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丁秘書
眼前沉睡著嬌喘微微的女人面色蒼白淚痕斑斑,猶如雨中海棠惹人憐愛。
方文軒柔情脈脈的望了她一眼,悄悄跟隨著弟弟來到外間的大客廳里坐下。
“他們明知道璐璐在月子里不能傷心,偏要奪走孩子,”方文山憤憤不平的述說道,“天下哪有這樣做父母的?”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們有他們的考量。你自寬慰些,讓璐璐也想開些吧!好在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方勝寒不久就能回來?!?p> 方文山感激的起身給姐姐斟茶倒水道:“考量什么?有什么可考量的?自古孩子跟隨父母天經(jīng)地義,他們那套封建家規(guī)實在可恨!”
方文軒冷笑道:“若是他們不聽勸阻,偏要執(zhí)行封建家規(guī),你又能奈何呢?難道為了孩子,置父子情分、母子情分于不顧嗎?我勸你見好就收吧!”
“唉,璐璐幾天沒正經(jīng)吃飯了,眼睛都哭腫了,你來之前我好不容易哄她睡著了!”方文山怨懟的嘆息。
“你疼惜女人的這份心,真令人羨慕嫉妒恨呢!侯哥對我也算好的,但是和你相較之下就遜色多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呀!”文軒戲謔的感慨萬千。
方文山羞愧臉紅只管喝茶,卻說不出話來。
方文軒瞅了瞅他又道:“爸媽的這番神操作,說到底是出于對璐璐的不甚放心,她流產(chǎn)之前也沒見他們打過方勝寒的主意呀!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這道理?”
“所以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什么叫拜我所賜?“文軒不以為然的爭辯道,”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就不會撒謊。”
“可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我還是那句話?!蔽纳降靡獾拿蜃煳⑿Φ溃安贿^就是憑空猜測?!?p> 方文軒激動的擱下茶杯,連忙擺手推脫道:“好了,你掏心掏肺的相信自己女人的清白,心甘情愿的戴綠帽子,我不攔著你!”
方文山灑脫的呵呵笑道:“哪有什么綠帽子可戴呀?誰有這個本事?對了姐姐,侯哥最近忙什么呢?我覺得好久沒見他了?!?p> “他一直在上海的證券公司沒回來呀!最近有幾只新股上市,他和人忙業(yè)務呢!”
“哦,什么時候他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大家好好聚會一下唄!”
“有什么事嗎?”方文軒不無驚異的問道,因為弟弟從不刻意的探詢她丈夫的行蹤。
“沒事呀!”他開朗陽光的笑著露出皓齒,“只是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家人之間,難道不應該時常見面增進感情嗎?”
方文軒揚了揚眉毛,意味深長的笑而不語。
兩人沉默了一陣,她嬌美的臉龐浮著幸福滿足的微笑道:“說起來我們家侯哥真是心胸寬大,宰相肚里能撐船呢!你的事,他在外或多或少總該聽到了一些風聲吧!可是他從不置喙什么,好像你的身上從未發(fā)生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p> 方文山贊許的點頭道:“他的為人就是好的,所以我愿意主動跟他親近呀!別人我還真放心不下!”
“秀娟——你們還時常見面嗎?”方文軒突然說。
文山不禁一驚道:“也是好久沒見了呢!不過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多少有些尷尬,倒是不常見面的好?!?p> “是嗎?”文軒遺憾惆悵的低聲嘆息,“方黃兩家可有世交之誼,落到如今這般的田地,你和爸爸都有一定的責任?!?p> “我有什么責任?”方文山難堪的嬉笑道,“我對秀娟自始自終只有兄妹之情,相信她自己也有知覺;我和璐璐的關(guān)系如今路人皆知,不用我作任何的解釋說明,所以我有什么責任呢?姐姐你真會說笑話!”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肯見她呢?”
“沒事我干嘛要見她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方文山錚錚有詞,“我還怕璐璐多心猜疑呢!”
“呵呵,這才是呢!”
