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
“周公東征,四國是遒!”
“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
戰(zhàn)歌如潮,激得韓震心頭熱血幾乎要沸騰起來,如此激憤勇士,何愁此戰(zhàn)不勝?秦軍開戰(zhàn),總是讓人豪氣頓生,祖輩傳下來的尚武精神深深烙印進每個秦人的心里,只要戰(zhàn)號還在,他們就會奮勇向前!
說起來,這還是韓震將要參加的第一場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役呢,之前他經(jīng)歷的兩場戰(zhàn)役,第一場靠的是斬首,第二場靠的是挑撥,都不是正面作戰(zhàn),現(xiàn)在就有一場廝殺擺在眼前,他怎么能不珍惜?
韓震看看那重甲騎兵,那些鎧甲很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些重甲兵身上的甲竟然不是青銅甲,也不是鐵甲,只是將牛皮割成小塊,然后層層釘起來,綴上一些青銅片,很重,不怎么實用,但對付匈奴人,卻是足夠了。
“震,待會兒,我就跟在你身邊吧?”韓宸問。
“嗯,就在我身旁吧!”韓震點頭,捏捏她的鼻子。
“韓震,我也要去!”完顏真羽跑上來,抱著韓震的胳膊就搖晃,讓韓震一陣無奈,卻又暗自贊嘆:“手感真好!”完顏真羽是不合適上戰(zhàn)場的,雖說她也有些武藝在身,但始終不能與韓宸相比,上了戰(zhàn)場要是有什么意外,那才麻煩。
“完顏,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你!”韓震搖搖頭,不打算答應:“你就與民夫隊伍一起等在這兒,等我們回來!”韓震已經(jīng)知道完顏真羽是羌族的公主,就是那晚上在喬山關救出的那名女子的表妹。“真是玄乎……”韓震暗暗嘆了口氣,表妹那么活潑,做姐姐的卻很冷淡,鬼知道怎么回事?
“不嘛!你帶我去吧!”完顏真羽頭一次對韓震的話有了反對,韓震一點都不意外,也只有這樣,才像是一邦公主的樣子,古代的公主,不都是刁蠻任性,調(diào)皮搗蛋的么?
“那太危險了!你還是聽話,留在后方吧!等結(jié)束了,我就過來接你過去?!表n宸上來幫著勸,除了韓震和韓宸,在這軍中根本沒有第三人敢來勸她,她那尖牙利齒,韓蠻這樣的人感受了都覺得牙疼。
“喔……那好吧!”完顏真羽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情不愿的答應了,卻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好,咱們該出發(fā)了!”韓震看看完顏真羽撅起的小嘴,模樣挺可愛,有些好笑,但他不打算在此節(jié)多加糾纏,轉(zhuǎn)頭對自己的副將趙猛道:“傳令下去,全軍出發(fā),對了,幫重騎兵兄弟們分擔一些重量,對等下的沖鋒有好處!”重甲兵的機動能力不行,甚至說只能向前沖,轉(zhuǎn)個彎都可能把馬弄成傷殘,主要就是鎧甲太重,難以減速,也難以持久,自己這些人都是輕騎兵,現(xiàn)在幫他們減輕一些負擔,待會兒就可以少一些傷亡。
這里氣溫比起關內(nèi)還要高一些,放眼看去,就是一大片連綿不絕的青草,有所區(qū)別的只是高低起伏的山丘,天氣很好,幾乎是萬里無云,遠方還有一條銀帶一般的小河從西往東流去,點綴了許多小白花的草原顯得很是美麗,只是,再過不久,這里就會變成修羅煉獄,因為,一隊隊排列整齊,手持刀兵的秦軍甲士正在驅(qū)馬向前。
韓震此時與重騎兵的主將呂崎走在一起,韓宸跟在他左后方,看著前面兩人興高采烈的在談論著什么。
“呂將軍,這些鎧甲,都是我大秦自己造的嗎?”韓震問身邊這員已經(jīng)被重鎧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對眼睛的武將。
“不是,我大秦,沒有這樣的技術(shù)!”呂崎的語氣有些低沉,這些鎧甲,的確不是大秦自家打造的,“我大秦擅長鑄劍,擅長打造強弓硬弩,但就是不擅長鑄甲,這真是一個遺憾?。 眳纹樯钌顕@了口氣。
“那這些……”韓震疑惑,這東西買不到的吧?
“這些鎧甲都是從楚國敗軍身上搶來的!”呂崎眼中滿是苦澀:“我大秦的騎兵不強,與這重甲的制造工藝也有關聯(lián),一般的鑄甲術(shù),做出來鎧甲只能做步兵用,而在馬上則要考慮重量和靈活程度,對于大秦來說實在有難度!”
“那楚國用的是什么技術(shù)?”韓震隨意一問,也不想眼前人會有什么有意義的回答,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呂崎倒還真知道些什么:“聽軍中老人說,那楚國似乎得了闕鞏國的鑄甲之術(shù),所以才可能鑄出這等防御力、重量都適中的重甲,卻不知是不是真的?!?p> “這樣啊!”韓震呆了呆,要是這樣,那就好解釋了,只是這闕鞏國鑄的甲似乎不怎么地啊,難道這還不是他們的精髓所在?
漢陳琳《武軍賦》:“鎧則東胡、闕鞏,百煉精剛?!边@里所說的闕鞏,就是春秋時期的闕鞏國,最擅長鑄造戰(zhàn)甲,據(jù)傳說,周天子能征服殷商,靠的就是闕鞏之甲,所以才得以被封為諸侯國。但現(xiàn)在闕鞏已經(jīng)被燕國征服吞并了,而鑄甲術(shù)卻傳到了楚國,真是世事有其奇?。?p> “呂兄放心,這甲,韓震還是有些了解的,等回了咸陽,咱們就商量商量鑄甲的方法!”韓震緊了緊自己的皮甲,拽過呂崎的半身鎧甲,掛在自己馬鞍上,又將天衍劍從馬背上解下,綁在背上,一手遙指前方:“我們的對手就在不遠處了,與將軍并肩,乃是榮幸。有勞重騎兵的兄弟們了!”
“哈哈!那當然!”呂崎大笑。
秦軍要面對幾乎是自己三倍的敵人,卻依舊是進退有度,要不是怕匈奴人跑了,說不定就是四千騎兵一起壓上去了,匈奴人也有游騎在外圍警戒,只是出來警戒,只要遇到了秦軍,那就肯定回不去,匈奴人很多年沒有遭受主動攻擊,所以即便匈奴人的首領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勁,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有敵人靠近,最多以為手下人跑了,或者是走遠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韓震這樣想,而事實上匈奴人的首領也是這么做的,雖說連續(xù)失去聯(lián)系的好幾撥游騎都沒能找到,但是他覺得不會有什么大礙,畢竟草原附近上百里都被他們探查過,除了乞力古那個老家伙在南邊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頭曼!”坐在大帳中的匈奴首領實在忍不住了,對著帳外一聲大喊,順手將一桌子烤肉美酒扒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