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發(fā)現(xiàn)了仙兒疑惑的目光,南商輕斂眼眸,坐回了廂房??赡仙棠樕弦琅f是一副難以釋懷的慍怒~她怎么會在這兒?
在離人裳退臺之后,司儀又站上舞臺,說道:“今天的所有參賽館舍均已表演完畢,下面我們將統(tǒng)計各館舍的羽翎,取前九名進入下一輪?!闭f話間,一名小廝模樣的俊秀男子上臺與司儀耳語了幾句,在一番爭論后,小廝有些為難的退了下去。
主樓正廂房內,南商一拍桌子,“什么!為什么不能取消?這鳳在九天本就是我南家贊助的,我想取消一個館舍的比賽資格都不行嗎?”
“主子別生氣嘛!這司儀說旁的也就罷了,可是花霏樓乃是去年的魁首,今天又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著,若是貿然取消,恐怕會有許多權貴官商們不高興?。 ?p> “那么多雙眼睛,哼!”南商重復道,好看的眉眼冒著怒氣。
而坐在另一廂的仙兒也認出剛剛上臺的貌似是南商的貼身侍從,究竟是因為她還是她?仙兒越來越有些摸不著頭腦。正煩惱著,臺上的司儀手里又多了一張大紅紙,朗聲宣讀到:“今日入選者——百媚閣《鳳振鼓》29羽,花霏樓《有鳳來儀》27羽,沁雨軒《鳳求凰》9羽,湛汀樓《五鳳笙歌》9羽……”仙兒沒往下聽,便起身說道:“今日辛苦眾位姐妹了,都早些回去歇著吧!”說話間率先走出廂房,小曲小令也緊跟著出來了。
回到百媚閣,仙兒便獨自回了別苑。百慧見勢,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囑咐著小曲小令“好好照顧著”便也離去了。小曲小令跟在身后竊竊私語著,聲音卻不受控制的時高時低,引得仙兒心中癢癢。仙兒便赫然停住腳步,回頭說道:“有什么話就說出來,這么小聲聊著什么?”
兩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險些撞了上去。“沒什么,小姐”小曲回道,小令也跟著點點頭,滿臉的不情愿。仙兒知道小令是最藏不住話的,如今卻也閉口不言,一定是有什么事要瞞著她?;氐椒坷?,仙兒隨便找了個事兒支走了小曲,便對小令說:“究竟是什么事瞞著我呀?”
“沒有,小姐?!毙×顡u搖頭說。
“沒有?哎,枉本小姐平日里那么疼你,你居然和小曲一起瞞著我?!毕蓛捍蟠蟮貒@氣,她知道這丫頭的心思是最單純的,一定受不住她這樣的埋怨。
“怎么會呢,小姐?小令知道小姐對我好,才不會瞞著小姐呢!”小令果然上鉤了。
“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你們兩個今天竊竊私語的聊著什么?”
“這個,小令不能告訴你。小曲說告訴小姐,小姐會傷心的,而且還會影響明天的比賽的。我要是告訴了小姐,小曲一定會罵死我的。”小令滿臉委屈地說。
“沒事,你偷偷告訴我,我假裝不知道?!毕蓛赫f,見小令有些猶豫了,又趕緊補充道,“我保證不會影響明天比賽的,好不好?小令最好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會寢食難安的!”仙兒睜著一雙大眼睛沖小令眨了眨。
小令諾諾的開口:“今兒我們去集市上取配飾的時候,看到蕭公子了!”
仙兒聽到這個名字,怔在了那里。小令又說:“他身邊還有一位姑娘,看上去關系很好似的。我就想去瞅瞅,沒想到看到、看到、看到他們一起進了左相府?!?p> 仙兒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半響說道:“哦。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你沒事吧?”小令關切的問道。
仙兒搖搖頭,不愿說話。小令也只好悄悄的退下了。仙兒拿出那把隨身的匕首,輕輕撫摸著,淚水便沿著臉頰緩緩流下,滴落在那赤金的圖騰上?!鞍材贤醺毕蓛耗剜?p> 而位于西城主干道上的南府卻早已鬧翻了天。幾個近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分立于大廳兩側,南商來回踱步,終于站定,說道:“你們幾個去把那個離人裳給我?guī)н^來,馬上!”南商低沉著嗓音,盡量控制著情緒。
一干仆從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說話。這時那個俊秀的小廝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問道:“主子,為”后面的話還沒有問出來,就被南商截住了?!安灰鄦?,馬上把她帶過來?!毕肓讼?,又說道,“她若是不肯來,綁也給我綁來?!狈菬熞宦犨@話,也不敢再多問,領著那幾個侍從出了門。
還沒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霸趺催€不去?”南商聽到停下的腳步,負手而立的問道。非煙退了回來,答道:“離姑娘,到了。”南商聞言轉過身來,一襲海藍色織錦羅裙的離人裳近在眼前。
南商凝視著離人裳,還未開口,卻聽那離人裳率先開口說道:“想必公子急著見我,便不請自來了。”
“你”南商開口,卻不知該先說什么,后說什么。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沒有看錯,今日登臺的的確是眼前這個女子,也就是他三年未見的正妻——步離。
“我?怎么了?驚喜嗎?”離人裳,或者說是步離,嘲弄的笑道。
南商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卻礙在仆從都在的份上,只好先強壓怒火,說道:“你們都退下。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逼蛷膫儽愕皖^俯首的退下了。待屋內只剩下南商和步離兩人時,南商一個箭步立在步離面前,握起步離的手腕說道:“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妻子,竟,竟然出入在那里!”
