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咱們接下來要怎么做!照舊去西邊打秋風(fēng)嗎?”左骨都侯總算開口了,問出的話卻像是揭了坷鐸的傷疤:“去什么去!那韓震就是秦國西邊大人!要是再遇上,我們還活不活了?。 彼@聲音顯得撕心裂肺,像是一個心愛玩具搶走的小孩兒一樣,他手下其他人的心思卻不是這樣,他們不約而同的有一個念頭:“漸將王大人,不會是被嚇怕了吧?”
坷鐸也很無奈,他昨晚藏在臭水溝里聽好幾個秦軍甲士說話,才知道那韓震,是秦國西邊的隴西郡人,上次在那里被付之一炬的六千匈奴人,就是韓震那魔鬼做的!
“我們不要靠近秦國的北邊!”坷鐸緩了口氣,又調(diào)整一下自己已經(jīng)有些猙獰的表情,才開始訓(xùn)話:“大秦有一種能發(fā)射火彈的竹管,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射到人的臉上,要是攢射,騎兵也別想討好,想來那韓震只是一個異地調(diào)來的將官,我們?nèi)e的地方,就不信還能遇上他!”坷鐸想起這個,又來了精神。
過了雒水源頭,那邊有更好的草場和更富庶的秦國良田,自己這么大的部落,去了那里,劫掠一次,好幾年都可以衣食無憂了。想到這個,坷鐸突然一拍腰間刀柄:“我們?nèi)ヶ盟靼叮莾嚎墒呛玫胤?!?p> “可是那里有別人了!”右骨都侯輕聲提示。
“打下來!難道還有誰比那韓震更可怕嗎?”坷鐸眼見可以避開韓震,別提有多振奮,哪會在乎一個比自己都還不如的對手?
“大人英明!”幾個下屬心悅誠服,看來自家大人膽子還沒壞,那就好!
韓震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了,看看身邊已經(jīng)沒人,就知道蒙恬和大哥都已經(jīng)出去了,韓震整整衣衫,從一邊取了點水洗洗臉,就向外走去。
“啊呀!”韓震被一個身影撞進(jìn)懷里,抬頭看看,卻是韓宸,她發(fā)現(xiàn)自己撞在韓震懷里,暗道一聲好險,要是撞上了韓蠻或者是蒙恬,那還得了。
“宸兒!想念為夫了嘛?”韓震暗暗戲謔。
“哼!”韓宸抬腳就要跺下,韓震卻閃到一邊,氣的小姑娘癟癟嘴,轉(zhuǎn)身就走,“哎!別??!”韓震急忙拉住她,將她攏在懷里,抬起衣角給她擦了擦臉上的黑灰:“都成小花貓了……”韓宸臉色微紅,但還是任由他給自己擦臉。
“咳咳!”每到這種時候,總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搗亂,卻是那呼木圖老頭,韓震臉上馬上浮現(xiàn)出一層煞氣:“呼木圖老頭,你要是不給本將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的那些族人,就……”
“別別……老頭是奉蒙將軍的命令來尋將軍的,還請將軍前往中軍帳議事!”呼木圖說出的話與他的身份毫不吻合,看著韓震疑惑的表情,老頭苦笑一聲,從腰后摸出一根令牌:“這是蒙將軍的令牌,說是又要事商議,還請將軍速去!”
咸陽,翼闕。
“王上,這是蒙郎中令給您送來的茶,據(jù)說這法子,是韓上造發(fā)明的……”趙高小心翼翼捧著一個小陶罐,慢慢踱步到秦王身前:“據(jù)說這法子泡出來的茶,清香怡人,最是提神醒腦,王上不妨試試!”
