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變相離
自上次之后,我每日都到御書房,開始幾日,大臣們都有所微詞,上書說我這樣于禮不合,有礙朝綱??墒歉富什⑽蠢聿?,一如既往的宣我進(jìn)御書房。
我并不主動參與討論,只在一旁靜靜聽著大臣們各抒己見。但每每有什么難處或大臣們相爭不下時,父皇就會問我有何看法,有時丞相大人也會突然問我一下意見,我也只好將之前所學(xué),再根據(jù)實(shí)際情況,整理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每次大臣們對于我的提議還是很滿意的,但父皇雖一直很淡然,不過我想有時他心里也是高興的吧,有時我提出了有用的對策,父皇的眉頭也會舒展開來。當(dāng)然,我也經(jīng)常和會一些意見向左的大臣們相互辯論,有時在辯論中,我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時候的想法還不夠成熟。在御書房議事,于我來說,也是受益良多。
漸漸地,大臣們開始習(xí)慣征求我的意見,很多時候,對于我的提議,有什么想法也都與我討論,我也時常與眾人一起尋思解惑。我有時甚是想,我是否生來就該如此,這樣的生活才真正適合我,像皇妹們一樣整日繡花練琴,怕是不是我所鐘愛。可是這樣的生活,對于一個公主來說,終究不是正途,我心里還是很明白的。
每天上午我都在御書房議事,下午就在母后宮中陪著圣麟和云鸞,到了傍晚才出宮去。少卿和子嵐白日里都見不到我,就時常來我公主府中吃晚飯,尤其是少卿,他祖母一直在幫他說媒,想要為他定下一門親事,可是他總是推脫,就常常到我府上來‘避難’。我也時常拿他打趣,說誰家的小姐樣貌周正,人品風(fēng)流,與他極配。他總是被我弄的氣呼呼的問我,怎么不給子嵐介紹。
子嵐與少卿一般大小,卻從未聽說府里催他定親,我有時問他,他只說帝師和丞相覺得他還太年少,不必著急。聽得少卿直說,他怎么不投生到丞相家去。
就這樣從春到夏,我有時想若是我能如這般一輩子下去,該有多好,然而世事無常。
入冬以后,北方突然傳來了戰(zhàn)報,‘突托’突然進(jìn)犯,鎮(zhèn)北大將軍已經(jīng)與之戰(zhàn)了三次,雖都勝了,但形式卻并不樂觀。
才不過數(shù)日,就傳來消息:“鎮(zhèn)北大將軍重傷昏迷,塞城與北倉失守?!背幸粫r風(fēng)聲乍起,群臣憂心。父皇派了云西大將整兵五萬前去支援,三日后出發(fā)。少卿自請為先鋒,帶領(lǐng)伍千騎兵先行一步。
我知道這消息時,是在御書房,已經(jīng)下了朝,少卿也早已領(lǐng)了旨去了。我心里滿是擔(dān)心,卻也只能等到議事結(jié)束。那日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問題一直討論到傍晚,父皇見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就讓明日再議。待到我出宮后去尋他,到了將軍府,守門的奴仆說少卿已經(jīng)離府去了軍營,明早從城外軍營直接出發(fā)。
回到府中,我就在廳中坐著,青娥喚了我三次,我都毫無睡意,推說等會。待到夜有些深了,我還是毫無辦法,軍營并不是我可以隨意出入的。卻突然有人來報,說少卿身邊的一個小廝前來求見。青娥連忙命人帶他過來回話,小廝恭敬行禮之后,遞了一張字條與我。
‘城北云祥客棧,等你’
我連忙喚青娥取我的披風(fēng)過來,青娥本想吩咐馬車等候,可我直接就去了馬房,牽出了馬,跨上就直奔城北去了。
一路狂奔,冬夜的寒風(fēng)刮在臉上一陣生疼,但我卻顧不得,我想著怕是子嵐早已到了客棧,他二人肯定都在等我。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我就到了城北,幸好路上無人,一路暢通,我并未耽擱。
我剛下馬,就有人過來牽馬,我看著眼熟,應(yīng)是顧家的奴仆。又有一人領(lǐng)著我上了二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我推門而入,那小廝順手把房門關(guān)了起來。屋內(nèi)的燈光有些昏暗,我看下室內(nèi),并未有人,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出去,卻被人從背后抱住,剛要掙扎。
少卿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是我,風(fēng)揚(yáng)!”