姐弟二人在客廳里愉悅的暢所欲言著,后來方文山接到公司的重要電話,便叮囑從廚房里鉆出來忙活的保姆蘭姐幾句,他們形色匆匆的結(jié)伴離開。
紅磨坊茶館擺放著財神爺?shù)那芭_,經(jīng)理梁淑敏正和一個身材高挑文質(zhì)彬彬,穿著白色短袖襯衫的青年男子虛與委蛇的周旋著,方文山健步迎上前來笑瞇瞇的與他握手寒暄道:
“哦,丁秘書,真是幸會!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呢?”
喜悅而矜持的推了推面上有點下滑的近視眼鏡,市委秘書長即原副書記黃銘強的老部下丁照輝微笑著謙讓道:“我是以私人名義來拜訪的,方總別這么稱呼我?!?p> “沒事的,于公于私,你我之間的情誼都在,怎么稱呼都不過份?!蔽纳綄捜莸奈⑿χ掍h一轉(zhuǎn)道:“如果方便的話,請借一步說話,到里邊的雅間吧!”
丁照輝心領(lǐng)神會的跟隨著他向燈光幽暗,兩旁花木扶疏的長長的走廊盡頭走去。
“這里倒沒怎么變化,”丁秘書邊走邊說,“和我初次陪同黃書記過來喝茶時,簡直一模一樣?!?p> “是的,怕你們以后過來覺得陌生,所以不敢改變什么?!狈轿纳焦е敹馕渡铋L的微笑著,在他的前面推開一扇厚重的古色古香的棕色木門。
他們在狹小幽靜的茶室里落座,立刻就有服務員跟進來烹制茶水;注視著幾樣精致的茶點被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幾案,方文山使眼色支開服務員,朗聲說道:
“我是個純粹的生意人,只對萬惡的金錢感興趣,對官場的事不大懂。我聽說黃書記調(diào)任青州區(qū)后,是一位名叫崔紅的女強人接替了他的職位。”
“對,這位崔書記因在掇刀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政績突出才被提拔上來的,工作能力確實很強!而黃書記的失職恰恰表現(xiàn)在市委新開發(fā)最重要的文旅區(qū),在曲江西院建筑群的項目上,時運不濟啊!”
“終究是我們家老爺子帶累了他,唉!”方文山不禁扼腕嘆息?!斑@樣說來,丁秘書現(xiàn)在鞍前馬后的追隨著這位崔紅女書記啰,滋味如何呢?”
“我們作秘書的人,跟誰不是跟?干什么也是為人民服務呀!”丁照輝的笑容里不知為何透著幾分無奈,“只是每個領(lǐng)導的工作風格迥異罷了,我需要慢慢適應他們?!?p> “呵呵!”方文山慢悠悠的喝茶,一邊琢磨著他話語里的意味。
“就個人感情來講,其實我是非常欽佩黃書記的為人的,不愧為我輩楷模啊!剛正清廉,任何時候都不卑不亢?!?p> 方文山緩慢沉穩(wěn)的頷首肯定道:“那是自然的。你們還時常約會喝茶吧?”
“方總見過我們來這里喝茶嗎?”丁秘書大笑。
“西川市有排場的茶樓酒館多了去,你們未必來我這里呀!”
“可是黃書記說,他只喝你們家的茶,別處的誰請也不去!”丁照輝含著意味深長的微笑說。
強忍著驕矜之情,方文山正經(jīng)嚴肅的說道:“那倒是的,黃書記真對我們家的茶情有獨鐘呢!”
“是對你們方家人情有獨鐘吧!你們兩家的交情可匪淺。”
“丁秘書的消息真是靈通呀!”
丁照輝得意的似笑非笑的舉起茶壺來自斟自飲,回答道:“縱然神通廣大,我也只有當秘書的命。今兒我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同你商議,若是辦成了,說不定可以把你黃伯伯從那荒僻的青州區(qū)撈回來?!?p> “是嗎?”感覺驚異的方文山頓時來了興致,“你說吧!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