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怪不得父親總是不傳自己這個法門,原來是太難啊,也只有經(jīng)過‘氣’的練習(xí)之后,才可能掌握這種道不明的技巧了。”韓震暗暗想,卻沒說出口,他剛才差點沒忍住向年輕人討教這些技巧了,那可是太無禮了。
年輕人將巨劍拔出劍鞘,似乎不費(fèi)一點力氣,而韓震的目光,卻已經(jīng)被那巨劍深深吸引,一章多寬的劍身,呈銅色,映著陽光,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芒,劍紋復(fù)雜,如同甲骨文一般糾纏雜亂,卻透出一股厚重的氣息,厚重之后感受到的便是無可爭鋒的銳氣。
“真是巨闕劍??!”韓震輕嘆出口,“小兄弟竟然認(rèn)識這把劍?”年輕人有些好奇,“嗯,聽說過不少典故,卻不知此劍如此鋒銳,簡直是銳不可當(dāng)啊!”韓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止不住贊嘆。
韓震示意年輕人把劍放入劍鞘,站起身來,向年輕人稍稍行禮:“在下與從弟要前往梅花塢,在下父親在那里等候不宜耽擱,這就要上路了,希望來日還能與閣下相見。”韓震姿態(tài)認(rèn)真,那年輕人笑笑:“我姓墨,名然,若是有機(jī)會,你可以到此地來找我。”說著取出一根竹條,竟然是竹簡,上面刻著不知哪國的文字。
“好,若是有機(jī)會,定然前往拜會?!表n震也笑道,他對這墨家,可是很感興趣。
“那好!我們先行一步了!”年輕人帶著少年向韓震和韓辰行了禮,轉(zhuǎn)身提起巨闕就走。
“宸兒,咱們也走吧!”韓震嬉笑一聲,向前方跑去。
“你個混蛋!”韓宸這次被氣的滿臉通紅。
此時的秦國都城,卻不是那么安靜,因為,秦國發(fā)現(xiàn)了他國的間諜,而且,是一條大魚!韓震此時要是在咸陽,肯定會為此驚嘆不已,因為那間諜,竟然是鄭國!韓國派來秦國意圖疲秦以免亡國之危的鄭國!
在后世來看,鄭國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間諜,但他是一個好的水利工程師,他修建的鄭國渠是華夏歷史上第一次引涇工程,將涇水之水引來灌溉當(dāng)時約四萬頃田地,可以說是震古爍今,后世曾在其基礎(chǔ)上開鑿涇惠渠,造福華夏大地月六十萬畝的田地,乃是典型的遺澤后世。
鄭國被押解回咸陽,接受秦王的盤問,此時已經(jīng)過了兩天,之前,只需秦王一言,鄭國就會人頭落地,甚至被處以酷刑。但秦王想要親自審問一番再做決斷,所以群臣一時也沒有辦法,因為就連呂不韋都只是遵旨,他們諫言又有什么用?
秦王此時有些忐忑,因為有人呈書告訴他,若是想要盡快擺脫桎梏,就盡快促使加冕掌權(quán),那書信藏在馬鐙之中,被蒙氏兄弟送來宮中,不知可信與否,但卻讓他心思活泛了幾分,而蒙毅對此也贊同,所以在今日廷議見那鄭國供詞中似乎對修渠一事很有見解,所以秦王大膽駁回眾人立馬斬殺鄭國,威懾他國的建議,把他保了下來。
而呂不韋果然對此毫無異議,看樣子,那藏在馬鐙里的書信確實是真是情況??墒牵瓦B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為何他一個人遠(yuǎn)在隴西,卻會知道呢?從此,秦王對這個叫韓震的讓人越發(fā)有興趣起來。
韓震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用小手段藏進(jìn)馬鐙夾板的書信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他在書信中鼓勵秦王積極促成加冕,秦王沉郁多年,韓震對此并不報什么希望,更不要說秦王很可能會把馬鐙賜下,搞不好就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
之前韓震以為呂不韋是奸臣,思考良久之后卻發(fā)現(xiàn)判斷有失偏頗,呂不韋在戰(zhàn)國時代是極為有名氣的人,他家世顯赫,乃是秦國大族,門下食客三千,家仆萬人,加之他位高權(quán)重,在秦王加冕之前確實是沒有之一的權(quán)臣,但也僅是權(quán)臣而已,而且他為秦國征伐六國做出了極大貢獻(xiàn),也是后來秦王繞他性命的原因之一。
次日清晨,章臺宮,廷議。
“諸卿以為,鄭國所言,是否屬實?”秦王坐在高臺上,皺眉發(fā)問。
鄭國渠以后世的工程水平來看不足為道,但在當(dāng)時,測量建造等各項指標(biāo)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以至于后世還在其基礎(chǔ)上修建誰水渠。
韓震若在,就會知道鄭國剛才所說種種,都是實地考量之后的結(jié)果,戰(zhàn)國時期,各種繪圖手法都不完善,或者說不詳細(xì),因此,眼前朝臣并不能直接感受到鄭國渠將會帶來的巨大利益。
“下臣以為,鄭國所言,確是屬實!”一個四十歲左右,凈面長須的官員站出來,肯定鄭國的行為,他站位靠后,顯然官銜不高。
“馮劫?嗯,你說說看!”秦王顯得很有興趣。
“如鄭國所言,在配合簡單的輿圖,這水渠修起來,確實能灌溉我大秦關(guān)中上百畝良田,對我大秦積蓄力量極有用處,此時,各國都想在諸侯爭霸中占得上風(fēng),我大秦又豈能例外?既如此,這已經(jīng)將要完工的水渠,修起來又何妨?”此時年紀(jì)不大的馮劫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秦王聽起來卻很不舒服。
馮劫這一番話,誰都能說,但他沒有具體分析利弊,也沒有對地形地勢,究竟能灌溉多少畝田地說清楚,這是不是廢話么?
“這就說完了?”秦王很不滿意。
“還沒有,”馮劫見秦王陰著臉嚇了一跳,趕忙接著之前的話說下去:“涇渭分明,涇水是渭水最大的分之,在我秦國境內(nèi),絕對是水最多的河流,此為其一?!?p> “這水渠從輿圖來看,由西向東,而這地勢剛好是西高東低,都是合理的,此為其二?!?p> “水渠由西向東經(jīng)過如此寬闊的地帶,與很多河流交匯,可以引更多水到我大秦境內(nèi),此為其三?!?p> “鄭國設(shè)計的干渠很合理,可以沿途將水分出來,不止灌溉水渠終點的地域,還可以灌溉廣闊的沿途地域,此為其四。因此,下臣以為鄭國所言,具為屬實。”馮劫說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知道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這秦王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事事都靠丞相來決斷了,不然他怎么會緊張成這樣子。
“嗯,所言不假,寡人這些時日看過不少有關(guān)地域河流的記載,對此了解和馮卿差不多,那么,其他諸卿可有意見?”秦王很滿意馮劫所說,卻也不敢忽視丞相。
“下臣無異議!”呂不韋帶頭支持,秦王卻是愣在當(dāng)場,經(jīng)過此事驗證,秦王終于是相信呂不韋僅是權(quán)臣而非奸臣的說法了。
“那就好!既如此,就饒過鄭國死罪,命他盡快修完水渠,另外,派出監(jiān)工,監(jiān)視他的一切,但只得催進(jìn)度,不得干擾修渠!”
秦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下令,這種感覺他還從未有過,想想之前只能看著廷下議事的那些日子,他終于是守的云開見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