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即將開庭的刑案
“你的氣色真不錯?。≌媸鞘聵I(yè)家庭雙豐收,春風(fēng)得意?!泵髅魇琴潎@發(fā)小的成功,程仲雪的音容笑貌里卻透著冷淡。
“你也不錯?!狈轿母》旱貞?yīng)酬著他。
“我胖了,肚子都出來了,趕不上你的好身材。”人貴有自知之明。
“可能和你的生活方式有關(guān)吧!就你這種生意,常常熬夜應(yīng)酬,平時吃飯也不規(guī)律,天長日久的能不胖嗎?”
“是啊,干你這行的比較自律,也不能不自律,沒事經(jīng)常在健身房里練一練,為了保持八塊腹肌和完美的身體曲線。”
“呵呵!”仲雪有些浮夸的描述令方文山羞愧的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道:“聽說你哥回來了,怎么沒一起出來坐坐呢?”
“如果你想念他,可以單獨約他,相信他一定不會爽約吧!”程仲雪心里明白,方文山想他卻并不愿見他。
“哦,近來他忙些什么呢?”
“你自己問他吧!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滿世界的忙,并沒有具體的方向,我要見他一面也難呢!”
左右探聽不出情敵程伯月的行蹤動向,方文山只得暫且閉嘴喝酒。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對飲了一陣,旁邊打開的投影輕歌曼妙的緩解著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方文山愉快滿足的咂了咂濕潤的嘴巴說:
“你店里的生意挺好的,再過幾個月到了夏天,或許就沒這么熱鬧了吧!”
“為什么?”
”不是每年夏天都嚴(yán)打嗎?對生意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影響吧!”
“還好,其實。因為我們酒吧是正規(guī)經(jīng)營,每年的掃黃打非活動,基本都能順利的過關(guān)?!?p> “呵呵!你我之間的談話,就不必如此冠冕堂皇了吧!咱倆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誰不知道誰的底細(xì)?”
仲雪臉紅不安的扭了扭身軀道:“今兒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像這種敏感話題,咱們一直都心照不宣的呀!”
“我想見見你背后的那個人?!?p> “為什么?”
方文山深藏不露的含笑不語。
仲雪瞅了瞅他,便也矜持的推辭道:“單憑你家老爺子和市委黃書記的私交,你要結(jié)識公檢法戰(zhàn)線的人并非難事,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我記得那年你和我哥打架,你進(jìn)了醫(yī)院,他進(jìn)了局子,后來還是你家老爺子出面將他撈出來的呢!我若在這方面真有狠人,早就自救了,還用得著他老人家嗎?”
“兩回事。那時候老爺子心里愧疚,有意搭救伯月,但并不代表你們程家背后無人,否則程氏酒吧能夠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拈_這么多年嗎?還開分店,生意如烈火烹油、錦上添花?!?p> “即便如此,我也不便讓你知道那人是誰,其中緣由你懂的。恰如你不便讓我知道,為什么你不直接向你家老爺子求助。”
“小程子,跟你這種聰明人說話真是爽快!”方文山隔著杯盞狼藉的桌面,贊賞的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說。
仲雪豪爽的舉起酒瓶,和他手里的酒杯清脆響亮的碰了碰,仰脖一飲而盡。
“老爺子一生清廉,最重個人名節(jié);況且那年因為曲江西院的工程項目,他拖累過黃書記一次,現(xiàn)在更不可能為了我這點勾當(dāng),再走黃書記的關(guān)系人情,你說是不是?”
仲雪不禁調(diào)侃的笑道:“你那點勾當(dāng)肯定是見不得光的,對吧?”
“你明白就好,所以我的事比較適合走你這條路線,這是一天暗線?!?p> “求你幫忙辦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方文山頑強(qiáng)的保持沉默。
“你既對我如此不放心,還找我?guī)蜕睹δ??”他焦慮不快的叫嚷道。
“是我分別十多年的一個朋友?!?p> “看來人家是走投無路了?!?p> “嗯。”方文山同情憐憫的點頭應(yīng)承,“而我不能辜負(fù)沉淀在心里十多年的情意,我必得幫這個忙。”
“懂了?!背讨傺┵澰S的連連頷首,“你們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吶!這年頭,分別十多年還能互相惦記的朋友不多了,難得!所以我也得幫這個忙。對了,那人我認(rèn)識嗎?”
