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華卻掙脫白迆的手,沖著簾子喊:“王爺,民女來自在園之前,剛去看過千里將軍,他可能是因為換了新環(huán)境,有些食欲不佳,精神不振呢!”
這丫頭,蘭陵王正在氣頭上,她怎么不挑好的講,偏要說千里將軍不妥的地方?這要是惹惱了他,他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白迆額上的冷汗更盛,沖白瑤華連連擺手。
白瑤華卻是鎮(zhèn)定得很,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放心。
書房內,有了動靜,似是朱修文站了起來,語氣顯得有些著急:“千里將軍怎么樣了?荷香是獸醫(yī),趕緊讓她去瞧瞧。”
原來荷香還是獸醫(yī)?千里將軍的奴仆,個個都是人才呀。白瑤華回道:“民女已經(jīng)請教過荷香,為千里將軍度身定制了新的食譜,希望能安撫它的情緒,幫助它盡快適應新家?!?p> 書房內沒有應聲。
白瑤華等了一會兒,見朱修文并未出聲責怪,趕緊趁熱打鐵:“民女把千里將軍的新食譜帶來了,王爺要不要看看?”
盡管隔著簾子,朱修文的冷哼聲,依舊顯得那么清晰:“想用這種方式,博取本王的原諒?”
這位王爺,真不好糊弄……白瑤華心頭一緊,躬下身去:“民女不敢。”
簾內再次靜寂。
過了好一會兒,朱修文的聲音終于又響了起來:“罷了,同千里將軍計較肉干的人,并不是你,你進來吧?!?p> 蘭陵王讓她進去?白迆驚喜不已,連連沖白瑤華打手勢,催她快些去。
丫鬟打起簾子,白瑤華微微垂著頭,進了書房。
朱修文穿著一件銀白龍紋袍,頭上束著白玉冠,愈發(fā)顯得面白若玉,眉濃如漆。
他臉上的神色,依舊是冷冷淡淡,帶著漠視一切的傲氣。
小小年紀,偏要裝老成。白瑤華腹誹幾句,屈膝行禮。
朱修文聲如其人,雖然極富磁性,但卻總是帶著一絲涼意:“食譜呢?拿來給本王瞧瞧?!?p> 白瑤華從袖子里掏出小冊子,送到了書案前。
朱修文攤開冊子,逐頁翻看,竟看得非常認真。他翻過幾頁,停了下來,問道:“為何有鹽?”
白瑤華答道:“狗可以吃一點鹽,不多就好?!?p> 朱修文朝后翻了幾頁,又問:“怎么沒有羊肉?”
白瑤華再答:“狗最好別吃羊肉,太燥了?!?p> “這是荷香教你的?”朱修文說著,又翻了幾頁,“每餐的食材,變化太大,花樣太多,千里將軍怎能適應?”
“民女這是為了營養(yǎng)均衡。不過王爺說得有理,民女回去后,一定加以修改?!卑赚幦A這會兒十分乖覺,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絕不對著來。
朱修文的態(tài)度,終于和緩下來,放下冊子,對她道:“千里將軍呢,去帶它來,給本王瞧瞧?!?p> 白瑤華應了一聲,出門找白迆:“蘭陵王要看千里將軍?!?p> “王爺不生氣了?”白迆喜出望外,趕緊朝外走,“咱們這就回去,把千里將軍帶來?!?p> 他們坐著馬車,回到家中,將千里將軍帶到了自在園。
白瑤華手握狗鏈,牽著千里將軍,進了書房。
朱修文見著千里將軍,冷清的臉上,竟浮出一絲笑容:“千里,過來?!?p> 千里將軍搖著尾巴,一副很想過去的樣子,但卻沒有馬上動身,只仰頭看白瑤華。白瑤華連忙松開狗鏈,拍拍它的腦袋:“去吧,肉包?!?p> 千里將軍沖到朱修文面前,拿頭蹭他的衣襟。
朱修文卻是驚訝到忘了去回應:“肉包?!”
千里將軍“汪”地一聲,回答了他。
白瑤華解釋道:“這是民女給它取的小名。”
如此名貴的細犬,還有著將軍的頭銜,居然叫肉包……朱修文抿著嘴,眉毛上像是凝了霜。
白瑤華瞧著勢態(tài)不對,忙道:“王爺要是不喜歡,民女就不叫了?!?p> “它現(xiàn)在是你的狗,你叫它什么,是你的自由?!敝煨尬睦淅涞氐?,“如果因為本王不喜歡,你就不叫,豈不顯得本王小氣?!?p> 叫吧,他不喜歡;不叫吧,會顯得他小氣,他會不高興。這位王爺也太難伺候了吧?做人怎么這么難?白瑤華有心接近他,但還是忍不住暗發(fā)牢騷。
朱修文不再理她,自顧自地同千里將軍玩了一會兒,拍拍它的頭,道:“去吧,回你沒有品位的新主人那里去?!?p> 說她沒品位?!白瑤華一口氣忍得生疼,差點沒同他理論一番。
千里將軍跑到她跟前,自己咬起狗鏈,塞進了她手里。
真是條乖狗,白瑤華心情稍稍好轉,牽著它給朱修文行禮:“打擾王爺了,民女告辭。”
朱修文讓丫鬟把食譜還給她,道:“善待千里將軍,不然本王饒不了你?!?p> “民女謹遵王爺之命,一定待千里將軍猶如親人?!卑赚幦A是愛狗之人,講這句話時,倒是由衷由心的。
朱修文不再理她,翻看書案上的書籍去了。
白瑤華便牽著千里將軍,退出了書房。
白迆就在外面等她,但一句話也沒敢問,直到出了自在園,上了馬車,這才開口:“王爺見了千里將軍,高興不高興?”
“高興。”白瑤華靠到車壁上,嘆了口氣,“大哥,這位蘭陵王,也太難討好了?!?p> 白迆見她眉間有愁緒,很是心疼,塞了塊糖到她手里:“大哥知道,你是一心為了白家,但也不用太費力,這兒還有大哥呢?!?p> 她的確是為了白家,但并非白迆想的那樣,她必須弄清楚朱修文和祝季同的關系,不然命運未卜,噩夢纏身,睡覺都不得安寧。
白瑤華看看手里的糖,又不禁莞爾,白迆當她是小孩子呢,不開心了,哄一哄,吃塊糖?
她小心地剝開糖紙,對白迆道:“大哥不必憂心,我只是抱怨兩句罷了,今兒千里將軍的事,就算是過去了,蘭陵王應該不會記恨我們家了,他還要指望我善待千里將軍呢?!?p> 過去了就好,白迆寬了心:“今日之事,也有好處,至少給了三妹妹一個教訓,讓她以后不敢在外面亂講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