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匈奴……”幾個小兵牙齒打顫,臉色蒼白不見血色,已經(jīng)被嚇傻了,倒是那黑甲軍士反應(yīng)得快,急匆匆跑下城樓去了。
“什么?匈奴人?”坐在案前閱讀公文的韓蠻猛一拍桌子站起來,盯著眼前的甲士問道:“是誰發(fā)現(xiàn)的?”那甲士嚇了一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話說完:“是……是王屯長說的!”
“王屯長,那應(yīng)該沒錯了,趙陽!李冶!隨我上城樓!”韓蠻略一思考,接著對屋外吼了一聲。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趙陽,你騎快馬去梅花鄔傳信,把我弟弟接回來,這可是個好機(jī)會!”“是!將軍!”
趙陽騎著馬走了,那馬裝了馬鐙,相比以前快了不少,一兩天,應(yīng)該能有一個往返了,韓蠻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煙塵,對李冶下令:“你帶人隨后上來,務(wù)必安撫好新兵的情緒,陣腳絕不能亂!”
“是,將軍!”
爬上城樓,韓蠻就看到遠(yuǎn)處一群騎在馬上揮著長刀怪叫,穿著奇怪服飾的人。王屯長已經(jīng)穩(wěn)住了心神,上前報告:“將軍,目測之?dāng)?shù),大約有六千多人,無法做出進(jìn)一步的估計,灰塵實在太大了!”
“嗯,你目測很準(zhǔn),不錯!”韓蠻淡淡夸了一句,王屯長卻是喜不自禁,又問道:“那將軍,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可只有三千人?!表n蠻看了一眼王屯長:“王遠(yuǎn),你先去找其他千夫長前來此處觀望敵情,你今日做的不錯,本將許你旁聽軍議!”
“多謝將軍!”王遠(yuǎn)大喜,小跑著下城樓去了。那邊李冶也帶著千余士兵全副武裝登上城樓,遠(yuǎn)遠(yuǎn)望著遠(yuǎn)處人數(shù)眾多的匈奴騎兵,這時就可以看出大秦軍隊中老兵與新兵的差距了,老兵眼里全是興奮與嗜血,新兵眼里有些許期待,卻很快被恐懼蓋過。
集了將校,韓蠻望了望那邊手抖腳顫的新兵蛋子,笑著說:“兩年前,我和他們差不多,你們應(yīng)該都記得!現(xiàn)在,不知道會不會出現(xiàn)幾個有血性的!”六個千夫長笑笑,其中一人搖搖頭:“我看懸!你看他們,手抖個不停,雙股戰(zhàn)戰(zhàn),力氣都使不上,怎么打仗?”
“哎!煦千夫長可不要這么說,力量都是在恐懼中綻放的,指不定待會兒真能出現(xiàn)幾個驚喜!”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披甲千夫長笑著說,其他幾個也贊同的點點頭。
“嗚……嗚嗚……”略顯尖銳的號角聲從關(guān)外傳來,幾個千夫長臉上笑容不在:“匈奴崽子要進(jìn)攻了……”“他們憑什么進(jìn)攻?”煦千夫長嗤笑一聲,面上凝重卻不減:“匈奴游牧成性,連壘土的技術(shù)都夠嗆嗎,難道還會攻城?”
這倒是實話,匈奴是游牧民族,向來是牛羊放到哪里,就掠奪到哪里,哪會建城壘土,最多也就他們的老巢頭曼城依靠掠奪過去的漢民壘起了土城,卻不及漢人隨便建的小城,就更不要提他們會攻城,但是這次匈奴來的卻很不對勁,竟然駕馬前沖,都要快到城下了!
幾個千夫長已經(jīng)回到各自的崗位,此時卻是異口同聲:“舉盾!”話音剛落,就見城下的匈奴騎兵雙腿加緊馬腹,降下馬速,雙手搭弓,“嗖嗖嗖……”箭矢飛蝗一般向城頭飛來,密密麻麻令人心神搖曳。
“咄咄……”“鏘……”飛來的箭矢要么釘在木盾上,要么射中巨石壘起的城墻,無奈的滑落在地,只有少數(shù)落在士兵中間,帶起一片不大的血花,韓蠻站在城頭,不帶盾,只拿一柄青銅劍,卻沒有一支箭碰到讓他的衣袂,看的那些新兵歡呼雀躍,主將神勇,害怕什么呀?
