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蒙古查哈拉靈丹汗,此刻也正與大臣等人商議如何對付努爾哈赤,想想先前遣使去滿洲國已有好幾月,始終不見音信,正在這焦慮之時,忽就有人進來稟報說:“啟稟可汗,帳外有滿洲使者前來求見。
“哦”來的正是時候,靈丹汗似乎有點驚奇,繼而說道:“速請他二人進帳。滿洲二使進得帳內(nèi),行禮畢,隨后說道:“我主今令我二人前來,也修書一份與可汗,說著邵紫便自懷中掏出送呈于靈丹汗。
靈丹汗展開修書,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一大跳,只見他自坐上暴跳而起,繼而怒吼道:“來人,給我押起來。然而此時,邵紫、兀把什怕是早有預知,反而顯得若無其事,平靜如水,似乎并無一點恐懼,任憑兩個蒙古大漢有力將胳膊擰起。靈丹汗氣急敗壞,將書往地上一扔,這便有大臣將書拾起,大家表情愕然,爭先恐后,低頭閱覽一番。
有大臣說道:“他努爾哈赤欺人太甚,請汗將此二人速速斬首。又有大臣說道:“努爾哈赤著實可惡,但還請汗細細斟酌,不要惹下禍根。靈丹汗背起一雙手,踱來踱去,來回走了幾百步,這才大聲喝道:“你等休要爭吵,我自由主張。傳我令,先將二人關入大牢,而后再做定奪。
滿洲努爾哈赤聽說邵紫、兀把什二人被殺,這便也令人押來蒙古使者,欲將其斬首。然而就在這萬分緊急時刻,卻有四王拱手稟道:“父汗先不要發(fā)怒,據(jù)我所知,我兩使者并未被殺,只是被打入囚牢而已。先前不是有與康胯兒擺胡一同來者嗎?可修書一份,令其持書回歸,兩國約好時間、地點?;ハ鄵Q回使者不是很好嘛?若靈丹汗不加理睬,則逾期再殺也為時不晚矣?
努爾哈赤一聽,覺得四王說的有理,遂令人修書一份,令其人懷揣奔往查哈拉,書中寫道:“若你能還我使者歸來,那我也毫不吝嗇,定會還你來使康胯兒擺胡,若你不還,那我也會毫不客氣,你來使必死無疑。
過了半月,約期已到,但仍舊不見邵紫、兀把什歸來。努爾哈赤焦急難耐,此時又恰逢胯兒胯部五衛(wèi)屢遣使者來說:“邵紫、兀把什已被靈丹汗斬首,并且當做貢品祭旗了,你還在這里報何期望?努爾哈赤一聽火了,當即就欲斬蒙古使者,卻是四王再次攔住了他,努爾哈赤氣得甩一甩手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延一月。
過了一月,仍不見到來,這天努爾哈赤便對諸王臣說道:“如今約期已過足有月余,邵紫、兀把什二人定被斬無疑,言畢,看一眼四王,見他面無表情,閉口不答,這便下令將康胯兒擺胡誅殺。
過了十日,有四王這天閑來無事,想出外溜達一圈,這便騎上一匹大馬,奔城外而去。當他就要走至城門口時,忽聞城外守門士兵,正與人在那里爭吵不休,“你們是何人?膽敢在這里胡言亂語,這青天大白日的,我難道活見鬼了不成?快給我滾遠點,別讓見了我惡心。“這位兵哥,我二人的確是先前派往蒙古國的使者呀,還煩請您往城內(nèi)匯報一下?
那士兵似乎聽得不耐煩了,隨后上前伸腿就要一腳?!白∈?,不得無禮”士兵被這一聲喝住,本能地往后一看,趕緊下跪說道:“是四王來了,小的有禮了。四王不去管他,跳下馬來,徑直走至二人身前,將他二人扶了起來,此刻邵紫、兀把什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繼而便大聲哭了出來,四王見他二人蓬頭垢面,衣衫破爛,遍身傷痕,這便說道:“我知你二人此去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能只身歸來,實屬萬幸也,好了,先隨我去見父汗吧;
守門士兵抽自己兩嘴巴,喃喃自語道:“看來我今天還真是活見鬼了,遂急忙圍過來說道:“讓我來吧。四王恨他一眼:“沒你的事了,看你的城門去吧;“哦,喳”。
此刻努爾哈赤正在榻上午休,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喊道:“父汗,什么人回來了。于是他便起身而坐,急忙穿衣蹬鞋,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四王早已帶二人進得殿內(nèi)。努爾哈赤急忙迎出去喝道:“何人在此喧嘩?
