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鐵小豬、山中有T兩位同學的打賞。山中有T同學成為本書第一個執(zhí)事,感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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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又再唇槍舌劍一番,自是再次上演了勸降與拒絕的套路。
其實這時蕭公敬與藥羅葛仁美都是心知肚明的,敦煌國不可能投降,會不會屠城這一點暫且不說,就算不屠城,這時的回鶻還是實行奴隸制的,敦煌軍民雖然也讓苛捐雜稅給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但至少還是自由人,而且在繳完稅糧之后還能過活,這要是投降了回鶻做奴隸……誰又甘心成為別人的玩物?
之所以藥羅葛仁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際上是來一場心理戰(zhàn),諸如:“投降便放爾等一條生路,否則破城后便雞犬不留”云云,但這一套對蕭公敬尤其是這時已派出兩支部隊偷偷潛入甘州做好“煽風點火”的準備的蕭公敬毫無用處。
于是雙方說不到一塊去,藥羅葛仁美只假惺惺的道了聲“保重”,便徑自拍馬而去。
藥羅葛仁美這是說打就打,一刻時間也沒有浪費。
他的馬匹才剛剛消失在塵土中,就只見一支響箭帶著呼嘯聲身往空中……響箭,顧名思義就是會響的箭。它制作其實很簡單,就是在箭頭綁著一個竹哨,當箭高速射出時空氣沖壓著竹哨就會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響箭的作用就不用多說了,那就是部隊通訊用的……咱們近現代戰(zhàn)爭常用信號彈,而這時火藥還處在較為原始的階段,確切的說還只有漢人在利用火藥做爆竹或是煙花之類的,軍事上應用還十分有限,所以響箭這玩意在古代的軍事上用得還是相當普遍的。比如指示敵情、比如示警。
其缺點就是當兩支部隊交戰(zhàn)正酣時,戰(zhàn)場聲音十分嘈雜,所以往往聽不見響箭的號令,亦是在夜里很難分辯響箭所指的方向,亦或是敵我發(fā)的響箭嘯聲都一樣,指揮起來會出現各種混亂甚至烏龍。所以響箭常常需要火光或是鑼、鼓等配合。
這會兒當然不存在這些問題,響箭嘯聲一起回鶻騎兵當即就動了起來。
當然,回鶻騎兵這種動并不是朝我軍發(fā)起沖鋒……騎兵朝城池發(fā)起沖鋒,或許只有在電視、電影里才能看得到。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秦風從梁宿那了解到以騎兵攻城的例子還真有。
這主要是由于游牧民族習慣于用騎兵發(fā)起進攻造成的,游牧民族在他們自己部落之間的戰(zhàn)爭,往往就是騎兵往敵人的帳逢區(qū)一沖……這便是攻城了,這樣的“城”騎兵還真能攻得進去。
但這些騎兵在對付漢人這樣足有五丈高的城池就是毫無辦法了,但有些騎兵就不信這個邪,偶爾還是會嘗試進攻,方法就是以騎兵的高機動性繞著城墻飛馳,一邊飛馳一邊朝城頭射箭,以此掩護另一部份騎兵下馬借助簡單的攀城工具攻城。
這樣的攻城方法就不稍多說了,饒是那些騎兵騎術了得,但城上的守軍卻是居高臨下而且還有女墻防護,再者漢人軍士還普遍裝備弩……弩這玩意雖是填裝速度慢,但卻可長時間瞄準及遠射程的好處,這便在極大程度上彌補了漢人箭術上的不足。
回鶻騎兵在進攻甘州時就曾經這么做過,所以在面對張承奉時才會有兩敗一勝。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時的藥羅葛仁美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這些騎兵其實是讓路的……把攻城的空間讓給其后跟上來的漢人步兵。
首先響起的是一聲緊過一聲的戰(zhàn)鼔。
“咚,咚,咚……”
鼓聲不急不緩、不瘟不火,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人心底一樣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慌亂,同時響起的還有整齊的腳步聲,一陣風吹過,就隱隱露出沙塵中高聳入天的各種攻城器具。
這冷兵器戰(zhàn)場上肅殺的氣氛便是讓當過兵的秦風也是有些緊張。
“大人!”身旁的梁宿勸道:“大人還是到城內避上一避吧!”
