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男人不能打人后,劉耀和滿身都鼻青臉腫的陳欒安程一起上樓回病房外等結果。
三人正交談著,恰好看見張敏落落被女人踹一腳的場面。
“干什么?毆打工作人員,信不信我把你抓關起來!”
劉耀小跑過來,扯著她手臂,制止道。
“嚇我們小老百姓呢!哎呦,不活了,活不成了?!?p> “家里人不把我當人,外面也被瞧不起,地痞流氓欺負,當官的也欺負。”
女人全然不顧在醫(yī)院,癱坐地上,蓬頭垢面嚎哭著。
其他病房門框上,相繼探出腦袋看著熱鬧。
有幾個愛湊熱鬧的,直接走出病房,在樓道里圍觀著。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把你們眼睛挖了!”
女人啕哭之間瞟見有人看戲,瞬間站起來,身體前傾,指著樓道的看客,隨時沖過去挖別人眼睛的架勢。
驗傷的大夫出來,張敏和落落圍了上去。
大夫想交接,可是女人的哭喊叫罵,讓人根本聽不清。
大夫嫌棄的看著她,示意去大夫辦公室說,民警忍無可忍的將她拽下樓去。
這一家人,讓劉耀筋疲力盡,他不得不請來同事幫忙。
來的是他老領導老周和老郭。
“目前來看,未采集到任何證據(jù),除頸部、手腳有捆綁痕跡外,我們盡力了?!?p> 大夫嘆了口氣,冷靜的陳述著。
“倆孩子早戀了!”
老周半抱著手臂,一臉的剛毅,沒有任何表情。
老郭看了看老同事,活動了一下手指。
“這么簡單的話,那女孩為什么應激反應這么大,為什么沒有求生欲望?”
“他們被父母知道后教訓,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這樣容易極端?!?p> 老周一本正經(jīng)的推理著,眼里終于露出了一絲難以撲捉到的慈祥。
婦聯(lián)的人站一邊聽著,案子上的事,警察都是專業(yè)的,他們插不上話。
“老周,你是老糊涂了,怎么能把你自己當父親的感情,用去推斷嫌疑人,以及感情用事呢!”
老郭嚴肅的冷著臉,老周尷尬笑了一下,沒說話。
“女孩狀態(tài)怎么樣?”
“很不好!需要人時刻守著,她媽叨叨個沒完,讓女孩情緒更加易怒奔潰?!?p> 大夫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同時也暗示他們出去,她要開始工作了。
“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就得女孩身上入手?!?p> 老周兩手交叉來回挫著。
“沒有證據(jù),就不能立案,現(xiàn)在不能逮捕嫌疑人,以后怕他逃了,就加大工作難度了。”
“怎么沒有證據(jù),捆綁痕跡呢!至少證明他綁架未成年。逮捕!”
老郭兩手背在背上,走著,命令道。
走回病房樓道里,女孩的叔叔們早已離去。
只剩那對中年夫妻和劉耀,坐在凳子上,都一言不發(fā)。
遠遠的看見領導過來,劉耀站了起來。
兩位老民警簡單的給那對夫妻交代了一下驗傷結果,沒多說什么。
“小劉,你跑一趟,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同時,找找了解女孩和嫌疑人的鄰居。”
“小陳,來衛(wèi)生院接我們,準備拘留住,綁架未成年立案!”劉耀走后,老郭撥通電話吩咐到。
老郭憐憫的看著眼前的那對夫婦,只見他們眼神躲閃,神色慌張。
“誰說沒有證據(jù),立不了案,可以立案抓人。”
老郭像是在對婦聯(lián)的同志們說,也像是在給那對夫妻一個交代的補充到。
夫妻倆人還想打人叫罵,可看著不怒自威的老郭,一言不發(fā)的愣著。
男人突然一溜煙,跪到老周老郭前面,嘴里喊著,祈求青天大老爺為他們家做主。
在場的人驚訝以及驚恐不已。
老周老郭更是嚇一跳,趕緊彎腰握住他,千叮嚀萬保證的表示,會伸張正義。
“小張,就辛苦你們了,女娃兒情緒穩(wěn)定,有什么進展,我們隨時聯(lián)系?!?p> 看倆領導態(tài)度還好,女人指著落落一伙,順勢又叫囂起來。
“都怪他們,給我們提供什么避孕工具,要不是他們提供的玩意,能沒有證據(jù)嗎?”
“不是一碼事好嗎?你講點道理行不?”安程不慌不忙的回擊到。
“怎么不是一碼事,要不是你們搞什么預防疾病,分發(fā)那東西,那殺千刀的已經(jīng)坐牢,別想抵賴,你們得負責?!?p> “沒有我們提供的保護工具,你姑娘受的傷害更深,我們間接保護了姑娘,無知,活該你姑娘受罪!”
陳欒搖著頭,冷漠的說到。
“你詛咒我姑娘,我跟你拼了”
女人說著,又往陳欒身上撲。
“別再鬧了!”
“想幫你姑娘,還想你姑娘好好活下去,就別再鬧了。跟人家婦聯(lián)無關!”
老周大聲呵斥到,倆人準備離開。
“這樣活著,不如去死了好?!?p> 看著他倆的背影,女人顫顫的嘀咕到。
一個母親嘴里能說出這么決絕的話,不由讓人汗毛一豎。
老郭老周倆人搖搖頭走開。
落落站在陳欒他們身后,全身發(fā)燙無地自容的僵直著。
仿佛他們剛剛就在討論她,大家所有的憐憫、同情、無可奈何,都關于她。
那種羞恥感,像在夢中如廁,無論如何都能被人撞見一樣,無處可逃。
在等女孩睡醒之間,都各自掏出手機刷了起來。
只有落落,和床上的女孩一樣,兩眼空洞的呆愣著,內(nèi)心跌入海底深淵。
張敏以為她是被嚇著了,溫柔的摟著她的肩膀。
落落故作鎮(zhèn)定,對張敏微笑著,回頭看見病房里慘白的床單上,好像躺的,就是自己。
她嚇了一跳,趕緊揉揉眼睛,幸好,是迷了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之前對陳欒印象挺好,就在剛剛陳欒說話間,她突然厭惡至極。
可人家陳欒說的是事實,也不出格,為什么要討厭別人呢?
落落不知道。
落落不確定房內(nèi)的女孩,是否真的是受害者,她相信女孩,但她寧愿她不是。
可有一絲邪惡的念頭,又希望床上的女孩就是受害者。
落落清晰記得,被指責,被叫罵、失去愛情的時候,她內(nèi)心曾經(jīng)陰暗的希望所有女孩都被傷害。
只有這樣,別人才能感同身受,才沒有資格批判她。
善惡就在一瞬間。
她想,不管她是不是受害者,她都希望自己能撫慰她或許受傷的內(nèi)心。
至于斷案,判斷是與不是,就交給證據(jù)和人民警察去吧!
女孩太累了,很久才醒。
落落和張敏輕輕走進房間,女孩沒再排斥,只是緩慢的把頭扭開。
“妹妹別怕!我和你一樣,我理解!”
落落先開口。
休息這么久,情緒也稍微緩和。
張敏錯愕驚恐的看著落落,以為她是靈機編的謊話。
“真的?”
“可是我……。你們真的相信,錯的不是我嗎?”
她哽咽著,突然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