四王大聲喊道:“父汗,你看是誰回來了;努爾哈赤聞言向他身后望去。這一望,當即身子一頓,驚奇不已,仔細看過,努爾哈赤便走上前去,扶起跪在地上的二人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四王在一旁笑著說道:“你二人是如何死里逃生的,給父汗說說。
這時,其余諸王大臣也聞知二人到來,遂紛紛前來看望。邵紫、兀把什緩緩站起身說道:“我二人去的當天,便將國書呈上,誰知靈丹汗覽畢,立即便將我二人打入百姓所居囚牢,枷鎖刑具一應俱全,后我二人眼見死期將至,垂首想來,便將身上所帶銀兩盡密送于看牢之人,看監(jiān)之人貪婪財物,這便去其枷鎖,放我二人出獄,于是我二人便不分晝夜,徒步逃了回來。
努爾哈赤聽后大贊二人有勇有謀,遂又論功加官行賞。二人熱淚盈眶,遂互相攙扶而走。
就在二人離別不久,忽有來報說:“城外有胯兒胯部巴允衛(wèi)鎖寧臺吉屬下一人,扎掄衛(wèi)宰藏喉恨屬下一人來投奔。努爾哈赤一聽,眼睛一怔說道:“你去轉告二人,就說降者之情我可誠然接受,但我與五衛(wèi)之王早有盟誓,如此怎可背負也?令他二人回吧;
二月十一日,努爾哈赤在行宮召見宰賽之子色剔希兒,賜他蟒衣、裘衣、帽、靴、腰帶、鞍馬等。令其回國,換回先前已去之子克石革兔。
三月初一日,又在行宮召見扎掄衛(wèi)色蚌,欲放其回國。色蚌忽然跪倒在地,繼而拱手三拜。起身后對努爾哈赤說道:“汗如此大恩,我終身難忘,我今日欲書寫盟誓,讓上蒼鑒之。努爾哈赤說道:”如此甚好。遂令人端來筆墨紙硯,色蚌上前拿過這便寫道:“我與巴格兄弟二人,素與滿洲無仇隙,因先前與汗有過惡之人宰賽一同前來,故而被擒。然汗寬宏大量,待我兄弟二人猶如父子,賜衣食恩養(yǎng)之,今又放我回國,若如此大恩不報,而如那布占太有懷恨之仇,自讓皇天后土鑒之,殃我性命,奪我勝算。若此心不移,常思大恩,便可讓神靈護佑,福壽延長,子孫昌盛也。
書畢,色蚌對天發(fā)誓念叨一番,遂將其焚燒。努爾哈赤點點頭,仍賜他蟒衣、輕裘、皮靴、腰帶、鞍馬之類,令其還國。
三月初五日,努爾哈赤升殿,因如今兵力增加不少,又有大小官員職位不能滿足現(xiàn)狀,經(jīng)過與諸王大臣的細細商議,這便論功序爵,仿制大明,將總兵之品列為三等,副將、參將、游擊等也如之,將牛祿厄真俱改為備御,其職之下又立千總四員。
三月初八日,左固山一品總兵官非英凍因征戰(zhàn)一身,傷病纏身,醫(yī)治無效,盎然辭世。享年五十有七,酸人也酸人也(蘇完部人)。初隨父索爾果率五百戶來投,非英凍時年二十有五,努爾哈赤見他雄才奇貌,善于騎射,遂授一品總兵,后又將皇子出燕貝勒女兒嫁與其為妻。非英凍自隨努爾哈赤以來,轉戰(zhàn)無數(shù),每每遇敵,必身先士卒,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沖鋒陷陣,從不畏縮,秉性耿直,但凡上有疏漏,或有錯,便會毫不退縮,定然極力爭之,一身盡心竭力,輔佐國政,助努爾哈赤成就帝業(yè)。
非英凍臨終時,天色尚且明朗,不過多時,忽而片云驟起,風馳電掣,雷聲大作,雨雹齊下,霎時大霧四起,緊接著非英凍便與世長辭。
當努爾哈赤聞得非英凍離世,這便抑制不住內(nèi)心激動,繼而大聲哭了出來,遂欲親往吊唁。這時,有后妃及諸王說道:“天色多變,這外面驟雨不斷,你身體也不像年輕時那么結實有力了,還是待雨停了,也再去不遲,再者,若親臨此喪,恐怕也有諸多忌諱,你還是呆在這里為好。
努爾哈赤聽后怒道:“非英凍,我滿洲良臣也?佐我成就帝業(yè)也?我豈能不去也?與我創(chuàng)業(yè)大臣,漸漸有一二人去世,我看,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說著竟不管阻攔,堅持欲往,后妃等人見攔他不住,便也無可奈何,只得隨他而去。
到得靈棚,努爾哈赤便上前拍著棺蓋,傷心不已,大哭不止,惆悵多時,哭至三更,方才在后妃諸王等人的勸阻下,依依不舍離別而回。
六月初四日,努爾哈赤令人抬來兩根木頭,立于他所居門外,諸王大臣莫名其妙,猜測不已,不知這卻是為何?這天升殿,努爾哈赤看看諸王大臣一雙雙莫名又恐慌的眼神,這便將謎底揭開大聲說道:“凡有下情得不到上傳者,可書寫訴詞懸掛于我門外那兩根木頭上,我定會親自查看,以便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