秦風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這并不是他奮不顧身,而是他很清楚:往后自己碰到這種場面甚至自己投身其中成為一員的機會很多,一味的躲避是沒有用的,真正要想讓自己在這個時空活得久一點,那就只有一個選擇……在最短的時間里學習并適應這時空里的一切,尤其是戰(zhàn)爭。
現在,正是他學習的好機會,他當然不會也不應該輕易放過。
這又讓梁宿頗感意外,在他的印像里,文官就算要指揮打仗也大多“穩(wěn)坐軍中帳、專捉飛來將”,甚至是“決勝于千里之外”。至多也只是到一線鼓舞下軍士的士氣,像秦風這樣身為文人卻站在城墻上且眼里不僅沒有恐懼反而是充滿期待的面對戰(zhàn)場的……梁宿從軍七、八年就只見秦風一個。
隨后梁宿就笑了笑,暗道,這秦風照想是個沒見過場面的書呆子,此時不過是圖新鮮,呆會兒只要一見紅,只怕就……
正想著突然天空傳來一陣破空聲,正在梁宿暗道不好的時候,卻猛地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接著便是“轟”的一聲,一塊巨石在兩人適才站立的不遠處炸了開來,霎時碎石便四處飛射,只打得周圍十余名軍士一片慘呼,唯獨秦風和梁宿兩人安然無恙。
這時梁宿才驚覺適才卻是秦風救了自己,不由暗道慚愧:還說是保護副使大人周全呢,反倒要副使大人保護了。
其實秦風也沒想這樣,當兵時練過根據炮彈的呼嘯聲判斷落點并及時做出規(guī)避動作,適才危機時想也沒想就如條件反射般的做出了動作,事后想起來……這要是讓梁宿識破自己不是個文人那就不太妙了。
不過好在梁宿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道秦風只不過是碰巧或是反應稍快而已。
當秦風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周圍已是一片狼籍,一名軍士整條腿都被砸斷了,只連著一點皮掛在身上,嘴里自是發(fā)出陣陣慘呼;另一名軍士整張臉都被碎石炸得血肉橫糊,甚至還可以看到眼珠從捂著臉的手間掉了出來;還有一名軍士整個腦袋都讓石頭給砸扁了,白的紅的染得盔甲到處都是,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看到這一幕秦風差點就當場吐了出來。這還是他頭一回身在真實的戰(zhàn)場,頭一回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雖然他在很久以前就想像過這一幕,但從來就沒想過竟然會是在冷兵器戰(zhàn)場上看到的。
一顆顆巨石接二連三的從空中砸了過來,每一顆巨石砸在城墻上的時候都會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以及一陣震蕩。
這就是古代的炮火準備了,秦風暗想,只不過這密度和準頭比起現代的炮火準備還要差上許多,所以即便是其威力不小,但想要在城墻上轟開一個口子或是給守城軍隊造成大量的傷亡卻是不易。
大約一刻鐘后,“炮火準備”就結束了……它也必須結束,原因就像秦風之前判斷的那樣,沒有多大的準頭,有許多石頭甚至都砸在城墻外兩、三百步之外。
于是這樣就會出現一個問題,如果再不結束這種“轟炸”的話,那么這些石頭就很有可能會砸中正不斷往城墻進逼的自己人。
其實這問題在現代戰(zhàn)爭中也有,秦風不自覺的就把古今戰(zhàn)爭進行對比……只是現代戰(zhàn)爭卻可以用炮火進行延伸掩護部隊進攻,而古代的投石車卻很難做到這一點。
接著鼓聲驟然變得急促起來,只聽回鶻漢軍一聲吶喊,成千上萬的士兵就簇擁著攻城器械朝城墻撲來。
位于城墻上的蕭公敬趕忙高叫:“弓弩手準備,放!”
霎時那箭矢就像雨點般的直奔城下的敵軍而去,回鶻漢軍軍內便發(fā)出一片慘叫聲及箭矢射中木盾時的“奪奪”之聲。
但回鶻漢軍的攻勢僅僅只是一滯,不一會兒就在盾牌及攻城器具的掩護下繼續(xù)逼進城墻,甚至還有許多人射箭還擊。
三輪箭雨過后,回鶻漢軍就來到城墻腳下,于是慘烈的攻城肉搏戰(zhàn)就此展開了。
這場面雖是血腥,但秦風卻是大開眼界。
原來現實的攻城戰(zhàn)完全不是電影、電視拍的那樣成群結隊的人抬著木梯往城墻上爬或是沒有任何防護的抬著一根圓木往城門上撞……秦風每每在電視里看到這樣的情節(jié)的時候都會在想,這不是找死嗎?那梯子只需要兩根衣衩那么一頂也就翻了,那撞城門的只要一陣亂箭下去就死絕了。這樣的攻城無異于將自己的性命毫無意義的擺在敵人面前做靶子,除非敵人箭射完了或是城內的守軍都餓死了,否則如何能取勝?!
這時親眼見到一場攻城戰(zhàn),秦風才確定自己想的沒錯,同時也明白了為什么回鶻騎軍不是輕易就能學得會的。
秦風想的當然是正確的,中國有數千年的歷史,且這數千年可以說從頭到尾都伴隨著攻城、守城。于是攻城、守城戰(zhàn)術發(fā)展了幾千年后到了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套完備的攻城重裝備甚至這些重裝備都成體系的互相掩護、互相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