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三個黑衣人見馬屁拍在了馬腳上,不免都有些尷尬,搜尋東西的時候手腳果然快了許多,而龍飛云他們留下的的大鐵箱子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只片刻,就裝了滿滿一大鐵箱子,外加一個大包袱!
黑衣人五哥坐在茅草屋內(nèi)簡陋的木凳上,翹著二郎腿盯著文老先生他們,黑衣人五哥看著文老先生他們的眼神,就像看著幾只待宰的羔羊!
些許,又瘦又小的黑衣人扛著包袱過來道:“五哥東西都裝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獨眼黑衣人和又高又壯的黑衣人抬著鐵箱子放在了黑衣人五哥的面前,一臉的滿足之色,似乎對此行的收獲相當滿意!
黑衣人五哥霍地站了起來,一邊走向文老先生,一邊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先生莫要怪我麻五心狠手黑,誰讓你偏偏交了龍飛云這樣的人做朋友,那么自然就是我們諸葛幫的敵人了,到了閻王爺那里,可不要喊冤!”
眼見黑衣人五哥目露兇光手中拿著鋼刀一步步逼近,文老先生眼中的悲憤之色越發(fā)濃烈,嘴里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在喉間發(fā)出細微的嗚嗚聲,定是被黑衣人五哥點了啞穴,急的文老先生眼中竟落下了眼淚!
難道文老先生怕了?
怕死了?
耿直善良學(xué)究天人的文老先生怕死了,還怕的流出了眼淚?
死!
有幾個人不怕死,可文老先生流下眼淚,卻絕非怕死,而是急怒之下不得已而已!
文老先生學(xué)究天人,又近古稀之年,生與死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是此時他兩臂之間,還有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
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就如山上的小樹,還未長大就要夭折,怎能不令文老先生又急又怒?
文老先生又急又怒的眼淚,絲毫沒有喚醒黑衣人五哥心中的半點善念,胖胖的臉反而越發(fā)的猙獰,眼神也變得有如毒蛇般令人心悸!
刀!
殺人的刀!
明晃晃磨得又快又亮的鋼刀!
刀劈下!
帶著一股冰冷的刀風,雖未及面,刀鋒上的寒氣卻已割的文老先生的臉有些生疼,文老先生露出一絲苦笑,閉上了眼睛!
黑衣人五哥對自己的刀法一向都很自信,這一刀下去,只需輕輕一下便可要了文老先生的命,而在文老先生血還沒有噴出的時候,黑衣人五哥只要手腕再那么輕輕一動,挽起兩個刀花,就可要了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的命!
明晃晃的刀離文老先生的咽喉只余寸許,驀地一陣風飄過,黑衣人五哥的刀已劈不下去!
茅草屋門窗關(guān)著,怎么會有風?
黑衣人五哥一愣神,只覺的小腹一痛,人卻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恍恍惚惚間,只看見自己的刀被一個人用兩根手指輕輕松松的夾住,砰的撞在又瘦又小的黑衣人身上,一顆圓圓胖胖的腦袋正好撞在又瘦又小的黑衣人頭上,黑衣人五哥只覺眼前一黑便已暈了過去,黑衣人五哥暈過去之前只記住夾住自己刀的那個人有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亮的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最倒霉的當屬又瘦又小的黑衣人,被黑衣人五哥一撞,立時倒地,又被黑衣人五哥一壓,頓時就已有些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爬了起來,腦袋七葷八素眼睛冒著金花,強自定了定神,才發(fā)現(xiàn)另兩個黑衣人早已倒了下去,都已出氣多進氣少,雖不致命,但已都無再戰(zhàn)之力!
更令又瘦又小的黑衣人驚懼的是,文老先生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布衣的年輕人,微笑的看著自己,從容的神情中卻帶著一身的凜然正氣,站在那里有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令人不敢冒犯,又像北冥冰山的海水深不可測!
又瘦又小的黑衣人突然覺得自己兩條腿發(fā)軟,竟想奪路而逃,兩條腿偏偏不像是他自己的,在那布衣年輕人又黑又亮的目光注視下,半點居然也動彈不得!
些許,又瘦又小的黑衣人哆哆嗦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就是龍飛云龍大俠?”
布衣年輕人微微一笑眼睛一亮道:“我正是龍飛云,不過可不是大俠,你怎么還不走?”
又瘦又小的黑衣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你……你……你不是……剛剛……已……離去了嗎?”
原來,龍飛云站在門前,雖聽見平穩(wěn)的呼吸聲,但細細聽來卻發(fā)覺有異,龍飛云不敢直接破門而入怕傷到文老先生,而是悄悄地又繞了回來!
龍飛云不再理會又瘦又小的黑衣人,一轉(zhuǎn)身俯下身來,手指輕揮,便已解了文老先生的穴道,緩緩將文老先生扶了起來,露出一絲苦笑道:“都怪小子幾人思慮不周,無端為先生招來橫禍,龍飛云心中愧疚萬分,還請先生責罵!”
