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妖王為靈寵
雷聲越來越急,莫小魚睜著瞇瞪睡眼,趿拉上布鞋,摸索著點好了油燈。屋中慢慢明亮起來,她隨手批了件薄衫,腳步虛浮的挪到門口,拿下門栓,拉開了門。
外面伸手不見五指,哪哪都是漆黑一片,莫小魚打個哈欠,抬頭看了眼夜空,發(fā)現(xiàn)除了主峰上遙遙可見的電閃之光,整個世界就跟掉進(jìn)了墨缸似的。
“這么黑,一會得下瓢潑大雨了吧?!彼緡佉痪?,回屋取了油燈,才出門去收衣服。
盛夏之夜本就悶熱,如今連峰山上頂了個大黑鍋蓋,更是溽熱不堪。
莫小魚就著油燈的一點豆光,走到了晾衣服的木架旁,她剛伸手去拿衣服,突然數(shù)道尖嘯之聲傳來。
嗡!~她哎呀一聲,雙手捂著耳朵蹲在地上,油燈跌落一旁都顧不得收拾。
“哪來的超聲波?痛死我了?!?p> 耳中嗡嗡之聲不絕,連雷聲都掩了去,想必方才的尖嘯聲過強(qiáng),她暫時性失聰了。
“莫小魚,莫小魚!”
莫小魚雙手揉著耳廓,試圖舒緩一下方才的嘯聲帶來的麻痛之感,沒聽到有人叫她。
“莫小魚!”
泰遲喊了兩聲,見她不應(yīng),一把抓住她的右臂,將她提了起來。
“鬼……泰,泰遲師兄。”大半夜,猛的被人從后面提了起來……莫小魚小臉發(fā)白,受的驚嚇不小。
“跟我來!”泰遲可不管她有沒有收到驚嚇,取了割魂刀,雙腳踏上,一手提著她,風(fēng)馳電掣般的朝山上飛去。
有割魂刀的結(jié)界守護(hù),莫小魚除了驚嚇,并沒有其他不適,她抓緊泰遲的衣袖不敢放松,飛了一半才晃過神來。
“師兄,我們這是去哪?”進(jìn)入內(nèi)門之后,幾個峰頂?shù)奈灮鹬馕⑽⒖梢姡塘丝谕倌?,抬頭問道。
“登天臺。”泰遲冷冷回道。
“登天臺?那不是紫霞掌門登天殿所在嗎?”莫小魚又是一驚,連忙問道,“我們?nèi)ツ歉陕铮俊弊鳛橐幻晒Φ奈尹h地下工作者,本人一直在此界潛伏得很好,怎么可能暴露?難道這個修仙界也有傳說中的算命神棍?!她神情一滯,呆住。
泰遲見她兩眼呆滯,懵懂無知,遂回道:“前屆妖王司徒曉天夜闖巡天窟,現(xiàn)被掌門逼入四象陣中,我?guī)闳タ纯?。?p> 前屆妖王,巡天窟,四象陣……請問,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完全沒有關(guān)系好嗎!莫小魚感覺自己的正常思維完全理不清此等八竿子打不著的詭異邏輯。
“這,這跟我沒關(guān)系吧?”
“有沒有關(guān)系,你看了再說?!碧┻t不再多言,驅(qū)使割魂刀更快的往主峰飛去。
好吧,看了再說。從泰遲口中撬不出答案,莫小魚閉了嘴,乖乖的坐在刀身上,心中思忖:這么聽著,好像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身份的樣子。至于妖王司徒曉天,龜神仙有提過他幾千年前干的蠢事,不過,軒轅靜已死,他不是準(zhǔn)備渡劫飛升了,怎么又跑來九天門鬧事?混亂,混亂。她睡意全消,腦子卻還是一團(tuán)漿糊。
登天臺,四象陣中,三十四道天雷道道不落空,全打在了司徒曉天的身上,他呲牙瞠目,毛發(fā)盡張,九尾只剩了八尾,雪白皮毛染了幾塊焦黑。
“你可服輸?”“洪崖”朗朗問道。
“廢話真多!”司徒曉天一揚(yáng)頭顱,傲然回道。
“孽緣,孽緣啊?!薄昂檠隆笔种蟹鲏m一甩,不再看他,第三十五道天雷毫不留情的劈向陣中被縛的九尾靈狐。
司徒曉天被上古神獸的嘯聲所傷,氣息逆流,導(dǎo)致內(nèi)丹有了裂痕,不僅失去一尾,修為更是大跌,這道天雷雖堪堪接住,四肢已有些站立不穩(wěn)。
第三十六道,第三十七道,第三十八道!
司徒曉天曲了前肢,半跪在地,方才癲狂、狠決的神色慢慢從他的臉上褪了下去,血紅的眼珠子也逐漸恢復(fù)了本色。
“阿靜,阿靜?!彼皖^輕聲呢喃著軒轅靜的名字,眼神中是無限的愛戀和追思?!鞍㈧o,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今天,我終于來了,我終于又見到你了,你還是那么美麗,那么美……阿靜,你真的回到異界了嗎?如果死在天雷之下,我是不是有機(jī)會找到你呢?”
