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井剛剛從軍部來到憲兵部,他本來是準備和藤森商量一下趙有方的事情,可是他的問候語就沒有結(jié)束就迎來了很不愉快的事情,這些不愉快完全是因為李開扣下的那封信,直覺告訴淺井那封信有問題,他本來想先把這個事情放一放,可是似乎他的同僚藤森并不是很愿意和有方合作,所以這個信件的內(nèi)容似乎也成了一個忠心的考驗。
有方同樣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藤森,藤森并沒有穿著軍服,實際上他也不算是個正式的日本軍人,他有個和有方類似的身份,藤森也是在美國留學的學生,主修無線電波的應用。很多中國的學生在當初并不知道藤森是日本人,當時藤森的名字也叫騰飛。有方也是在復仇的后期,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不是主謀,卻擔任著很重要角色的人物。藤森潛伏之深讓人嘆為觀止,他在去美國留學之前肯定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他把自己隱藏了起來,關(guān)鍵的時候扼殺中國科技人才于搖籃,增強了侵略戰(zhàn)爭的穩(wěn)定性。
藤森同當年比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臉龐略顯滄桑,下巴有些尖。和當時在學校的樣子比,狹長的鼻梁下多了一撮象征性的胡須。藤森坐在椅子上用手摸著已經(jīng)有些發(fā)福的小腹,此刻他的臉上充滿了笑意。淺井的到來其實讓藤森很苦惱,淺井在日本國就是一個出色的謀士,在法西斯戰(zhàn)爭開始后,成了一名優(yōu)秀的軍師指揮家。這樣有名氣的人一下讓藤森的耀眼的光環(huán)黯淡了很多,藤森無法和淺井相提并論,藤森雖然是一個讓地下黨膽寒的日本人,但是他畢竟有些年輕,很多事情還是想的不夠周到,或許這也是日本司令部把淺井派來北平的原因。這一次日本的軍事行動的聯(lián)絡密電不容有失,也就是絕對不能被破解,因為這個密碼關(guān)系著他們一個重要的軍事行動,這個行動只用日本的高層知道,就連淺井也只是猜測。
有方隨意的坐在那里,表現(xiàn)的很淡定,反觀李開到是有些心神不寧。有方的鎮(zhèn)定讓他害怕,萬一真的這封信里什么也沒有,他怎么朝淺井交代,李開的額頭開始冒汗,他并不是人物,日本人殺死他比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這并不是一封簡單的發(fā)言稿,趙有方,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傲慢,無視皇軍,你以為你的那些小聰明能瞞住我們嗎?”說話的是藤森,他的嗓音有些尖銳,這個可能和他的身高有關(guān),短小的身軀讓他不可能擁有渾厚的聲音。藤森已經(jīng)粗略的看過這封信,很顯然這是一個加過密的密電,沒有密碼本根本就不可能破解。
“藤森,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根本不懂你說的什么?”
“藤森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淺井也插了進來,他還需要用有方做一些事情,他剛剛給了有方一個有力的威脅,他不相信有方還有小動作。
“淺井大人,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發(fā)言稿,這里的一些敘述方式很明顯的說明這是一個密電,并且不是簡單的摩斯碼,是經(jīng)過加密的?!?p> 聽到藤森的話,看著藤森有些得意的態(tài)度,淺井也知道藤森肯定有了十分的把握。藤森本就是一個心思細密的人,但是藤森并不是一個心胸豁達之人,淺井經(jīng)過調(diào)查懷疑藤森利用職務的關(guān)系多次將擁有才華的同仁送入敵人之手。這種行為對于忠于天皇的人來說算是一種恥辱。淺井在這方面并沒有什么證據(jù),所以他對于藤森很反感,認為天皇的恥辱,可是藤森畢竟是日本人,淺井不能隨意的將之格殺。
兩個人很奇怪,他們并沒有說中文,所以有方和李開都聽得很清楚。李開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直直的站著,并不是很放松,他看得出淺井的意思,很明顯淺井偏有方這邊。李開轉(zhuǎn)頭在次認真的看看有方,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到底什么地方得到了皇軍的重用,他的眼角有些惡毒,此刻他的心里已經(jīng)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找到個機會讓這個男人好看。
“趙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難道沒有聽明白我今天和你說的話嗎?”此刻淺井的臉上也掛滿了憤怒,趙有方的表現(xiàn)明顯超過他可以忍受的底線,沒有一個中國人可以這樣無視他之后,還平平穩(wěn)穩(wěn)的走出憲兵部的。
“沒什么,很簡單我只是測試一下你安排給我的這個李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至于所謂的加密完全可以告訴你們,那是用民國編撰的本草綱目做為源代碼制作的,里面的內(nèi)容是,你已經(jīng)被日本人發(fā)現(xiàn),速帶我兄長撤離!”
“趙有方,你不要自作聰明,我們都不是傻子,你以為這么荒謬的理由我們會相信你嗎?如果李開沒有攔下這封信,我們還會見到張偉嗎?”
