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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指著說道:“王爺,您跟著他走嗎?”說完,侍女頭也不回地走遠(yuǎn)了。
恭親王感覺哪里不對,走近前,叫道:“小公公??????”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太監(jiān)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
“太??????”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公公,而是西太后本人。看著她穿著一身太監(jiān)的服飾,恭親王一臉疑惑。
西太后什么也不說,推開一扇門,拉著他就走了進(jìn)去,一把把門關(guān)上了。恭親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見西太后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里,竟然哭了起來!
“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難嗎?”這一刻她變成了一個小女子的可憐模樣。
“太后??????”
“你就不能叫我一聲,蘭兒嗎?”
“蘭兒??????”恭親王不知自己怎的就把她抱在了懷里。
她哭了一陣子,才舒緩了許多后,說道:“六爺,可曾見著安德海?”
“他們兩人都在我府里,你放心好了?!蔽魈髽O深沉的點點頭。
恭親王又說道:“親筆懿旨,臣已經(jīng)捧讀了?!?p> 密旨是提到了,卻不提密旨內(nèi)所說的“大事”。恭親王是不肯提,西太后是不便提,但表面沉默,肚子里卻都在用功夫。所謂“大事”,恭親王與桂良、文祥、寶鋆,反復(fù)研究,籌思已熟。
要秉政先要打倒肅順,要打倒肅順先要取消顧命,取消了顧命,則必以垂簾代替,而女主垂簾是違反家法的,他不愿冒天下的大不韙來首倡此議,更不愿首倡此議于兩宮太后之前,這是授人以柄,斷乎不可。
但是,從他來到行宮以后,所見所聞使得這個想法開始動搖了!
西太后這時看著他,說道:“你秉政,我垂簾!”但是她也知道,恭親王不是個唯命是聽的庸才,越是這樣坦率表示,越叫他看不起,但是現(xiàn)在她也顧不得這些了。
西太后見他不說話,又說道:“萬一我與皇上不能平安地回到京城,大清的江山就托付給你了,六爺!”
恭親王一聽此話,大吃一驚!說道:“肅順,再怎么也不敢對你們不利??????”
“蘭兒是說??????萬一?!贝艘粍e,不知是生是死,他們都難于預(yù)料后事會如何發(fā)展變化。
“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就不會讓你們出事的,放心?!蔽魈笠娛聝阂呀?jīng)辦成,不能在久待下去,依依不舍地打開門先走了。
恭親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想起了往日兩人一次次錯過的機(jī)會。他暗自告訴自己,這一次他絕不能再錯過了!
肅順這一班人,對于三王奉召進(jìn)宮,談些什么,極其注意。為了消除對方的戒心,他特意去訪肅順,表面說是辭行,實際上是要把與兩宮所談的一切告訴他。
這些原都是細(xì)節(jié),肅順即使不聽他自己說,也可以從別的地方打聽到消息,但恭親王所表現(xiàn)的態(tài)度,卻是讓他如同吃了顆“定心丸”。
因此,為了“報答”,他也把遺詔的草稿拿出來與恭親王斟酌,更定數(shù)字,無關(guān)緊要,彼此也可以說是“盡歡而散”了。
到了八月初七頒遺詔,這一日,卯刻時分開始,就有文武百官,紛紛進(jìn)宮,恭親王到得比較晚,他在行館接待話別的賓客,一等頒了遺詔,隨即動身回京。
頒遺詔的地點,在行宮德匯門內(nèi)的勤政殿前。這是大行皇帝最后的一道諭旨,所以禮節(jié)甚為隆重。王公親貴,文武大臣,都已按照爵位品級,排班等候。
然后皇帝出臨,站在勤政殿檐下預(yù)先設(shè)置的黃案前面,東立西向,等贊襄政務(wù)大臣怡親王載垣,把遺詔捧到,皇帝跪接,陳置在黃案上,行三叩首禮。
接著,載垣也行了同樣的大禮,再把遺詔請下來,由御用的中道捧了出去,直到德匯門外,禮部堂官三拜跪受,送交軍機(jī)處,轉(zhuǎn)發(fā)內(nèi)閣,頒行天下。
恭親王隨眾行了禮,又到澹泊敬誠殿,大行皇帝靈前去辭行,奠酒舉哀,默默禱告了好些時候,方換上行裝,少不得還有一番周旋。
贊襄政務(wù)的八大臣,頒了遺詔以后,就要開始梳理行宮的所有政務(wù)事宜,所以都只送到宮門口。
恭親王就要上馬車了,肅順走了過來,說道:“六爺,京里的事就全都拜托給您了?!?p> 恭親王轉(zhuǎn)過身,笑了笑說道:“兩宮與皇上,還有先帝爺?shù)撵`柩都要系中堂大人一身,任重道遠(yuǎn)啊,還望您能妥當(dāng)處之?!?p> “奴才受先帝托孤,一定平平安安的把皇上與兩宮迎回去,您就放心嗎?!?p> “有勞了?!闭f完,恭親王坐上馬車,回京了。
看著他們車隊走遠(yuǎn)了,端華說道:“就這么放他走了?”
載恒看了一眼他,說道:“你能怎樣?”
“最好是死在半道上,才好呢?!?p> 肅順笑了笑說道:“咱們走著瞧!”說完,進(jìn)宮了。
等他一走,顧命八臣個個精神抖擻,列班晉見,行過了禮,載垣朗朗奏道:“皇太后、皇上大喜!”
兩宮愕然!西太后問道:“國喪尚未滿月,何來喜事?”
“京里得到消息,安慶克復(fù)了……”就這一句話聽得兩宮太后心里一愣!
“是八月初一克復(fù)的!消息絕對可靠,因未得曾國藩奏報,不便動用正式公文?!闭f完,肅順把手里那封信,順手遞交給了崔玉貴。
西太后看了一眼東邊兒的,看起信來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只說道:“這事六爺知道嗎?”肅順說道:“這消息也是奴才剛剛得知,因為還沒有正式公文到,所以奴才還不敢輕易對外張揚?!?p> 安慶克復(fù),接著就直逼金陵。十幾年大患,一旦剿平,足以告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自然也有肅順調(diào)護(hù)湘軍的功勞。所以早早就跑來告訴兩宮,這不在給他自己邀功求賞嗎。
西太后算是看明白他的心思了!早不來晚不來,六爺剛前腳走,他后腳就進(jìn)宮了。要是正式公文到了,那他肅順的威名豈不是要蓋過六爺?shù)膿峋种畡诹藛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