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晚。
宮羽與陳悅在“自由國度”酒巴內(nèi)閑聊,“自由國度”是嶺南這座城的最著名酒巴街內(nèi)的異端——清巴,渾然不像旁邊酒巴的吵吵嚷嚷,這里提供一個真正放松與交談的好地方,吸引了無數(shù)的白領(lǐng)在此舒緩疲憊。
現(xiàn)在“自由國度”內(nèi)很多人,但顯得比較靜謐,只有流暢的吉它音在流淌。
“宮羽,你說下午那個名叫清虛老頭是不是在吹水,看他樣子頂多是七十左右,期頤是什么概念,一百歲呶,都成人瑞了還出來風餐露宿做乞丐,還取個像道士的名字,真怪?!标悙傕丝谇寰疲p聲道。
“我說陳悅,你都出來混了這么久時間了,怎么眼光一點都沒有提高呢。同時要注意用語,別什么老頭叫嚷,下次見到清虛前輩要用尊稱?!睂m羽白了陳悅一眼,有點譏諷,接著述說。
“清虛前輩絕對不打誑語,說差一歲就到一百絕對不差,你有沒有留意他的眼神,你見過七八十歲的老人眼神還么銳利嗎?”
“這,我可沒有留意。”陳悅有點喃喃。
“那你有沒有留意老人面前的那個古舊小瓷碗?”宮羽繼續(xù)問。
“一個乞丐乞討的破碗有什么值得留意的?!标悙偛粷M宮羽的說教,有點嘟囔。
“所以說嘛,陳悅你只能成為酒巴內(nèi)的老板娘,而我宮羽卻能成為一個金牌的點星手?!睂m羽露出一個被你打敗了的表情,拼命揶揄陳悅。
“說,那個舊碗莫非沾過慈禧的口水?”陳悅已經(jīng)習慣了宮羽的揶揄一樣,反而說出一句不著邊際的猜測。
“哎,我們超酷無比、出水芙蓉、艷壓群芳的陳悅終于開竅了。對,你猜得不錯,那個小碗絕對是古董,而且是國寶級的東西?!睂m羽開了句陳悅的玩笑。
“啊?”陳悅不理會宮羽前一句的廢話,反而對后面所說表示出驚奇。
“我也是有一年在蘇富比拍賣行看到類似這個小碗,當時拍賣師說小碗是鈞窯天青釉玫瑰斑瓷碗,百萬元起拍。我下午時看到那個小碗后,也不是很相信,不過剛才在網(wǎng)上查了查,對比了下午的印象,那個小碗絕對是北宋晚期產(chǎn)自河南禹縣的玩意?!睂m羽語氣十分確定。
陳悅一臉驚駭。
“你更應該留意到,在我們開始站的時候還有什么紙屑果皮之類的,而老人家周圍一塵不沾,并且在我蹲下來時隱隱覺得有一個氣場存在,也就是阻礙周圍的閑人與廢物來打擾?!睂m羽不理會陳悅的驚駭,繼續(xù)述說。
“這江湖能人異士多的是,你應該看過金大俠的武俠吧,小孩婦女老人都是身懷絕頂技術(shù)的高手哇?!边@句話簡直是開玩笑了。
陳悅啐了一口,同時白了宮羽一眼。
“你在吹水!”
宮羽看到陳悅的表情,不由嘆了口氣,緩緩地道。
“看人嘛,外貌、打扮、談吐,甚至身邊的物件都可以證明其身份,你仔細地回憶一下,老人真的是一個乞丐嗎?同時你也知道那個叫楊開的年輕人,用一個古董級別的ZIPPO,你確信他們一個是專業(yè)賣音人一個是專業(yè)乞討者嗎?”
