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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殤藍(lán)山

第三十六章 小刀和哨子

愛殤藍(lán)山 灰色銀幣 3498 2009-03-01 00:41:43

  聽到楚非的這句話,我的情感和理智開始了激烈的爭斗。情感告訴我,別離開,關(guān)上門,和他說清楚所有誤會和恩怨。理智卻說,現(xiàn)在我的男友是呂正,和楚非糾纏就是對他的不忠,我背負(fù)不起這樣的罪名。

  一咬牙,我走了出去,使勁的關(guān)上了背后的大門。我想著楚非或許會跑出來,拉住我,說你別走。但是當(dāng)我到了公寓的大門口,在風(fēng)中站了十幾分鐘,他都沒有出現(xiàn)。

  送我來的車早已不見了蹤影,一看表,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地圖還沒有拿到手呢。我趕緊沖到了最近的出租車站,催著司機(jī)快點開,可正是上下班時間,路上的交通有些擁堵。

  回到家后,天已經(jīng)有點擦黑了,我手忙腳亂的用呂正留給我的鑰匙打開抽屜,里面躺著一個小木盒子。木盒子是一個puzzle(謎題),只有解開了,里面的機(jī)關(guān)才會開啟。我來不及多想,把它扔進(jìn)頭天準(zhǔn)備好的登山包里,隨手拿了一件呢子外套,換上球鞋,就沖出了家門。

  老天好像故意和我作對似的,我剛抵達(dá)中轉(zhuǎn)站,就看見一趟開往藍(lán)山的火車離開了,下一趟要等半個小時。一看表,已經(jīng)快六點半了。我有些煩躁的在車站走來走去,掏出手機(jī)想給呂正發(fā)短信,摸了半天才想起來,手機(jī)落在了上班的皮包里。

  我沮喪的蹲在站臺的末端,把登山包找了個遍,掏出了一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中華。好長時間了,似乎搬到呂正家后,我就沒有再觸碰這不良嗜好??纱藭r心里就像困住了一只怪獸,它東突西撞,不斷的釋放毒素,讓我渾身莫名的抽搐和無力。

  好累,我不知道一個人內(nèi)心能承受多少的憂思和苦悶,或許我就是個成不了大事的人,這小小的感情糾葛就讓我疲憊不已。一大塊煙灰掉到了我的牛仔褲上,我想遠(yuǎn)遠(yuǎn)的彈走它,卻沒想到用力過猛,它變成一粒粒難看的灰色細(xì)末粘在了上面,看的我更加心煩。

  狠狠的踩滅第二根煙頭,火車進(jìn)了站,我找了角落的座位縮了進(jìn)去。想起來還沒拿到地圖,我就掏出那個木盒研究起來上面的puzzle。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九宮格,中間的數(shù)字5是固定的。這我早在小學(xué)時就背下了口訣:“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

  我對好最后一個數(shù)字,聽見“咔噠”一聲,小盒子自己彈開了,盒子里是一張他從筆記本撕下來的紙畫成的地圖。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這家伙背著我偷偷趴在桌子上,對著地圖如何一筆一劃的畫出這蜿蜒曲折的線路。

  地圖旁邊是他寫的亂七八糟的備注,“ps走路看著點車”,“ps買杯熱咖啡喝”等等。在紙條的右下角,他歪歪扭扭的寫著,緊急救援電話**********,我一看是他的手機(jī)號。

  呂正就是有這種本領(lǐng),在我每次痛苦郁悶的時候,都會以他的方式讓我開心。那種快樂雖然很微小,但我已經(jīng)卻很滿足,也可能是我太期盼幸福的到來吧。

  車上我昏昏沉沉的打著瞌睡,腦子里呂正楚非,楚非呂正,像走馬燈一樣的繞來繞去,繞的我想大聲呼救。

  車?yán)飩鱽砹艘魂嚊鲲L(fēng)把我吹醒,原來坐在前面幾個座位的人打開了窗戶。外面的夜已經(jīng)是黑漆漆了,暗沉的沒有一顆星星。我一看手表,已經(jīng)九點了,呂正一定等的發(fā)了瘋,手機(jī)又打不通,我要怎么向他解釋呢。

  快到九點半的時候,終于到了Katoomba,雖然穿著呢子外套,一下車我還是被冷風(fēng)吹的一哆嗦。街道上已經(jīng)很安靜了,對于郊區(qū)生活的人來說,九點半就意味著沒事洗洗該睡了。

  我從未這么晚在山區(qū)的街道里走著,氣溫只有零上幾度,蒼白的路燈圍了一堆飛蟲,發(fā)出嗡嗡的振翅聲。我仿佛又回到一年前,心里滿是孤獨,絕望和冰冷。我順著地圖走著,明明那么小的一張紙,為什么走了好遠(yuǎn)都沒有看到他。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種恐懼,一年前,我愛著楚非時,他不要我了。一年后,楚非雖然來到這里,但我現(xiàn)在只在乎呂正,他也不要我了嗎。為什么我追逐的東西總這么虛幻,幸福就像迎面開來的列車,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它呼嘯而過。

