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上前,打量著張溪云,半晌后問道:“你想拜入輿玄峰?”
張溪云恭敬行了一禮:“弟子張溪云,正是想要入輿玄峰一脈?!?p> 大師兄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過身去,道:“那你隨我來吧?!?p> 大師兄慢慢向前而去,張溪云跟在身后,辰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這入脈之試各不相同,這峰上諸人當年幾乎都是在不同的試煉上成功,也便學了各不相同的五種法門,他當年第一次便成功觸發(fā)試煉,再沒見過其它幾種,正想跟上去見識見識。
大師兄停下腳步,轉過頭道:“辰琛,你便不用跟來了?!?p> 辰琛一臉委屈之色:“大師兄,我不就是想去見識見識嘛?!?p> 大師兄沒有回答,只是轉回頭去。
辰琛摸了摸腦袋,不甘心地道:“好吧,我走便是?!庇挚戳藦埾埔谎?,“希望你能成功,以后我不是峰頭最小的弟子便不會被安排那么多雜事了。”說完便往回走去。
張溪云聽見辰琛的話,看著辰琛離去的身影哭笑不得。大師兄又向前走去,張溪云連忙收回眼光,跟著大師兄而去。
大師兄一路帶著張溪云向峰頂而去,直到走到峰頂盡頭一個巨大山洞前,大師兄方才停下腳步。
“到了?!?p> 張溪云望了望四周,三面都是懸崖,只有前方是一個巨大山洞,張溪云望向大師兄問道:“弟子該如何做?”
大師兄抬起手來指了指洞口,“看見那里的六塊石頭嗎?”
張溪云順著大師兄所指地方看去,那巨大山洞的洞口左右各有三個半人高的石頭。
張溪云疑惑地看向大師兄,“弟子不明白該怎么做?!?p> 大師兄示意張溪云跟著他向前走去,走到了右邊三個石頭之處,大師兄又指了指左邊那三個石頭,“這六個石頭上分別記載了六種師尊所授法門,你將手放在上面,若能令任意一個綻放光芒,觸發(fā)其中考驗,通過了你便能拜入輿玄峰。”
張溪云點了點頭,走上前一步,看那六個巨石毫不出奇,每個石頭上似都刻有一行小字,或許因為歲月侵蝕的緣故,早已被磨滅大半,看不清寫了什么。
張溪云也不多問,走到第一個巨石前面,將手輕輕放了上去,五息過去,沒有絲毫動靜,大師兄在一旁看著,只是淡淡說道:“試下一個吧?!?p> 張溪云也未失望,接著將手放在第二個巨石之上,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大師兄依然未多說什么,張溪云自己便走到第三個巨石之前。
然而猶如劇情重演一般,一連六個巨石,張溪云都沒讓其發(fā)出光芒。
最后一個試完,張溪云臉上掩飾不住失望之色,大師兄卻絲毫不驚訝,像是早已料到。
張溪云收回手,自嘲一笑,道:“看來我并不夠資格拜入輿玄峰?!毙闹袇s在想著曾祖父讓自己刻意壓制,不入七峰來此拜師,卻沒想到自己連輿玄峰試煉都沒資格進行吧。
其實此事慕容古語又怎會想不到,只是想著讓孫兒來試上一試,若是不成,慕容古語則有其它想法,若是成了,那自然再好不過。
大師兄只是淡淡答道:“走吧,這天瓊百脈還有很多地方適合你,只是這里你并不適合而已?!?p> 張溪云轉身,嘆了口氣,就要隨大師兄回去。
張溪云臨走前又回頭打量了一眼這巨大的山洞,心想不知這山洞里有什么,難道還藏有輿玄峰一脈的修煉秘籍?
張溪云胡亂一瞥,正要離去,忽然感覺一種熟悉之感,一瞬間整個人都好像僵住了,死死盯住了眼前的山洞。
大師兄走在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張溪云的異樣,轉過身來,卻見張溪云臉色怪異,直直盯著山洞看,便走了過去,問道:“張溪云,你在干什么,這山洞乃是師尊修煉之地,不得無禮!”
張溪云卻未理會大師兄的話語,只覺得口干舌燥,看著山洞上方被壁上雜草虛掩著的地方,四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的字,若只是四個字,又怎會讓張溪云神色大變,真正讓他感到那種熟悉感的是那四個字的字體,那是一種甲骨文,前世他父母都為考古學家,自幼熟讀歷史,高中便能寫出通篇甲骨文的文章,自然接觸并學習過太多古代文字。
當時在地球上最早有字記載的王朝為商,使用的便是一種甲骨文,他曾自學過中國古代文字,其中之一,便是商文!
張溪云一字一頓念出:“訴..名塑命?”
一旁的大師兄正要再叫張溪云,卻聽見他念出的四個字,頓時臉色大變,心底翻起巨浪。
大師兄聲音似乎有著一絲顫抖;“你..你看得懂這字?”