聽到宮羽這么一說,陳悅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下午看到老人非常平靜地與宮羽交流,最后甚至拒絕那包芙蓉王,須知宮羽那包藍嘴的芙蓉王可以買六包年輕人抽的中南海,作為普通街邊的行乞者是做不到這樣篤定與判斷的,通常都是感激涕零,讓人心生百般情緒的,斷然做不到像老人那樣云淡風輕。
至于楊開的音韻,聽起來確實不錯,但不知道與現(xiàn)在這個嶺南音樂學院吉它專業(yè)的高材生相比如何,因為陳悅對樂理及音感一竅不通,至于意境更別提了,只是覺得彈得都不錯而已。
想到此,陳悅搖搖頭,但忽然內(nèi)心一絲疑惑,接連拋出幾句疑問。
“哪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做呢?就拿年輕人的ZIPPO到拍拍網(wǎng)甚至一些專門的玩家收藏網(wǎng),估計那個ZIPPO也值十萬八萬,而老人的碗,既然你說是古董百萬起拍,為什么不拿去拍賣,可以用改善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方式呢?”
宮羽一陣愕然,想不到陳悅可以想到么深層,便用贊許的目光看了陳悅一眼,不過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想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nèi)心堅守的珍貴,而這種珍貴斷然不會用錢來衡量的?!?p> 現(xiàn)實也出現(xiàn)過種狀況,有老人凄涼度日維艱,但在終前遺留下眾多古董獻給國家,據(jù)宮羽記憶的這種情況多的是,這世間有不少人終日陪伴古董,寧愿自己餓死也不會拿去換錢,甚至可以言不要讓國家瑰寶流失。
因為通常這些古董進拍賣行時,往往會被外國人高價拍得,而我們中國人有錢人也有,但對收藏古董的意識還是貧貶的,用數(shù)千萬元拍得一個小玩意,值與不值是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
這句話說得有些重了,一下子兩人相對無言。
恰好一陣悠揚且快速的吉它聲滑過,陳悅心里一動。
“你說楊開會不會與你聯(lián)系?”
宮羽想了想,點點頭。下午與清虛老人交談甚好,宮羽感覺出老人也有這種意思,看到楊開與老人的熟絡度,估計兩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或許晚上老人會對楊開進行勸說,想到這里,宮羽內(nèi)心一陣興奮,盡管老人明言說楊開不打算進入娛樂圈,但只要楊開給他電話,來“自由國度”演奏是板上鐵釘?shù)氖聦?,可以算是一個良好誘導開端,宮羽相信自己的百般口才,總有一天,楊開這個天才人物絕對在他的包裝及推廣下聞名天下,這種可以幻想的成就感太讓宮羽激動了。
陳悅看到臉上冒光的宮羽,也知道他心里想的小九九,暗自好笑,同時也想打擊一下宮羽。
“楊開的吉它演奏技巧真的讓你如此推崇備至,與他相比如何?”說完陳悅就指了指酒巴內(nèi)正在彈奏的吉它手。
這個吉它手可是嶺南音樂學院吉它專業(yè)的高材生,是花三千元月薪請來的,每周演奏三次,一月十二次,每次兩個小時,按小時計就是一百二十五元一個小時,價格也相當高了。同時她的酒巴內(nèi)還有另外一個彈鋼琴的,價格也是同樣。
記得兩個人還是宮羽把關(guān)招收的,只不過當時宮羽招這兩個人時,有點無可奈何,只說小雞中選中雞,馬馬虎虎過關(guān)吧,可是當時陳悅看了他們的手法,聽了他們的演奏,卻是覺得非常出色,不過宮羽是專業(yè)人士,也許是比較苛刻吧。
宮羽看著那個吉它手正在沉浸于他的境界中,笑了笑。
“一個技匠而已,速度流,唬一下你們這些對音感與樂境不熟悉的人還可以,與楊開相比,只能是在楊開的腳下打轉(zhuǎn)?!?p> “不至于吧?他已經(jīng)考過了古典吉它九級了。”陳悅滿面驚奇,宮羽說過,古典吉它十級為頂,過九級的實力應該也是頂呱呱的。
“九級?呵呵,考級與演奏意境無關(guān),就是他過了十級也沒用。”宮羽再次笑了笑,因為他腦海里已經(jīng)憶起了下午時聽到楊開的《雨滴》與《加沃特舞曲》。
“和你比呢?”陳悅不信邪,直指宮羽。
“呵呵,我比他好一點?!敝噶酥刚趶椉膶W生,宮羽接著道出讓陳悅不敢置信的話。
“但比起楊開,我只能在他的屁股邊上晃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