“喔喔喔……”城下的匈奴騎兵出聲挑釁著,對著城墻做各種下流的動作,射出手中箭,有折了回去,駕馬在回轉(zhuǎn)過來放箭,而城上在韓蠻的命令下沒有一人敢貿(mào)然出手,在匈奴看來,那就是怕了。
“匈奴人不傻,不會做這種無用功,似乎是在轉(zhuǎn)移我們的注意力!”韓蠻皺著眉頭,一副不得甚解的模樣,“將軍,城外左右是我大秦百姓,此時沒有被擄掠,倒是遠(yuǎn)方的騎兵似乎少了很多,會不會是去禍害羌族去了?”李冶爬上眺望臺看了看,說出自己的分析結(jié)果。
“不好……果然有陰謀!”韓蠻一巴掌拍在城墻上,他手下面的石頭晃了晃,差點掉下去。
喬山關(guān)面臨危機(jī),而此時的韓震正在和韓宸一起練習(xí)掌握長兵的一些技巧,韓烈在一旁指導(dǎo)他們。
“力從地起!你們把兵器握在手中,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收放自如,震兒所說的八極拳就是依靠大地的力量來發(fā)揮自身的力量,馬鐙在馬上的作用也是一樣,而宸兒的方天畫戟講究技巧,五個戟枝無一不是著力點,要把力量練習(xí)到方天花戟的每個戟枝上,那樣才算成功……”
韓烈把自己所知道的技巧一絲不留的傳給兩個孩子,看著他們勤學(xué)苦練,他自己也很欣慰,正說著,山下傳來一陣激烈迅捷的馬蹄聲,停頓了一下,又迅速往山上來。
“趙陽?”韓烈大奇:“你怎么會來這里?有什么事嗎?”趙陽是自己兒子的親衛(wèi),他當(dāng)然認(rèn)識,他來這里,肯定是來找自己父子,但是怎么顯得那么著急?
“回大人的話,匈奴崽子扣關(guān),喬山危急,我家將軍派我來此,是為了接二公子回去,呼哧……”趙陽用盡力氣說完消息,一頭跌下馬,暈過去了。
“震兒!宸兒,你們過來!”韓烈扶起趙陽,把韁繩交到韓震手中,帶著他們下山去?!案赣H,這是怎么回事?”韓震問?!澳愦蟾缗扇藖斫心慊厝⑴c守關(guān)!”韓烈說的簡明扼要,韓震卻犯了糊涂:“守關(guān)?喬山關(guān)外面不是羌族人嗎,他們怎么會……”
“羌族和我大秦曾經(jīng)是住在一片土地上的鄰居,關(guān)系很好,他們不會進(jìn)犯我境?!表n烈解釋:“自從秦國祖先定都雍城開始,就下令不許對羌族用兵,他們也不會來侵犯大秦,而大秦與羌族地界之間有一條長長的界線,匈奴人就是鉆了這個空子!”
確實,秦人自古生活在隴西之外的羌地,最早為大周天子牧馬,后來因為立下不少功勞,被周天子分封為諸侯,領(lǐng)隴西一片土地,能有如今廣闊的國界經(jīng)歷了數(shù)十代秦國君主的銳意進(jìn)取,而秦國從雍城遷都咸陽之后,秦王命令今后不準(zhǔn)主動對羌族用兵,以示世居之好。
“大人說的不錯,韓將軍請二公子回去,可能是有要事,還請公子盡快回喬山關(guān)?!眲倓傂褋淼内w陽接上話,卻急急對韓震說明來意。
“將軍?我大哥?他之前不是說他只是輕兵營統(tǒng)帥嗎?”韓震驚奇,自己大哥怎么變成關(guān)城守將了?
“輕兵營都是掌握在守將手中的!”韓烈淡淡一笑,他對大兒子很是滿意,才二十一歲,便是一關(guān)守將,這等能力,確實很不弱啊!
“好吧!”韓震有些尷尬,那么多史書都白看了:“那孩兒現(xiàn)在就回去嗎?”
“嗯,你大哥需要你的幫助,你要盡快回去!下山之后,我去買馬,你和宸兒去老頭子的庫房里挑選自己喜歡的兵器!”韓烈想了想,囑咐身后的兩個孩子:“趙陽,你就先留在這吧!”
“不父親,我有要事交給大哥去做!”韓震笑笑,對眼前有些萎靡的人說道。
“二公子盡管吩咐!”趙陽雖有些疲憊,但還是堅持自己站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