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玄峰上,清早,張溪云盤坐在樹下,吐納天地靈元,這些天隨大師兄修行,已令張溪云有所收獲。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樹葉在他頭頂落下,卻在空中打了幾個旋旋后落在了他的身旁。
張溪云雖晉升四象不久,但其基礎(chǔ)渾厚,僅僅幾日間,便已穩(wěn)固境界,全身勁氣充沛,不斷沖擊四肢筋脈,體內(nèi)的淤積穢物從毛孔中逼出,或是自然蒸發(fā)散去,或隨風(fēng)落地而消,使他皮膚白嫩,恍若新生嬰兒一般。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樹上的鳥兒被驚動而起,從樹枝上飛向天空,遠(yuǎn)處傳來辰琛的委屈叫喊。
“大師兄,我不練了,這都多久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張溪云睜開雙眼,只見大師兄將辰琛提著朝樹下走來。
辰琛很胖,所以理應(yīng)很重,但是大師兄很強(qiáng),所以辰琛被他如小雞一般拎了起來,辰琛不斷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大師兄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卻走得很穩(wěn)。
其實辰琛也很強(qiáng),十六歲便已經(jīng)在沖擊八門,不論放在何處,也可謂天驕。
但大師兄的強(qiáng),非凡塵所能企及,據(jù)四師兄所說,十多年前,大師兄便已經(jīng)一腳踩著仙路,一腳踏著神境。
凡塵離仙路有多遠(yuǎn),仙路差神境幾許?按曾祖父的話說,那便是天空與大地的距離。
大師兄走到樹下,辰琛還在討?zhàn)?,大師兄充耳不聞,一松手,辰琛便跌坐地上?p> “大師兄,我會被你摔死的。”辰琛一臉怨憤,使勁揉著屁股。
大師兄輕輕挑眉,看著一臉委屈的辰琛道:“你皮那么厚,沒事的?!?p> “怎么沒事,我這一身可都是嫩肉!”辰琛一臉憤憤不平。
大師兄看了他一眼,“你如今要沖擊八門,摔了一跤便喊痛,看來你的肉身修行尚是不足,以后每天的修煉便來我這里領(lǐng)一頓打,只要數(shù)日,你的肉身便可跟上修為?!?p> 辰琛打了個冷顫,被大師兄揍一頓那豈不是找死,一骨碌便站了起來,連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急開口道:“大師兄,我不疼,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呢!現(xiàn)在的修行我覺得蠻適合我的,不用改,不用改!”
聽聞此話,一旁的張溪云忍俊不禁,大師兄也是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
“真不用改?”說完大師兄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辰琛,“但你這細(xì)皮嫩肉的,師兄是怕你以后出去吃虧!”
看見大師兄打量自己的眼神,辰琛身子便是一顫,這該不是真想每天揍自己一頓吧,連忙擺手道:“真的,真的,比珍珠都真!”
大師兄一笑,“那便先算了吧,以后再說?!?p> 辰琛欲哭無淚,可別?。∵@以后也不能?。?p> 辰琛的小胖臉上一副慘兮兮的樣子,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不能啊,大師兄你可就我這么一個勤勤懇懇的五師弟??!”
大師兄不再搭話,轉(zhuǎn)而看向張溪云,微笑道:“看來這幾日,你已經(jīng)將境界徹底穩(wěn)固了,四象之力融匯四肢,洗髓伐骨以后,肉身里的塵埃便已散去?!?p> 張溪云點了點頭,“這幾日跟隨師兄學(xué)習(xí),受益匪淺,多虧了師兄教誨。”
大師兄笑言:“這也沒什么,其實修行之道,便以凡塵一途最為容易,皆因你我本也就是凡人,這其中之妙,便是自己修行,也能自行領(lǐng)悟,我所做的,只是幫你看清最簡單的本質(zhì),不會多走冤枉路罷了。”
大師兄又接著道:“而修行之道,之所以有宗門、師徒,便也是一種傳承,讓后人能夠走的更遠(yuǎn)一些。”
張溪云也是一笑,“師兄所說,可是前人種樹,后人乘涼?!?p> “便是這個道理了?!?p> 旁邊辰琛瞥了瞥嘴道:“說的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張溪云看向大師兄問道:“那修行的路,到底有多長呢?”