  我邊走著邊覺得眼眶在漸漸濕潤,最后干脆不看地圖了,管它呢,走丟了吧,反正也找不到他。眼前的路燈透過即將流出的眼淚,變得模糊,我隱約看到,路的盡頭,有一個身影蹲在那里。

  我喊著“呂正”“呂正,是你嗎”,那個身影緩緩站了起來,在地上拉了一條長長的影子。是呂正,沒錯,傻傻的***帽正歪歪的扣在他的頭上。

  我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他身上,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他起初楞了一下,然后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嘴里喃喃的說,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片刻之后,他從兜里掏出紙巾,擦著我臉上的眼淚,說,別哭了,真后悔給你畫這個地圖,走丟了吧,你要是再不來,我都要哭了??晌倚睦镏溃皇撬貓D的問題,分明是我出發(fā)的時間晚了。

  我緊緊的拽著他的胳膊說;“不怪你,是公司有事耽誤了,所以錯過了火車,對不起,讓你站著等了這么久,真的很對不起?!彼笾业哪樥f,你啊,總不接電話,我給你打了四十多個。我趕緊說,手機(jī)落在家里了,著急出門,所以……

  他摟著我的肩膀說,小迷糊,害我擔(dān)心死了,我定的餐廳這會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咱們先找個住的地方吧。我想了想,說,不如就去我們一年前住的那家吧,沒準(zhǔn)人家還記得我們呢。

  沒想到Motel的老板真的記得我們,他指著呂正的帽子和我的紅色登山包說,憑這兩樣我就想起來了??吹轿覀兪掷?,他笑著說,老客人了,情侶套間八折!

  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零距離里,呂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

  我卻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整理好衣服坐起來,小聲說,中午就沒吃飽,這會一激動就更餓了。呂正照著我的腦門使勁的親了一口,真拿你沒辦法,咱們?nèi)ヒ捠嘲?,晚上回來收拾你?p>  在屋子里折騰了一圈,像是做了熱身運動,出了門也不是那么冷了。Motel老板說向東走200米,有家營業(yè)到午夜的餐車,食物不那么講究,但是味道還可以。

  空中的云已經(jīng)散去,星空又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風(fēng)從森林中走過,留下了樹葉間的沙沙聲。我對呂正說,還記得一年前你說的那個巫婆撒碎玻璃的故事嗎。他說,記得,我那時好想有一塊掉進(jìn)我的眼里,你呢,我總覺得當(dāng)時你也那么想。

  我笑著對他說,現(xiàn)在不想了,因為我不想忘記你。

  餐車的老板很厚道,看我們點了很多,于是又送了我們一份炸雞塊?;厝サ穆飞希瑳]十分鐘,我們就把那一盒子雞塊吃的干干凈凈?;氐椒块g里,呂正打開收音機(jī),里面正在放著HotelCalifornia,他笑著說,還挺應(yīng)景。

  我說什么啊,人家歌里的加利福尼亞應(yīng)該是陽光普照,萬里無云吧,咱們這都大半夜了。說笑了一會,我正要吃完手里的熱狗,他從床上跳了下去,在登山包里翻了半天,遞給我一個小盒子,我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把袖珍的小刀。

  他很興奮的說,我昨天拉著孫翔把整個悉尼都跑遍了,總算找到了它。還沒等我開口,他就接著說:“這是巴克刀戰(zhàn)術(shù)系列里面最小的,刀鋒只有4.8厘米,重量大約14克。是用頂級的s30v打造而成,就是粉末鋼,割斷一般繩子什么的絕沒問題。握柄是氧化鐵,防腐蝕。我還專門給你配了一個長點的繩子可以掛在脖子上呢?!?p>  他說完就拿起來掛在了我的脖子上,看我半天沒說話,他眨著眼,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不喜歡啊,我看你挺喜歡我那把獵刀,就以為……

  我連忙抬頭說,喜歡,特別喜歡,你注意到?jīng)]有,刀刃的底端還有一顆小小的心形標(biāo)志呢。他高興的說,你真的喜歡啊,太好了,孫翔說你們女孩子不喜歡這種東西,不過我知道,你和她們不一樣。

  我從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哨子遞給他,說,我的可能沒你那么名牌,但是我希望如果真的不幸來臨,它能陪著你帶給你幫助,就如同我在身邊一樣。他拿過橙色的小哨子輕輕的吹了一下,戴在了脖子上。我們一人掛了一個生日禮物,開心的笑了起來。

  半夜我睡的口渴,想爬起來找水喝,卻覺得有什么拽住了脖子。低頭一看,我的小刀和他的哨子糾結(jié)在了一起,黑色和橙色的繩子環(huán)環(huán)相套,把我們的距離拉的很近。

  我決定不去喝水了,只想這樣靜靜的躺在他身邊,任由繩子去交結(jié),好像這樣他就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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