張溪云僵硬地點了點頭。
未等大師兄再問,此處突然狂風大作,本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卻忽然間白日鳴雷,整個山峰都好像顫抖了起來。
那個巨大的山洞里傳來一陣蒼老、疲憊卻又帶著一絲掩飾不住激動的聲音。
“外面那小娃娃,你進來?!?p> 大師兄聽見這聲音,斂去了臉上神色,對張溪云道:“你進去吧,這是師尊讓你進去?!?p> 張溪云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大師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吧,看來是我錯了,你與本脈有緣,小師弟?!闭f罷便獨自從雨中離開了。
張溪云定了定心神,又再看了看洞口那四字商文,方才一步步向洞內走去。
這洞的入口很大,通道卻很是狹窄,通道內一片漆黑,張溪云只得慢慢向前,他伸手摸了摸兩邊的石壁,石洞兩邊的石壁異常光滑,摸上去還有一陣陣寒氣,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腳底所踩之處也如平地一般,不像一般的山路凹凸不平,連石子都沒有,卻也格外的冰涼。
張溪云一直向前走去,直到眼前又出現(xiàn)一個洞口,異常明亮,照亮了這段路,張溪云才發(fā)現(xiàn)剛才所過之通道竟全是寒冰,整個通道就是一個冰窟。
張溪云走出洞口,眼前一幕又使他感到驚嘆,剛才那整個通道被寒冰覆蓋,而里面卻是異常炙熱,一個十尺見方的空間里,正中間一道沖天而起的火柱,四周的石壁都被燒得火紅,張溪云只剛剛進來,便感覺熱浪襲人,汗水開始止不住的流下。
張溪云定睛向前看去,只見那道火柱中間,竟然有一老者盤膝而坐。
老者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張溪云,慢慢站了起來,只聽見傳來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
老者的手腳竟分別被四股極其細小的鐵鏈鎖住,鎖鏈的另一端在后面的石壁之處,極其隨意的釘在石壁之中。
這樣一位能在火柱中盤坐的老者,定是神仙人物,即使鐵鏈再大十倍也不可能鎖住他,只是這細小的鎖鏈,能在火柱中安然無恙自然也不尋常,只是不知道何人能將這樣一位神仙人物鎖在這山洞之中。
那老者向前走了一步,看見張溪云看著他身后的鐵鏈,似乎是笑了笑,說道:“小娃娃不必看了,這是古稀炎鐵所鑄,自然不是凡品。”
張溪云被說破心事,尷尬一笑,又連忙恭敬行禮,道:“天瓊弟子張溪云見過前輩,前輩可是輿玄脈主?”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道:“老夫正是這輿玄峰的主人?!?p> 果然!張溪云復又開口相問:“前輩..為何被這鐵鏈困在此地?”
老者大笑一聲:“現(xiàn)在這世上誰能困住我?”
老者又接著說道:“小娃娃莫要不信,這其中之事,你若入我輿玄,他日自然曉得,現(xiàn)在我來問你,你可是看得懂山洞前所刻之字?”
張溪云不敢隱瞞,點頭稱是。
老者聽到張溪云回答,一陣狂笑,連著山洞都搖晃起來。
“好,好,好!”老者看似十分高興,連道三聲好。
只見老者又向前一步,眼神炙熱地看向張溪云,道:“小娃娃,你可愿拜我為師?接我訴命一脈衣缽?”
張溪云一愣,訴命一脈?自己曾聽曾祖父說過,天下修行者,大體而分,可為三脈,善武、慎言、普渡!
修行者,若善武,則淬肉身,識海內煉魂兵,習神通術法。
修行者,若慎言,則聚浩然之氣,一字成法重千斤,言出法隨。
修行者,若普渡,則苦海回頭,佛法無邊,以己度眾生。
老者看出張溪云疑惑,接著說道:“九天厚土之上,修行法門,又豈是你凡塵修士看得盡的?便說那善武一脈,識海內煉魂兵,修一肉身一法器,卻又有大能之輩,不煉魂兵而在識海內煉蠱,養(yǎng)本命蠱毒,你說可算一脈?”
“再說那慎言一脈,字字珠璣,卻有人反修閉口禪,指勾書字,壓垮一代天驕,又可算一脈?”
“還有那普度一脈,偏有和尚提起屠刀,以屠刀救世人,教化眾生,這可再算得一脈?”
老者臉上露出追憶神色,“而這世間,卻還再有一脈,也曾獨尊?!?p> 張溪云震驚,原來這世間修行之法竟如此繁多,曾祖父未有言明,想必只是讓自己將來一一見識,自己竟然就以為不過三分,而聽輿玄脈主所言,大概便是其先前所說之訴命一脈!
老者看向張溪云,淡淡自語。
“只是..再也見不到同道中人爭輝的光景..”
“如今不知還有幾人記得?”
老者自嘲地笑了起來,竟有些分外凄涼。
張溪云心道自己從小便只隨曾祖父在天圣峰后山之中,曾祖父也從不多講無關自己修行之外的事,讓自己更是對于這些事毫不知情。
張溪云輕聲道:“前輩,那除了您之外,就再無人通曉訴命一脈?”
老者輕笑一聲,“或許有,在五洲之外,渤海之上,有一族人或許還留有訴命傳承?!?p> “那您說的訴命一脈究竟是何等修行法門?”張溪云問道。
聽見張溪云的話,老者扭過頭來看他,似笑非笑,“我先問你,為何會識得山洞上的字?”
終究還是問了,張溪云心里嘆了口氣,這可怎么回答,難道說自己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上輩子學的?
見張溪云不回答,老者接著說道:“你不愿說?”
張溪云搖了搖頭道:“弟子不是不愿意說,只是..”
“可是不知如何說?生而知之?”
張溪云驚訝地望向老者,他驚訝的是老者為何說生而知之?但在老者眼中,卻是自己的話說中了張溪云的心思。
老者一笑,又道:“你說石洞上四字刻的什么?”
張溪云老實答道:“訴名塑命?!?p> 老者又問道:“不錯,那你可知何謂訴名塑命?”
張溪云搖了搖頭。
“訴命一脈,先訴名,后訴命。得宿命,終塑命。”
“訴名塑命即訴命一脈,乃三皇之一伏羲氏所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