“噢?韓卿家竟然還懂得這些?”秦王訝異。
“奴婢聽李將軍說啊,韓上造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實踐出真知’!”趙高小心翼翼端來一壺?zé)崴?,沖進(jìn)放了幾匹茶葉的杯子里,溢出一縷縷清香。秦王吸吸鼻子:“這茶有意思……滋!”也不管那是剛剛燒出來的沸水,先滋了一口。
“呼,不錯不錯……”秦王贊不絕口,戰(zhàn)國時代,能喝茶的人非富即貴,秦王當(dāng)然也是品過不少茶的,但是這種香氣濃郁而且沒有被磨碎的茶,他還是第一次喝到,到是韓震,他竟然會做這種事,當(dāng)真出乎意料。
“王上,如何?”趙高涎著臉湊過來。
“你這殺才!”秦王笑罵一聲,從一邊拿過一只杯子,倒了小半杯遞給他:“你也品品,韓震想法倒是很多,就是不知這仗打得怎么樣?”
“謝過王上!”趙高接過杯子,滿臉喜意。啜了一口茶,趙高稍稍感受了一下,才抬頭說話:“王上放心,雖說韓上造年紀(jì)小了些,這不是還有蒙將軍在一旁幫襯著嗎?王上想給韓上造的功勞,始終是能給出去的!”
趙高所說的事情,是因為秦王覺得韓震沒有真正的軍功,難以降服士卒,所以秦王希望他這次出門能立一些功勞,好在軍中給他安排一旅軍士,讓他獨(dú)領(lǐng)一軍。
“那倒也是……”秦王沉吟一下,又接口道:“你找人去將王蒙兩位將軍召入宮來,就說寡人有事與他們相商!”“遵命!”趙高唱了個肥諾,施施然走出去了。
秦王喝了好幾杯茶,覺得連夜批示公文的疲憊一掃而空,才見王翦和蒙武聯(lián)袂走進(jìn)來,身后還有一個甲士在東張西望,神色緊張激動,像是有什么事要稟報一般。
“臣等見過王上!”王翦和蒙武躬身施禮。
“卿家免禮……”秦王笑笑,又對那殿門邊的甲士喚道:“進(jìn)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稟報?”那甲士急匆匆走進(jìn)來,單膝跪下,也不行禮就呈上一卷羊皮:“王上!這是邊關(guān)軍情,從上郡送回!請王上過目!”
趙高將羊皮卷攤平放在秦王身前的案上,又走到一邊站定,秦王埋頭看了許久,臉上顏色越來越精彩,卻又驚喜難辨,廷下幾人不知道羊皮卷中寫了什么內(nèi)容,也不好上前去問,只好硬憋著。
“哈哈哈……”終于,秦王臉上的表情化作一陣恣意大笑:“好好好……好你個韓震,好??!”秦王笑的開心,卻不知廷下幾人已經(jīng)無語到了極致,更何況秦王話語中談及他們最關(guān)心的韓震,于是王翦踏前一步:“請問王上,是有何喜事……竟令王上如此高興!”
“出擊匈奴大捷!”秦王興高采烈,幾乎要在座位上跳起來,廷下幾人卻有些莫名其妙,蒙恬的軍功就是斬殺匈奴人積攢起來的,第一仗會勝,這完全沒有懸念吧,至于這么高興么?難道是……兩位將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一個人:韓震!
“兩位將軍可是有疑問?”秦王笑吟吟的,看著廷下兩位得力大將,慢慢解釋道:“首戰(zhàn)大勝,這對于蒙卿來說本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這一仗,卻是根據(jù)韓卿的意見來進(jìn)行的,這內(nèi)容繁雜,還是兩位卿家自行查看吧!”說著就讓一臉震驚的趙高把羊皮卷遞給王翦和蒙武。
王翦和蒙武一人扯著羊皮卷的一端細(xì)細(xì)閱讀起來,趙高也伸長脖子在看?!啊喈?dāng)夜帶親衛(wèi)韓宸偷入匈奴大營,窺中匈奴內(nèi)部矛盾,引而發(fā)之,使之內(nèi)斗,最終秦軍未傷一兵一卒,拿下整個匈奴營帳,救下羌族被擄掠至此的真羽公主,后又……”王翦看著讀著不由自主就念出來,他與蒙武一起,眼神中的震驚之色越來越明顯!而一邊的趙高則是驚駭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