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再次體會到了那種頭昏腦脹眩暈欲嘔和周身被擠壓拉伸N多次、以及眼前飛火流星五光十色的熟悉感覺。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早知道這樣簡單,得到鐳晶后就立即啟動大黃鴨,豈不是可以直接回歸了嘛?
一分鐘左右后,周圍的時空穩(wěn)定了下來,他沒有立刻展開神識進行探索,怕希望太快地破滅。
張寧心神激蕩地趴在一個又涼又硬的光滑地面上……
這質(zhì)感令他近鄉(xiāng)情怯,周圍的氣味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很像是處于一個鋪著地磚的小房間……
待眼睛能夠重新聚焦后,張寧看清了周遭環(huán)境——
正前方是一個兩層樓高的透明悠悠球,內(nèi)部的線圈齒輪一目了然,繩圈耷拉在一側(cè),不時甩動兩下,就像驅(qū)趕蒼蠅的牛尾巴。
他的左側(cè)是一條寬度達到五六米的鐵灰色塑料鐵軌,右側(cè)是一臺高大威武的黃色合金挖掘機,竟還有張一人多高的諸葛丞相照片貼在機身上。
他的身后是彩色磁力片拼成的摩天輪,每一個轎廂中都站著一個塑料玩偶,它們?nèi)恐便躲兜囟⒅鴱垖?,隨著摩天輪的轉(zhuǎn)動,它們的視線也在變化,一直保持對張寧行注目禮的狀態(tài)。
再往遠處,巨大的原木書桌上平鋪著紅黑相間的玩具工具箱,工具散亂地扔在周圍,一只馬卡龍兔公仔攤在桌上,看似只解剖了一半,桌角處一個旋轉(zhuǎn)著的金色陀螺儀搖搖欲墜。
另一個方向是一架帶滑梯和階梯柜子的原木雙層床,上層蚊帳正中心的尖頂,向下垂掛著一個無規(guī)律旋轉(zhuǎn)的琥珀色塑料蜂巢,蜂巢的孔洞中射出無數(shù)道刺目的彩色光線,在上層床鋪范圍內(nèi)編織出炫目的光網(wǎng)。
床邊的沙錘、撥浪鼓敲出玄妙而詭異的節(jié)奏,卷筒小丑的腦袋一伸一縮打著拍子,幾十個各色夜光塑膠球滴溜溜亂滾,幾個形狀各異的彩虹圈扭動顫動伸縮著、“咵嚓咵嚓”地邁出晃動的舞步,一把橘色電鉆撒著歡跳出高難度街舞、在床鋪上鉆出無數(shù)的孔洞,一群五顏六色的跳舞鹿顫栗抽搐翻滾地跳著集體舞。
下層床堆滿了毛絨玩具,一條近百米長的彩色毛蟲正奮力吞咽著一只綠色的天線寶寶,另一個紅色的天線寶寶拼命挺著肚子給毛蟲播放科普節(jié)目《獺兔養(yǎng)殖》。
各色碎布拼成的布老虎一邊后退一邊對著毛蟲虛張聲勢地吼叫著“咩咩咩”。
床邊上一個濃妝艷抹的洋娃娃淡定地用塑料針管給開膛破肚的真皮毛仿真動物注射某種液體,幾只動物手偶在床尾靜靜地排隊等候。
床邊的地上,衣衫襤褸的拔筆公主身殘志堅,用僅有的一只纖纖黑手釣起下方玩具魚池中嘴巴一張一合且不停旋轉(zhuǎn)著的塑料圓球魚。
上鉤的魚比她的腦袋都大,拔筆公主對此毫不介意,一口將魚吞食,于是公主的腹部當即高高隆起、緩慢起伏。
地上被一層厚厚的玩具鋪滿了,四面白墻上清潔溜溜,沒有門窗,頭頂是黑漆漆的虛空,沒有星光。
——不對啊,居然不是張寧家的衛(wèi)生間!這什么鬼地方?
巨大而混亂的妖魔化兒童房?
看這黑暗詭異的風格,很有可能又是一個仙界(?)碎片。
張寧先是謹慎地披掛上破破爛爛已經(jīng)無法恢復(fù)拉桿箱狀態(tài)的盔甲——聊勝于無吧。
他發(fā)覺此處靈氣異常濃郁,下一步就可以轉(zhuǎn)化為靈霧,正欲沿著靈氣流動的方向?qū)ふ页隹?,裸蝸突然一反以往無為而治的治殼思想,竟主動引導(dǎo)此處精純而濃郁的靈氣灌注到乾坤寶蝸之中。
真是獨斷專行!
在極速流轉(zhuǎn)的靈氣流中,幾點寒芒轉(zhuǎn)瞬即至!
他縱身跳起幾十米(以張寧身高為標準),躲過了十幾支五顏六色的尖利飛鏢。
只聽得“嗖嗖嗖”“篤篤篤”幾聲,飛鏢們同時釘在了不遠處一個黑白相間標示數(shù)字的巨大圓盤——飛鏢盤上。飛鏢盤在玩具堆中僅露出半張臉來,而飛鏢卻支支都正中靶心。
張寧落地后踩在了一只灰狼的鼻子上。他低頭一看,是一本籃球場那么大的繪本……名字是《老狼老狼……》,未來得及看清名字,一陣伴隨“哼哼”聲的狂風吹來。
張寧的破爛護身法寶,勉強抵御住了“哼哼”狂風的侵襲。
風吹來的方向,有一棟藍色屋頂、粉色墻壁的塑料娃娃屋,粉色吹風筒怪物和白色、花色、米色吹風筒怪正在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下午茶,來送外賣的kitty因被威脅差評而跟米色吹風筒怪扭打在一起。
張寧縱身躍上白紙鶴,準備飛到空中尋找出路,腳下剛剛站穩(wěn),只聽“篤篤”兩聲,白紙鶴被吸盤槍射落。
脫離了張寧掌控的白紙鶴被吸盤緊緊嘬住、慢慢塌縮,最后被吮得干干凈凈。
張寧御空飛起,十來支吸盤瞬間射向他!剛剛閃身避過,另一側(cè)又射來幾支吸盤,只得再閃。
張寧落下,襲擊消失;飛起,再次被吸盤槍彈襲擊——且有越來越密集之勢。
飛起來就會遭受攻擊,這恰恰說明,出路就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