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犞钡剿麄儼盐胰胍蛔巛?,我還是覺得荒謬得不可思議。我的三哥,我那聰明俊雅永遠(yuǎn)護(hù)著我的三哥蕭寶溶,病得快死了?
昏昏沉沉地半臥于輿內(nèi),感覺侍衛(wèi)們騎馬簇?fù)碜o(hù)衛(wèi)著,正一路往山下行去,大約行到山道一半路,肩輿忽然停下,前方一片嘈雜呼喝,伴著刀刃出鞘的聲音,顯然是遇上敵人了。
我勉強(qiáng)集中了精神,正要問時(shí),前方傳來焦急沙啞的呼喚:“阿墨!阿墨!你在里面么?”
我忙撩開簾,定睛看去,只見阿頊背著寶劍,卻未出鞘,被幾名侍衛(wèi)用刀劍阻隔著,看來落寞而蒼白,一雙藍(lán)意蒙蒙的眼睛,正踮足向我這邊凝望。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想象中那么惱怒。若這次分開,我回惠王府后指不定還會發(fā)生什么事,說不準(zhǔn)再也見不著他了。
我向侍衛(wèi)擺一擺手,他們立時(shí)散開,讓出一條路來,依舊警惕地持著兵器。
阿頊看也不看那些在晨藹中泛著清冷鋒芒的兵刃,大踏步跑了過來,走到簾旁,才站定了,嗓子依然啞啞的:“你……你要走?”
“我……我……”如在夢里的感覺忽然消失,真切的悲傷和恐懼伴著淚水迅速涌了上來。我失聲哭道:“他們說我三哥病得快死了……”
“別……別哭!”
阿頊也驚慌般地叫起來,手指笨拙地來擦我臉龐的淚水,粗糙而冰涼的觸覺,感覺不到一絲溫?zé)帷?p>
透過朦朧的淚眼,我看到了他濕淋淋的長發(fā),濕淋淋的湖色衣衫,如剛從水中撈出。
簾外霧氣蒙蒙,山色蒼溟,天氣并不算好,可半夜的那場雨早已停了。
我心跳忽然停頓了片刻,忙用袖子胡亂一擦淚,握了他的手道:“你,你夜間沒回去么?”
阿頊臉上也泛出一絲委屈,幽深瞳仁在我面龐一轉(zhuǎn),立刻勉強(qiáng)扯出微笑來:“我沒事,我只怕……你真生氣了,再不理我?!?p>
我用指甲掐入他的手掌中,咬牙道:“你又不和我回去,管我理不理你?”
“我真的有事,暫時(shí)……暫時(shí)不能跟你回去。”他囁嚅著,很艱難吐著字:“阿墨,你……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他似極不習(xí)慣求人,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我一眼,只看得到濕漉漉的發(fā)下,那俊秀的面龐好生蒼白。
我頓時(shí)沒了主意,喃喃道:“那……那你以后來找我吧……”
“我們該走啦!”老太監(jiān)賠著笑,跑到輿旁行禮:“若是晚了,只怕王爺那邊等不及了!”
一想起蕭寶溶,我的心立刻又提到嗓子口,忙松開阿頊的手,道:“我要回去看我三哥,你先讓開吧!我……我等你一個(gè)月,一個(gè)月內(nèi),你一定要來找我!”
褪下手腕間的一只赤金點(diǎn)翠鳳紋臂釧,塞給他道:“這上面有我的表記,你遞給閽吏,他們自然讓你進(jìn)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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