文老先生此刻由驚轉(zhuǎn)喜,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又瘦又小的黑衣人此刻手里緊緊撰著梅花槍,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狡詐之色,恨恨的將手中的梅花槍無聲無息的刺向龍飛云的后心!
其實,又瘦又小的黑衣人有個別名叫兩頭蛇,最會裝傻充愣,實則心腸歹毒,遇見比自己武功高的人,往往一副嚇破膽的膽小鬼模樣,可翻臉出手卻絕不留情,江湖上不少武功高于他的人,都因此死在他的手上!
槍!
梅花槍!
偷襲的梅花槍!
無聲無息,有如一條躲在草叢里的毒蛇般,快速的刺向龍飛云的后心!
文老先生只顧平息自己驚嚇過度的神經(jīng),絲毫未發(fā)現(xiàn)刺向龍飛云后心的梅花槍!
龍飛云似乎也未發(fā)覺刺向自己后心的梅花槍,反而拉起了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不停的安撫著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
難道沒人看見無聲無息刺來的梅花槍嗎?
有,還不止一個人!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兩個黑衣人非但看見了,他們口中痛苦的呻吟聲似乎大了幾分,分明是在為又瘦又小的黑衣人做掩飾!
當然還有別人,就是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可他們畢竟是孩子,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令他們?nèi)跣〉男撵`早已嚇得有些倉皇,不然何以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本來聰慧靈動的眼神變得有些呆滯,看著無聲無息刺向龍飛云后心的梅花槍,竟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槍,若是刺中龍飛云的后心,龍飛云即使是大羅金仙轉(zhuǎn)世,恐怕也得命歸黃泉!
這一槍,已離龍飛云的后心越來越近,只需稍稍一用力,龍飛云的身上不免就會多出一個透明的窟窿!
這一槍,龍飛云似乎毫無所覺!
這一槍,似乎足以要了龍飛云的命!
這一槍,仿佛已刺透龍飛云的衣服!
天上地下,似乎已沒有人能阻止這一槍,又瘦又小的黑衣人兩頭蛇臉上已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實在令人不敢恭維,枯瘦的臉上露著狡詐殘忍的笑,怎么看,都不像一個人,倒像一只呲著牙的狐貍!
只不過再狡猾的狐貍,終究不免落到獵人的手中!
天上地下也許已沒有人能救得了龍飛云?
只有一個人能救得了龍飛云,就是龍飛云自己!
眼見梅花槍的槍尖已碰到龍飛云的衣服,又瘦又小的黑衣人仿佛看見龍飛云左腳似乎動了一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踢在了梅花槍上,又瘦又小的黑衣人還未來得及確定,龍飛云的腳究竟動沒動過!
一股大力自梅花槍的槍身傳來,只震得又瘦又小的黑衣人兩只手虎口崩裂,鮮血淋漓如何還能握住手中的梅花槍!
又瘦又小的黑衣人一松手,梅花槍像是有了生命般,直直的撞入又瘦又小的黑衣人右胸,帶的又瘦又小的黑衣人飛退,直到生生將又瘦又小的黑衣人扎在了茅草屋的墻上,凄厲的慘叫聲響起,竟蓋過了梅花槍扎入茅草屋墻上的聲音,令人無法分辨究竟是慘叫在前,還是梅花槍扎入茅草屋墻上發(fā)出的聲音在前,巨大的痛楚襲來,血還沒噴出,又瘦又小的黑衣人竟已昏了過去!
“哇“的一聲,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終于哭了出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淌了下來,驚嚇過度的神經(jīng)也松弛了下來,眼淚中全是委屈害怕驚恐!
龍飛云只是輕輕的拍著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的后背,安撫著兩個小家伙!
龍飛云自然明白眼前的一切,已對清風明月兩個小家伙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時間,也只有時間是治愈一切傷害最好的良藥!
文老先生此刻已回復(fù)往昔的神態(tài),但說話卻有些含糊,畢竟嘴里不多的那幾顆牙齒如今安靜的躺在地上,聲音也不再清越,反而有幾分嘶啞,但依然不負先生錚錚鐵骨之名,經(jīng)此劇變竟還可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小兄弟,武功之高,不亞于三國時的呂布典韋,看來老朽剛剛絲毫未曾走眼,還不算老眼昏花,小兄弟絕非久居人下之人!”
龍飛云本就對文老先生的才學(xué)佩服不已,如今見文老先生經(jīng)此劇變,依然可面露笑容,單憑這一點,就令龍飛云心中的敬意不知又深了幾重!
笑!
有許多種,有奸笑、憨笑、傻笑、哈哈大笑,各種各樣的笑,不一而足!
笑!
對每個人來說都很簡單,就像哭一樣,每個人生來就會哭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