“我還以為相公忘了還有我這個發(fā)妻呢!我回來半月有余,倒是見相公天天往百媚閣跑,想是這百媚閣必有什么不同之處,才讓相公這么心馳神往。娘子我便也想去瞧瞧啊!”步離歪歪嘴角,像是不懂原因似的。
南商努努嘴,卻也說不出什么。只想著三年未見,這女子倒是在西域學了不少本事。繼而轉言道:“你既然回來了,便不要再出府了!好好呆著吧!”
“那可不行!”步離一聽要她呆在府里,便也急了?!氨荣愡€沒有結束呢,我可不想半途而廢,讓那個百仙兒笑我!”
“你是我夫人,和一個舞女較什么勁?你哪都不能去,就給我在這兒好好呆著!“南商不留一絲反駁的余地,命令道。隨即喚道:“非煙”非煙聞聲進來,“從今兒開始,你便好好看著夫人,不準夫人出府半步,明白了嗎?”
“夫人?”非煙飛快的旋轉大腦,當初聽聞公子在邊疆的時候娶了一位邊疆公主,莫不是???!非煙好似明白了什么,便急急地應道:“是,小的明白了?!?p> 步離就這樣被扣留在南府。而另一邊的花霏樓卻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這離人裳那里去了?明兒還有比試呢!當初莫名其妙的跑來留下百金說是要取代云楚參加鳳在九天的比賽,如今卻又悄無聲息的沒了。這可如何是好?花霏樓的媽媽如雨埋怨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邊喝著茶水的云楚,云楚卻假裝看不到。當初為了區(qū)區(qū)一百金便將她替換下來,心中這口惡氣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哎呦,媽媽的好女兒,你看這~”如雨滿臉堆笑的拉起云楚的手。
云楚輕輕拂去,說道:“媽媽不是說要給新人一個機會嗎?那離人裳呢?”
“哎呀,她就是個不知輕重的臭丫頭,你和她一般見識做什么?明兒個的比賽還是要你去的!好不好,就當幫幫媽媽?!?p> 云楚有些磨不開,也知道單單嘴硬吃虧的只有自己,便說道:“好吧!就權當是幫媽媽吧!”
“哎,真是媽媽的好女兒,放心吧,媽媽今后不會虧待你的。”如雨如釋重負,開心地說道?!翱烊蕚錅蕚浒?!”
翌日清晨,云楚早早的做好了準備。而另一邊的百仙兒也在小曲小令的服侍下?lián)Q好了今日比賽的衣服,一身琉璃緋色的云錦緊裹著腰身,外罩著一件略深些的廣袖舞衣,到頗有一番別樣的滋味。
來到比賽場地,百慧驚訝的告訴仙兒,花霏樓今日應戰(zhàn)的又換成了云楚,可仙兒卻并不怎么在意。小曲發(fā)覺有些不對,將小令拉倒一邊問道:“你這個臭丫頭,是不是和小姐說了?”
“小姐一直問我,我就沒忍住?!毙×钣行┪泥洁斓馈?p> “你??!就會壞事,今兒小姐要是有什么閃失,看我回去這么收拾你?!毙∏{到,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今日的比賽項目分為上午和下午,上午比音韻,下午比舞韻,兩場比賽可派不同的人參賽,最后的勝負則由今日的羽翎總數(shù)為準。仙兒看著花霏樓的云楚,長得也是極標致的,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tài),倒和昨日的離人裳大大地不同??蛇@離人裳哪去了呢?仙兒疑惑著著,可卻總是靜不下心來。食指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的匕首上,心中傷懷著“怕是真的失去你了吧!”
比賽在司儀的主持聲中開始了。一組組的對抗由抽簽決定,仙兒抽中了沁雨軒的那個黃衣女子——佘依依。和曲而歌,隨機的拿到一闕詞,和著音律或低吟或高歌均可。仙兒的音律本是極好的,可是心中有所思,淺吟低唱間便也少了一絲情感。
一上午,仙兒都在走神。百慧看在眼里,卻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輕撫仙兒,以示安慰。比賽告一段落,仙兒以17羽屈居第三,但也算是險險的過關。仙兒告誡自己,下午萬不能走神了,緊緊握了下刀身。
而步離被困在府里,正咬著牙想方設法的要逃出去呢!無奈著府中看守實在太嚴,非一時半刻就能脫身的。迂回曲折了一上午,看守終于有些松懈了,步離便趁著午飯的空檔逃了出來,直奔比賽場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