“少卿,你怎么了?子嵐呢?”我有些不解。
“風(fēng)揚(yáng),我并未約子嵐來此,白日里我已經(jīng)與他告別了?!鄙偾溥€是抱著我,說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我一陣慌亂。
“少卿,你放開我,我、我有些不習(xí)慣。”我說話也有些打結(jié)起來。
“風(fēng)揚(yáng),你別動,這么多年,你竟仍不明白我的心么?我并不想娶別的女子,早些年,我就知道,我只想娶你。”少卿說著抱的更緊了一些。
“你……”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話。
“風(fēng)揚(yáng),你的心里可有我?我怕我今天不問,就再也沒機(jī)會問了”少卿的語氣里有些悲涼。
“我……我也不知,但我是真的喜歡與你在一起的,我……”我話還未說完,就突然被少卿扳正,他那樣直直的看著我,我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我剛準(zhǔn)備張開口,少卿卻突然吻了上來,我想要掙扎卻被少卿緊緊抱著,絲毫也動彈不得。這時才發(fā)現(xiàn),平日里的切磋,他怕是都是讓著我的。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只覺得頭暈?zāi)垦?,少卿這才放開,抱著我坐到了床邊。
少卿小心的將我放在床上,問我:“風(fēng)揚(yáng),討厭么?”
“恩?”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又親了上來,好一會才放開。
“我這樣親你,你討厭么,風(fēng)揚(yáng)?”少卿又問我。
我想我的臉一定很紅,因?yàn)槲腋杏X到我整個臉都在發(fā)燙,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搖了搖頭。少卿見我這樣,開心的抱著我,在我的額頭、眉毛、眼角、鼻梁上輕輕的親著。
過了好一會,少卿才在我耳邊低聲說:“風(fēng)揚(yáng),我明日一早就要出發(fā),今晚你留下陪我吧?”
他看我的眼里滿是祈求,我實(shí)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睡著的,少卿整夜就這樣和衣躺在我的身邊,抱著我,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話。漸漸地,我就迷糊了。
第二日,我是被凍醒的,雖然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但畢竟冬夜還是寒冷的。少卿已經(jīng)不在了,天也才微亮。桌上留了一張字條,還有一塊玉佩。
‘風(fēng)揚(yáng):看著你就那樣睡在我的懷里,一切就像我曾無數(shù)次想象的那樣,我很幸福。我走了,我留下了我隨身帶著的玉佩,讓它代替我陪著你。我也拿走了你的玉簪,也讓它陪著我。等我回來,風(fēng)揚(yáng)?!?p> 我拿起桌上的玉佩,上面好像還有一絲溫?zé)?。這玉佩我是知道的,聽少卿說,他小的時候總是多病,他祖母就去圣山上大祭司那里幫他求來了這玉佩,少卿帶著以后,后來竟真的身體越來越好。這么些年,他一直隨身帶著,很是珍惜,如今卻留給了我。
我就這樣披散著頭發(fā)出了客棧,牽馬的小廝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
“你家公子何時走的?”我問到。
“回公主的話,已有一個時辰了”小廝恭敬的回答。
我并未多問什么,騎上馬就往回走了。等我走到公主府門口,一眾人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我了,原來我徹夜未歸,青娥吩咐人都候著,怕我有什么事。
我進(jìn)了門,青娥就迎了上來,對我說:“公主,張公子等了公主一夜,現(xiàn)在還在大廳里坐著呢?!?p> 我急忙走進(jìn)前廳,子嵐果真坐在那里,見我進(jìn)門,連忙站起身來迎了過來。
我不知怎么了,剛一開口,就哭了起來:“子嵐,少卿走了。”
子嵐只輕輕的將我擁入了懷里,在我背上拍著,哄著我“風(fēng)揚(yáng),別哭了,少卿還會回來的,別怕,我還在這兒呢”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來還是青娥提醒,子嵐該去上朝了,我才止住了哭,放開了他。子嵐就在府中隨意梳洗了一下,就直接去早朝了。青娥讓我去休息,我卻也只隨意吃了些早飯,就進(jìn)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