大師兄一愣,接著苦笑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也沒有人知道,世間皆知修行四大階,凡塵、仙路、神境、圣道,可是如今便是神境都所至者罕有,又有何人知曉圣道的奧妙,又有誰人曉得圣道之后可有路?”
聽聞大師兄如此一說,辰琛來了精神,眨了眨眼,道:“大師兄你給仔細(xì)說說唄,我曾聽說過,今世與上古之時不可同日而語,如今圣道無路,神境難堪,是天地起了大變故!這大變故指的是不是那中古斷層?”
大師兄低頭看了看辰琛,搖頭一笑,盤腿席地而坐,“好吧,今日便與你們講一講,也當(dāng)是為你們增長見識?!?p> 辰琛與張溪云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席地而坐,洗耳恭聽。
大師兄淡淡開口道:“傳說上古之時,天地間靈元之充沛,足以令人生而萬壽,如此環(huán)境之下,上古先民中開始有人運用天地靈元,這便是天地間第一代的修士,他們運用天地靈元強(qiáng)大自身,不斷探索自身奧妙,也是他們創(chuàng)出了修行之法,上古之時,修行之法與今世不盡相同,上古先民只信自身之力,也只修自身之力,猶如今世的善武一脈。肉身之力便可移山填海,當(dāng)時出現(xiàn)一位上古先民領(lǐng)袖,他走至巔峰之后,竟在體內(nèi)開辟一方識海,更在識海內(nèi)煉化自己的一柄兵器,方開創(chuàng)了善武一脈,便是善武之祖軒轅氏,而他所修魂劍后人稱之軒轅劍?!?p> 聽到此處,張溪云當(dāng)真是心里七上八下,好嘛,不光伏羲,便連軒轅氏也出來了。
大師兄的話還沒停下,“軒轅氏后,天下皆善武,卻又接連出了兩位創(chuàng)法之祖,有人從不修行,本是醫(yī)者之身,卻因懸壺濟(jì)世的浩然氣凝聚體內(nèi),一字一言可鎮(zhèn)殺修士,卻也可活死人,肉白骨!開創(chuàng)了慎言一脈,此人便是慎言之祖神農(nóng)氏!”
“神農(nóng)氏后,有一人從慎言修士破后而立,借堪輿術(shù)數(shù),另辟蹊徑創(chuàng)一修行法門,謂之訴命,那便是伏羲氏!”說罷,大師兄有意無意地看了張溪云一眼。
“三皇同世的時代,便是上古最光輝之時,三皇劃分出修行體系,又設(shè)四階幾步來區(qū)分修為高低?!?p> “凡塵途,通兩儀,凝四象,聚六合,破八卦?!?p> “仙路上,三花現(xiàn),五氣涌,七星連,九宮開。”
“神境界,萬法歸一,羽化涅槃?!?p> 聽著大師兄所言,張溪云和辰琛皆是一臉神往之情,誰不想成為那等大能之輩。
“那圣道呢?”張溪云不禁問道。
“圣道..圣道?”大師兄喃喃一聲,“那我怎會曉得,那虛無縹緲的圣道啊..”
張溪云和辰琛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修行之路,當(dāng)真無涯?怕是三皇也不曾走盡,只有到了那一步,才知是否還有路,便是圣人,又豈能言再無前路?
師兄看著兩個師弟的表情,啞然一笑道:“你們又何必多想,你們凡塵之途還未走盡,還是先著重于眼下之路?!?p> 辰琛伸手撓了撓頭,尷尬一笑,又接著向大師兄問道:“師兄,傳說三皇已至圣人,理應(yīng)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為何那么繁榮的上古盛世卻還會凋零?”
大師兄抬頭看了看天,“是啊,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上古盛世的結(jié)束,便是至今也眾說紛紜,卻是無人知曉,便是如今也不知三皇是否還在?”
張溪云與辰琛一驚,大師兄話中之意,三皇可能還存在于今世?
大師兄看著兩人的表情,似是猜到二人所想,啞然笑道:“這等上古隱秘,我也是不曉得的,只是從古籍之中自己猜度而已,你們不必當(dāng)真。”
辰琛又說道:“大師兄,你再接著講講唄,三皇之后還有五帝,那五帝又是何等人物?”
辰琛的話,真是讓張溪云又吃一大驚,三皇五帝?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上一世地球之上所有傳說中的人物都要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之中?
