照耀四方,仿佛令人疑惑剛剛是否真的下過雨……
大雨淋濕了南宮傲雪的白衣,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江上往來的船只!
這一刻,醉眼朦朧的雷動天和雁北回,仿佛看見南宮傲雪已與那驚雷暴雨混為一體,一時竟分不出是南宮傲雪融入了雨中,還是迅疾的雨水將白衣的南宮傲雪化為一體,令二人不知此刻身在何處,自己究竟是在夢里還是醒著……
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太陽的光芒瞬間又將雷動天和雁北回自虛幻的世界中帶了回來!
雷動天喝了口酒低聲吟道:“
驚雷暴雨頃刻至,
白衣傲雪江邊立!”
雁北回不禁撫手贊道:“老酒鬼你小子做的好詩,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只不過似乎還差著兩句?”
雷動天面色一紅自嘲道:“雁兄,你還不知我肚子里那點東西幾斤幾兩,剛才只是見木頭站在風雨中,福自心靈有感而發(fā)!不過你是做過官的人,下兩句不如你來補上如何!”
雁北回笑著道:“去你的老酒鬼,竟敢這么直白的取笑我!別人若是不清楚我的底細,還情有可原你小子還不知嗎?你讓我作詩,我看我此即就已渾身皆是濕!”
負手而立的南宮傲雪突然開口傲然長嘯道:“
紅日暖身陰冷去,
英雄豈無用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