”應(yīng)該——認(rèn)識吧!”文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向朋友透露了大半的信息,雖然他不情不愿?!霸蹅兊母咧型瑢W(xué),你回憶一下。”
仲雪蹙著眉頭苦思冥想之間,他站起身來告辭說:“天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等你電話,我們一起會會你背后的那個貴人。”
機(jī)械的點頭送別著朋友,仲雪始終沒想起來,求方文山幫忙的那個高中同學(xué)會是誰。
兩人一前一后的順著包間外燈光幽暗又喧囂的過道向大門口走去時,文山回頭叮囑他道:
“你的動作一定要快?。∫驗榘缸酉聜€月就要開庭審理,被告在看守所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兩年,吃了不少苦。”
“原來是刑事案件??!”
“廢話,不是刑案,我犯得著迂回曲折的找你來?”
“既然被抓進(jìn)了那種地方,吃苦受罪是應(yīng)該的,人家享樂的時候怎么沒想起你來?”仲雪不以為然的嘀咕著緊緊跟隨著他向前走去,“依我說,這種人你要遠(yuǎn)離,這種事?lián)胶土藢δ銢]啥好處!”
“別廢話了,我等你電話??!”方文山對他揮了揮手離去。
次日夜里掌燈時分,程仲雪特地致電遠(yuǎn)在香港的父親探詢道:
“爸爸,爺叔一直在省會嗎?”
“你突然問他干什么?他自然在杭州,有他在公安局挺著,我們程家上上下下的才能平安無事?!?p> 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有點事要麻煩他,您看我方便見他嗎?我知道他好些年不在我們程家露面了。”
程父唬了一跳的失聲叫道:“酒吧有了麻煩事嗎?”
“不是酒吧,是私人的一點小事——方文山私底下求我?guī)兔δ?!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我不好拒絕的。”
程父沉默片刻道:“因為韓璐璐這個女人,這幾年我們方程兩家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呀!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有必要幫忙嗎?”
“舉手之勞的事,幫個忙又何妨呢?對我本人并無損失?!?p> “既是舉手之勞,那你給爺叔打電話吧!只是不要提及我,純粹是你個人的一點小事麻煩他。他是你爺爺在世時收的干兒子,論輩分是你的長輩,這點情面會給你的?!?p> “我明白?!?p> 韓璐璐收到方文山的微信,告知他去杭州辦事而不能回家過夜的傍晚,程伯月突然風(fēng)塵仆仆的自上海遠(yuǎn)道歸來。
他們一起在國盛證劵的辦公室里,關(guān)門閉窗的閑聊談心。
“我聽說海成貴族學(xué)校的校風(fēng)不好,學(xué)生們整日攀比無心學(xué)習(xí)。那是有錢人家圈養(yǎng)孩子的地方,你把玨哥兒送去那種學(xué)校,不是毀了他嗎?虧你在美國兢兢業(yè)業(yè),苦心培養(yǎng)他的獨立生活能力,現(xiàn)在全白費了呀!”
“我哪里知道這種情況呢?想著暫時讓他脫身,有人照顧他的生活學(xué)習(xí),我就能安心在國內(nèi)工作呀!”
“你決定在哪里工作了嗎?上海還是西川?還是臨近西川的什么地方?”
“還沒最后確定呢!”程伯月嘆了一口氣,“侯總有意推介我到上交所做投資顧問,但是我——俗話說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何必抑郁久居人下?寧可自己重新創(chuàng)業(yè),我也不在國內(nèi)的金融機(jī)構(gòu)打工。美國的華爾街和中國的上海畢竟大不相同!”
“那是當(dāng)然?!辫磋搭D了頓,抬起眼簾問他道:“所以短期內(nèi),玨哥兒還得寄宿在貴族學(xué)校,對嗎?”
