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數(shù)合后,孫雪恣忽然低喝道:“巫山派武功!你是孫蒙鏢師?”
那黑影不答,突然掌法加快,閃電般連發(fā)數(shù)掌,將孫雪恣逼退幾步。蒙面人也知道對方厲害,不敢戀戰(zhàn),乘她后退幾步機會,飛快搶到陳方天身邊,左手一把提起陳方天,展開巫山派輕身術(shù),向林外逃去。孫雪恣哪容對方逃走,飛快追去。
那蒙面人輕功十分高超,并不在孫雪恣之下,邊跑邊不時向后發(fā)射暗器,以阻孫雪恣。孫雪恣今晚雖然做好了要暗殺陳方天的準備,但對付陳方天,哪需用暗器或別的兵器,所以只是空手而來。她雖然認出蒙面人是自己鏢局的一名鏢師,卻并不清楚對方武功深淺,只道他跟其他鏢師相差不多,但從剛才兩人交手來看,對方的武功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眼見對方身有暗器,不禁暗悔自已沒有帶上兵刃。
陳方天知情況危急,深恐自己誤事,出聲說道:“快放下我,我自己跑!”
蒙面人顯然也知道暗器只能阻敵一時,帶著陳方天終究太過危險,聽了陳方天的話,當即將他放下地。陳方天強忍傷痛,飛快向前逃跑。
那蒙面人去了“包袱”,出招更加沉著,打光暗器后,使開巫山派浮云拳法,奮力拒敵。
兩人邊打邊走,交手過百招后,已到了縣城外一處疏林邊。蒙面人突然掌法一變,使出巫山派另一種武功“月光手”,將孫雪恣逼退幾步,說道:“總鏢頭,我知道你殺人自有不得已的理由。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明日就帶方天離開,遠走高飛,保證決不對人提起今晚之事。請你不要苦苦相逼?!?p> 孫雪恣聽了這話,雖然不敢完全相信,但自忖并無必勝把握,心想:“一時半刻也收拾不下他,要是驚動了其他鏢師反而不好。也罷,我暫且答應(yīng)他,等他帶陳方天離開這兒后,我再設(shè)法除掉他們不遲。”
她打定主意后,于是收起拳法,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相信孫鏢師不是食言而肥之人。”說完轉(zhuǎn)身離去,須臾間沒入夜色之中。
蒙面人嘆息一聲,取下頭上黑布,但見他年紀三十余歲,下頦留著短須,身材雖然微微發(fā)胖,但卻透出一股英悍之氣,果然是定西鏢局的孫蒙鏢師。陳方天認得他,知他跟自己父親并無特別交情,想到他為了救自己,竟然不惜得罪孫雪恣,心里很是感激,深深一拜,說道:“多謝孫先生救命大恩!不過,我……明日本來就要離開這兒,不用先生帶我遠走高飛?!?p> 孫蒙哦了一聲,沉吟道:“不知少鏢頭欲往何處?正好我明日也要遠行,如順路大家也可作個伴?!逼鋵嵥恼嬉庖皇且Wo陳方天周全,二是不愿失信于孫雪恣。
陳方天遲疑一下,說道:“實不相瞞,我要去武當山找謝悅姐姐?!?p> 孫蒙點點頭,淡淡問道:“原來如此!可是……你確信謝姑娘真是一名武當派弟子嗎?”
陳方天皺眉不語,心下沉吟:“難道他也懷疑姐姐是在騙我?”
孫蒙想了想,說道:“也有可能是我錯怪好人了,其實是真是假,到了武當山便會明白。真是無巧不成書,我也是要去武當山,大家正好同行?!?p> 陳方天將信將疑地問道:“孫先生是……想保護我才要去武當山嗎?”
孫蒙輕嘆口氣,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人家,便說什么也要帶你離開這兒,其實這亦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想:孫總鏢頭今晚親自動手,要加害于你,如今事未辦成,這個秘密卻被你我都知道了,我們不走,她會安心么?到了武當山后,能找到你姐姐,自然最好不過,如不能夠,那時再作計較,你看可好?”
陳方天聽他說得有理,道:“好吧,只是要給先生添麻煩了!”說完納頭便拜,孫蒙還了一個半禮,說道:“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是為了要還你爹爹的情,當年我初出江湖時,令尊也曾救過我的性命!”
陳方天聽了這話,忽想起剛才救了自己一命的神秘人,問道:“請問剛才救了我,并用暗器打倒那個乞丐的人是不是孫先生?還有,那天湯百問想要殺我,也被人用飛刀射死了,那個人是不是也是孫先生?”
孫蒙嘆道:“都是我。你姐姐失蹤后,我一直在悄悄跟蹤你,一來是想看看你姐姐是否會在暗處保護你,二來也是怕你被別人加害。但我一路跟到這兒,卻始終不見謝姑娘影蹤!”
陳方天聽說那兩次原來也是他救了自己性命,而非自己猜想的謝悅,雖然心里很感激,但又不禁有些失望。
孫蒙似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見他不吭聲,嘆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吧,今晚你就在我住的那家客店里將就一宿,明日一早便上路?!?p> 陳方天不安地問道:“孫雪恣那個壞女人會不會又來……”孫蒙道:“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會這點信用也不講。何況她也不愿被其他鏢客發(fā)覺她有殺你之心?!?p> 陳方天雖然仍有些不安,但總不能要求對方和自己一起露宿荒郊野外,只得答應(yīng)。
兩人不再交談,悄無聲息地回到孫蒙住的那家客棧。洗過臉腳后,孫蒙吹滅油燈,二人腳對腳地睡下。孫蒙躺下片刻,便已鼾聲大作。陳方天卻因頭回同陌生人抵足而眠,一時翻來覆去睡不著,胡思亂想到后半夜才終于倦意涌上,朦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