仙劫陣下,雷電無情,在他神游之際,十幾道天雷接二連三劈在他的身上,而他再無反抗之意。
第五十九道天雷劈過!靈力所化的狐尾只剩三條!
陣外,泰遲和莫小魚已趕到登天殿。
“萬執(zhí)事,這就是莫小魚?!碧┻t將莫小魚領(lǐng)到萬時觀面前,說道。
萬時觀瞅了莫小魚一眼,問道:“聽說你養(yǎng)了一只雪狐?”
“呃,是的,一只普通的雪狐,取名叫菜菜?!蹦◆~低頭瞟了幾眼周圍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這回可真是走進(jìn)了“(國)務(wù)院”,見到了“黨中央”。
“小姐姐,你怎么來啦?”
不等萬時觀再問,王芒小胖墩蹦跶出來,湊到了莫小魚身邊。
“呵呵?!蹦◆~沒套近乎,她干笑一聲,回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來?!?p> “你看看,那邊那只狐貍可是你養(yǎng)的?”萬時觀沒搭理王芒的打岔,指著陣中的司徒曉天,問道。
莫小魚聞言,抬頭沿著他指的方向,定睛看去。
那是什么,狐貍?!怎么看著更像一只大白狗,額,嚴(yán)肅點。莫小魚頭搖得跟鐘擺似的,忙說道:“不是,不是,沒那么大,只有這么小只。”她說著用手比劃了幾下。
“你確定?”萬時觀又問。
“確定。他生出來就和我在一起,怎么不確定?!蹦◆~干脆回道。
萬時觀沉吟片刻,對她招招手,莫小魚狗腿的趨身向前。
“手,伸過來。”萬時觀說道。
莫小魚不明就里,老實把手伸了過去。等等!不是算命吧?!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唰的一下把手收了回來,嘴里笑道:“您看手做什么,我成天干活,糙得很?!?p> “聽話,萬執(zhí)事只是想確定一下?!碧┻t說道。
莫小魚情知推脫不過,本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偉大無產(chǎn)階級精神,毅然把手交給了萬時觀。
萬時觀并了食指和中指,在她脈上一探,眉心皺了起來。
“再過來點。”
莫小魚依言向前邁了一步,這時萬時觀突然一手按住她的右肩,一手并指向她胸口戳去。鑄鐵般的手指剛觸到她的心口,莫小魚臉上一扭,呼痛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姐姐,小姐姐!萬執(zhí)事,你這是干什么?”王芒奔到莫小魚背后,將她扶住。
“她沒事,你看看陣?yán)锏难??!比f時觀滿臉凝重,嚴(yán)肅說道。
王芒聞言,扭頭看向陣中,只見司徒曉突然翻滾在地,面露痛苦之色,樣子比被天雷劈還狼狽,他疑惑道:“妖狐和小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
“癡兒啊,你還沒發(fā)現(xiàn)嗎,司徒曉天就是你這小姐姐養(yǎng)的小狐貍?!比f時觀嘆道,“想不到堂堂妖王,竟認(rèn)了一個凡人為主,簽了血契,實在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p> 殿中眾人一直關(guān)注著陣中變化,除了王芒,誰都沒在意后來的泰遲和莫小魚。萬時觀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俱把目光轉(zhuǎn)向莫小魚。
“她是誰?”
“不認(rèn)識,沒見過?!?p> “妖王認(rèn)她為主了?”
“司徒曉天嗎?怎么可能?!”
“她是個凡人耶,看起來很弱的樣子?!?p> ……
比眾人更驚的莫小魚懵了,納尼?!菜菜是那只大白狗,大白狗是妖王,妖王是司徒曉天……哦,是大狐貍。
絕對,不,可,能!莫小魚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哈哈!您這是跟我開玩笑吧,我家菜菜和我一樣,是修煉廢材,根本不能聚靈,所有人都知道的,他怎么可能是妖王?哈哈哈!您這玩笑開的,我差點就信了!”
“你可知何為血契?”萬時觀問道。
“不知道。”
“人與靈獸之間最古老、最牢固的契約,就是血契。雙方以血為媒,簽訂契約,除非主人主動解約,不然靈獸終生不得再覓他主。而且,契約生效后,二者心靈感應(yīng)極強(qiáng),一方有難或受傷,另一方必有反應(yīng)。方才我不過阻你心脈片刻,司徒曉天就成了那副樣子,必是血契無疑。你好好想想,是也不是?!比f時觀道出血契關(guān)鍵。
莫小魚揉揉鼻頭,想了片刻,茫然回道:“我沒有和菜菜簽血契,只是把他養(yǎng)大了而已。剛才不過是個巧合,您誤會了吧?”
“是啊,萬執(zhí)事。小姐姐養(yǎng)的狐貍我見過,就是一只普通的雪狐,不可能是前妖王司徒曉天?!蓖趺颓坏?。
“華芒。還不回來?!焙缯嬉娝t遲不歸,低喝道。
“師尊。”
虹真面沉如水,王芒看在眼里,知她生氣。忙在萬時觀面前,又幫莫小魚說了些好話,才回到虹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