大師兄也未注意到張溪云怪異的表情,又接著道:“三皇的離世,也有傳說伏羲氏卜算天地,終遭天譴,三皇共抗天劫之力,爾后便不知所蹤,再無人見過..”
“三皇之后,人族陷入一片混亂,但這天地卻不是只有人族,還有妖族!妖族趁人族群龍無首之際,發(fā)動了戰(zhàn)爭,那是一段最為黑暗的歲月,無數(shù)大妖屠戮我人族先輩,人族先輩浴血奮戰(zhàn),而有一人在戰(zhàn)亂中脫穎而出,那便是顓頊。顓頊平定了妖族之亂,將妖族驅(qū)逐至北方,爾后人族爆發(fā)內(nèi)戰(zhàn),顓頊橫推天下,平定禍亂,成為人族首領(lǐng),拉開了中古五帝時代的序幕!數(shù)十年后,北方一代大妖出世,顓頊在渤海盡頭與其一戰(zhàn),耗盡自身終將其斬殺,此后不久,顓頊崩?!?p> “之后帝堯成為人族首領(lǐng),開展宗門學(xué)說,發(fā)動了影響后世至深的‘宗盛之治’,也正是那時起,才讓這天下有了后來的‘宗門左道’之勢,傳說帝堯曾自立一個隱世宗門,便隱居而去,不再有人知曉其生死。”
“帝舜成為人族首領(lǐng)后,因其乃善武修士,當(dāng)時善武一脈大興,開啟了一個‘善武時代’,也因此引發(fā)了之后諸法之爭,當(dāng)時諸多修士于不周山大戰(zhàn),導(dǎo)致了不周山龍柱傾塌,不周山上無盡天水涌入九天厚土,也因此事造成九天厚土大地分裂,九天厚土從此成為五洲,不周山小世界成為廢墟,帝舜耗盡全力,融魂兵于身斷開了不周山與九天厚土,之后帝舜崩于不周山。”
“九天厚土分裂為五洲后,帝禹成為了人族首領(lǐng),并開始了清除無盡天水的重任,歷經(jīng)數(shù)年方將無盡天水從大地清除殆盡,這些便是古籍對‘帝禹治水’一事僅有的記載?!?p> “帝禹也消失后,帝禹之子不再滿足于人族首領(lǐng),妄圖獨斷萬古,于是便建立了夏龍庭,再次推動了人族內(nèi)戰(zhàn),之后帝湯橫空出世,橫推當(dāng)世一切敵,夏龍庭大敗,帝湯建立商龍庭,開啟了堪與宗門之勢博弈的龍庭時代?!?p> 大師兄頓了頓又道:“這便是古籍有所記載的中古時代,而之后..”
“之后怎么樣?”張溪云急忙問道。
沒等大師兄說話,辰琛就白了張溪云一眼,“之后?之后不就是中古斷層!這你都不知道?”
張溪云無言,這些年都是跟隨曾祖父在后山之中,曾祖父除了教書習(xí)字便是讓他修行,這些九天厚土的歷史..他還真是一無所知。
辰琛一副無奈的表情,“你便是從未看過古籍,怎么也應(yīng)該聽別人說過一二吧?!?p> 張溪云無奈地撇了撇嘴角,后山之上能有幾人?僅有的幾個老頭子哪里有功夫和他說這些..
辰琛翻了翻白眼,“中古時代的結(jié)束,源于商龍庭最后一主,商紂帝!”
“據(jù)傳當(dāng)時九天厚土之上,宗門失勢,商龍庭統(tǒng)轄五洲,當(dāng)時天下宗門為與商龍庭抗衡,共推姬姓一族為天下共主,之后便是波及五洲的一場戰(zhàn)爭,傳聞當(dāng)時九天厚土之上,處處是圣道博弈之局,圣人之下皆螻蟻!”
辰琛臉色一正,吸了口氣又道:“然而這場戰(zhàn)爭未有只言片語留下,世間唯一知曉的便是,此戰(zhàn)過后,天下間的圣道修士皆未再現(xiàn),之后天地大變,世間再未有人成圣。大周龍庭立帝京定中皇洲,封分其余四洲土地于宗門,而受此分封的宗門便是如今的三大正宗、四方旁門!”
“這便是中古斷層,無人不知卻又無人曉得的一段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