藤森有些暴怒的把話硬插了進來,他的分析不無道理。
“藤森君,讓我先說!趙君,你的意思很明顯,你鉆了一個空子,你很聰明,有的時候認為簡單的東西完全可以蒙混過關(guān),我和藤森君不一樣,我相信你所說的。恰恰很巧的是,我們在最近也得到一個消息,張偉的密碼本就是你說的那個本草綱目。”
有方?jīng)]有說話,他的手指靈活的敲打著自己的胳膊。淺井可以看得出有方在思考,時間陷入了寧靜,藤森同樣在思考,淺井的話讓他感覺到了這件事情有蹊蹺。李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更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詭異的氣氛。如果立刻給有方實施酷刑,李開反而更適應一些。
“趙君,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不會在追究,但是下不為例,如果在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小動作,你和你的哥哥都不會受到人道的待遇,還有明天你的兄長將會來我們這里做客,我想我們的合作會順利的進行下去對嗎?”
面對淺井這種赤裸裸的威脅,有方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激動,他默然的點頭,然后站起來自顧的離開。李開慌張的站了起來有些膽怯的看著淺井和藤森,得到藤森首肯后才尾隨有方而去。
“淺井大人,有方明顯在玩小手段,為什么不阻止他?”
“不,我們跟蹤了王翻譯多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聯(lián)絡方式,我們現(xiàn)在需要趙有方這樣的人來幫我們對付王翻譯這種人,我們雖然精通中文但是畢竟不是中國人,所以趙有方還不能死。”
“這樣放任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這次我們主動一點,提早放棄釣魚計劃,逮捕張偉、王翻譯及王翻譯的妹妹。”
淺井因為有方的這封信,提前了計劃,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商量的同時,一群黑衣人攔住了王翻譯妹妹經(jīng)常坐的那輛黃包車,綁架了這個女孩。
有方和李開行走于街道上,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得暗淡,太陽在地平線上掙扎。街上的人們變得極為稀少,在這慌亂的年代已經(jīng)沒有人敢于在這個時候,在城里晃蕩。有方腳步略快,行走于前。李開緊緊的跟在后面,他能感覺到有方的緊張,只是他不知道有方在緊張什么?這樣的氣氛使夜晚的寧靜更加的恐怖。
這時,一群嬉鬧的孩子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從穿著上很容易看出這些孩子都是孤兒。有方靜靜的看著這些孩子,孩子幼稚的臉龐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堅毅,看著有方和李開走過來,有幾個孩子的眼神開始出現(xiàn)慌張。
“大爺,大爺,給點東西吃吧,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幾個孩子商量好一樣穿過了有方,圍住了李開。有方停下了腳步,嘴角似乎有抹察覺不到的殘忍。
“滾,小兔崽子們,在不走爺把你們給燉了當下酒菜!”
“啊!”夾雜著一聲尖叫,一個孩子‘意外’的跌倒,幾個孩子也被這個孩子的跌倒的推力朝李開的身上涌去。
“??!”這一聲是李開發(fā)出來的,聲音充滿了痛苦,他抬起手想抓住最近的一個孩子,可是孩子像泥鰍一樣滑,躲開李開的手,朝陰暗的角落跑去,幾個孩子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救我,救我!”
李開發(fā)出悲哀的求救聲,他的腹部一絲鮮血正慢慢的朝外滲出,剛才瞬間的交錯,一個孩子用鋒利的匕首刺進了李開的肚皮。
“匕首由下而上刺進,并沒有刺入心臟,但是胃已經(jīng)被刺穿,胃液的流失會讓你感覺到你的生命在消失,按照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你可以存活15分鐘以上,你還有機會去日本人那求救?!?p> 有方冷靜的分析著李開的傷口,他的平靜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救我,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
“你竟然用這種可笑的理由,中國人你配嗎?我告訴你一件事,讓你死得瞑目。死了以后到了十八層地獄也明明白白是誰送你去的。你的愚蠢讓我扳回了先機,你知道嗎?所有的信息我都傳了出去,信件是密件沒錯,但是關(guān)鍵在信封上,那上面有我用針刺的孔,那些孔是用摩斯碼排列的,張偉經(jīng)過我的提醒,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這些孩子我想就是他安排的?!?p> 李開還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的心中滿是恐懼,他感覺自己生命的流失在加速。
“為什么殺我?”
“你的愚蠢我只能利用一次,我怕你無意中說出有信封這個事情,就這么簡單。這是一盤棋,雖然淺井是高手,但是我看的更遠!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原來不一樣了,都在變,勝負已經(jīng)未知了!”
有方說著后退了一步,這個動作讓李開有些不解。李開身體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消失,他想起了有方說的話,他還可以活15分鐘,他離開憲兵部不遠,他要回去,他要揭穿有方。
有方手很迅捷,后退一步后,用最快的速度抓到了匕首的末端。輕輕一轉(zhuǎn),迅速拔出。一蓬鮮血從李開的身體噴出但是這些鮮血已經(jīng)觸及不到后退的有方。
李開倒在了地上,他不相信一個軟弱的書生也可以殺人。有方轉(zhuǎn)動的匕首割斷了他的腸子,他的生命加快了消失的腳步。
“對不起,淺井肯定會讓我調(diào)查這件事情,我只是留下兇器而已!”
有方蒼白的臉還是那么的平淡,平靜的聲音在黑夜中飄蕩,天已經(jīng)黑了,李開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睜得特別大。死亡已經(jīng)來臨,他還不知道自己在這盤棋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