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妥當云樓的事,已是深夜了。陶宛由伙計送回了陶家,她不習慣睡聽竹小院,所以只有凌心自己住在聽竹小院。云樓后屋留了兩間房,每晚有一兩個伙計留守,確保萬無一失。
凌心關(guān)上云樓與聽竹小院之間的門,在院子里坐下,看著天上的云層。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一個習慣,喜歡看云,看晚霞,看月亮。雖然時空不同,但抬頭還是那片天,那片云,那個月亮……
凌心閑下來的時候提醒自己,自己不屬于這里,總要離開的,不能沉迷于這個美麗的時代。
坐了一會兒,看皎潔的月亮被云層掩住,聽到街上傳來的打更聲,差不多了,該回屋休息了。起身,將罩子套到茶具上,隨后轉(zhuǎn)身穿過拱門,繞過廳堂,這才到了休息的屋子。
“吱呀——”凌心推門進屋,點上蠟燭。拿上一套衣服,去了后面的浴室沐浴。
洗漱好,擦了一會兒頭發(fā),凌心又回到屋里,舀幾瓢清水,開始刷牙洗臉,完畢后將水倒到門前花草叢中,將盆放好,最后關(guān)門。
忽然看到院里站了一個人,凌心正關(guān)門的手停住了。
“沐懷殤?”凌心輕聲喃喃著,并不確定,自那天她突然親了沐懷殤之后,就再沒見過他,連絕影陶遠悠也沒來云樓。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赫然就是沐懷殤。
見沐懷殤慢走兩步至門前,凌心并未行禮,雖然他是王爺,但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里,站在人家屋外,什么行為?而且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人,凌心更是懶得行個禮。
“王爺深夜在此,有何貴干?”
沐懷殤看著凌心,忽然笑了,“來算賬?!?p> 凌心懵了,什么東西,算賬?還沒想出來沐懷殤說的是什么意思,只見他又上前兩步,忽然靠近,凌心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沐懷殤見狀,笑得更深幾分,邁步走進了凌心的屋子,飛速掃了一眼,徑直走向了凌心的床!
“誒……”凌心看著沐懷殤很自然地走到她的床邊,然后,脫鞋,躺下,蓋好被子。
小步快走到床邊,“沐懷殤!你干什么!”
沐懷殤看了凌心一眼,然后閉上眼,言語平靜:“睡覺?!?p> “睡,睡覺?!你睡覺回自己家睡啊,睡我床上算怎么意思?!”凌心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議,這位鼎鼎大名的王爺,大晚上跑她這兒睡覺?!
正掀起被子想把沐懷殤拽起來,突然聽見門外有人小聲叫她:“凌姑娘,凌姑娘……”聽聲音好像是絕影。
看著床上的沐懷殤紋絲不動,凌心憤憤的把被子扔回沐懷殤身上,轉(zhuǎn)身出去。
一出來看,果然是絕影,小心翼翼的站在院子里,正探著頭看向屋里。
凌心見他不過來,便走出屋子,走近絕影身邊才發(fā)覺絕影似乎很疲憊,眼下黑眼圈明顯,衣服上還有些許劃破的痕跡。
“絕影,你們家王爺什么情況,干嘛大晚上跑我屋里睡覺?還有你,怎么好像很累的樣子,這大黑眼圈,你去做賊了?”
絕影聽到前半句震驚了一下,聽到后半句又緩過來:“凌姑娘說笑了,這幾日出去處理了點而棘手的事情,剛剛結(jié)束趕回來。王爺和我們都幾天沒合眼了。本來城門都關(guān)了,我們可以在城外休息一晚再回來,但王爺不知道怎么了,急忙趕回來,我以為大晚上的,王爺會回王府的,誰知道上您這兒來了。”
凌心聞言疑惑,是啊,城門都關(guān)了,沐懷殤大晚上還趕進城,不會王府,上她這兒干什么?
見凌心皺眉,絕影又說道:“凌姑娘,您剛剛說王爺在您屋里睡覺?王爺平日就睡不好,這幾日又沒有合眼,如今主動要求睡覺,雖然有些不妥,但請您多擔待,讓我們家王爺好好睡一覺吧,只要王爺能好好休息,絕影任您差遣?!苯^影說著雙手抱拳單膝跪下。
“誒,起來起來?!绷栊囊姞顕樢惶鸾^影,這家伙居然還有這么認真的時候?!拔抑懒?,你也辛苦了,趕快回去休息吧,你們家王爺就交給我吧。”
“多謝凌姑娘,絕影告辭?!苯^影也是真累了,向凌心道了謝馬上走了。
“欸……”凌心看著絕影消失的方向,看向屋子,無奈的嘆氣。
走進屋里,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去的沐懷殤,好像真的很累,這個男人平時一定要憂心很多事情吧,睡著了還皺著個眉。轉(zhuǎn)身從一個小柜子里拿出一個香囊似的東西,系在床頭。
看著沐懷殤好看的臉,凌心覺得好像也什么大不了,手指輕輕撫平沐懷殤的眉頭,輕聲道:“算啦,看在你這張臉的份兒上,就讓你一下咯,晚安……”
隨后吹滅燭火,輕輕帶上門,走遠。
在門關(guān)上的那刻,床上的沐懷殤睜開了眼睛,抬頭摸了摸自己的眉頭,仿佛還留著她的溫度,笑了起來。鼻尖隱隱有花香傳來,轉(zhuǎn)頭便看到了床頭掛的東西,安神助眠嗎……不久,便真的沉沉睡去,這夜,沐懷殤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實、安穩(wěn)。
讓出了屋子的凌心,借著月色走到了偏廳,還好當時自己在偏廳也放了個軟塌,不然今晚都沒地方能好好睡覺了。雖然屋里也有軟塌,但她也不能和沐懷殤睡一個屋子里啊。聽竹小院屋子倒是還有,但是并沒有置辦東西,沒法睡覺。
取出一張?zhí)鹤?,在軟塌上躺下?!罢O呀,今晚就在這榻上將就一下吧!也挺舒服的?!?p> 躺下之后,凌心卻沒什么睡意了,小腦瓜活躍的很。
“沐懷殤到底為什么要跑我這兒睡覺?還有,他最開始是不是說了什么,算賬,算什么賬?我又不欠他什么……”
腦中一個場景一閃而過,凌心猛地坐起。“天哪,他說的算賬不會是指我親了他那件事吧?沐懷殤堂堂一個王爺不會那么小心眼兒吧……誒呀,完了完了,不該那么沖動的,得罪他了,我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頹廢的躺下,唉聲嘆氣一會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凌心眼神亮了亮:“如果他真的對我親了他這事兒耿耿于懷,應(yīng)該不會跑我家來睡覺吧,所以是不是沒那么嚴重……那事兒他也不算吃虧吧,明明好像我更虧啊……”
就這么思考著,睡意漸漸包圍,凌心迷糊的睡去了。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