“你要如何呢?身在方家,心在公司,連方家的兩個孩子你還不能全副身心的照管哩,你還操心玨哥兒?你操心的過來嗎?”
“明知道我分身乏術(shù),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即便帶孩子回美國,也比現(xiàn)在留在西川好得多!”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一點也不希望我們爺倆留下來?”
“只要你們的生活幸福安寧,在天涯海角又何妨?”
程伯月笑了笑,扳住她纖弱的肩膀,深情凝視著她的眼眸道:
“孩子離不開媽媽,我離不開你;如果離開了,我們談何幸福安寧?”
“但是你們在西川的生活讓我揪心!”
“揪心嗎?”他半信半疑的揚了揚眉毛,“你都搬回方家住了,還為我們揪什么心?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得了唄!”
韓璐璐痛苦無奈的陷入沉默。
為了撫慰心愛的受傷的女人,他默默的將她攬進(jìn)懷里。溫存的與她耳鬢廝磨著,他柔聲細(xì)語的喃喃道:
“近日我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家里,覺得屋子里空蕩蕩的,到處是你和孩子的身影,卻又捕捉不到你們……”
感受到他的孤獨落寞,她不禁潸然落淚道:“對不起,伯月,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愿意讓你過這樣的日子,我自己也不愿意過這樣的日子!但是我——毫無辦法!”
他不再幽怨,輕輕吮吸著她光潔如玉的面上滑落的淚珠,情不自禁的噙住了她的嘴唇。
并不曾背棄自己的男人,韓璐璐問心無愧的繼續(xù)主持家里的事務(wù),卻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方文山自杭州回來后有點心不在焉。
“你去杭州見誰了?”
“和小程子一起去的,我能見誰?左不過就是生意上的朋友。”
見他不愿主動細(xì)說,她也不便仔細(xì)盤問,反倒顯得對他不信任。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目今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仲雪回家后如愿以償?shù)暮托珠L聚了一次,兄弟倆茶余飯后談?wù)撈鸱轿纳剿奶幬有倪@樁刑案,他覺得十分蹊蹺的問道:
“哥,高中時的同學(xué),你還記得文山和誰的關(guān)系最好?”
“起初我們幾個并不在一個學(xué)校讀書,高三那年為了考個好大學(xué),我才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況且和你們并不在同一個年級,我如何知道呢?這種事,過了這么久遠(yuǎn)你來問我,可是奇怪!”
仲雪嘀咕道:“被抓起來的是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爺叔說不出意外的話,按照國家現(xiàn)行的刑法來量刑,他要被判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徒刑,那就是要把牢底坐穿?。∫粋€年近古稀的老人不能安享晚年,卻要在牢里了此殘生,不可謂不慘!”
伯月未免同情關(guān)切的問道:”他是犯了什么事呢?要被判刑這么重。強(qiáng)奸婦女,還是殺人放火?還是時下最流行的經(jīng)濟(jì)犯罪?我聽說誤傷人命,才被判十多年呢!”
“開旅館的老板,為住店的客人提供色情服務(wù)。生意做的不大不小,名下有三家酒店,這回被連鍋端掉了,他手下的幾個大堂經(jīng)理都未能幸免,全被抓起來了,也要判刑。”
”國內(nèi)的掃黃打非運動這么厲害嗎?”伯月震驚道,“這種事情,我以為被抓起來關(guān)幾天,罰點錢就完事了呢!這個世界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p> “可能他比較倒霉吧!換作別人,可能判個兩三年就出來了,但是他——”
“你們上下奔走這幾天,毫無成果嗎?”
“現(xiàn)在尚無定論,因為下個月法院才開庭審理。不過爺叔說他會盡力的,我相信他的能力。”
“那是的,在我們的心目中,爺叔是神一般的存在?!?p> “不過我的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p> “我們?——”程伯月詫異的扭過頭來望著他。
“求方文山幫忙的那個人?!敝傺┯悬c惆悵的蹙起眉頭補(bǔ)充道:“也不知對方是男是女?!?p> “不重要了。圍繞著這樁案子奔波勞碌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一片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