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整個晚上,隔天快到上課時間,崔子芝才慢悠悠的回來了。
小姬出門時正好與她碰個正著,見她眼睛發(fā)紅,黑眼圈都掉出來了,忍不住問道:“昨天去哪里了?”
“家里有些事,連夜趕回去了。”崔子芝攏了攏衣服,眼皮子快要耷拉上,“昨天下午沒發(fā)生什么吧?”
小姬知道她問的是班導找她的事,但這點她也不清楚,所以只能搖搖頭。
“不知道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好累,今天上午也不去上課了?!?p> “不行!”剛才看她的架勢就覺得不對,小姬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再一回想起昨天下課前尤莉放下的狠話,她的嗓門第一次大了起來,“再累也要等見過班導之后再說,不然測考會不及格的,你先進去,費珠應該也有話對你說。”
接下來的爛攤子就交給費珠了,希望她能按照計劃行事。
不管崔子芝有沒有被自己的一嗓子嚇醒,小姬說完掉頭就走了,走了很遠她才停下來,捂著嘴巴偷笑,看來這人與人之間果然是能夠影響的,她自己就被博荷帶壞了。
一大早就因為崔子芝的回歸而心情大好,小姬快步走進教室,放了課本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時離上課時間還差幾分鐘,但幾乎每個位置都坐滿了人,等了一會費珠也來了,進門時沖小姬比劃了個手勢,便知道崔子芝還是乖乖的去教導處了。
上課鈴沒有響,教室也一時安靜不下來,而這時房門又被人打開,一個人慢慢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是石久,他又是最初的那種全黑的打扮,寬松的制服硬是被他穿得稀奇古怪,好像隨時打算與人干架。他一進來,大多數(shù)同學都噤了聲,直到他回到座位上,才有極小的議論聲響起來了。
因為第一天開學報到時他鬧得太出名,A班絕大多數(shù)學生對這件事還是有些模糊印象的,現(xiàn)在他恢復以前的裝扮,大家?guī)缀跻幌伦泳驼J出來了他。
可即使被人認出來了,他也依然囂張不已,桌子椅子被他踢得嘎嘎響,好像隨時可能散架。小姬現(xiàn)在不用回頭也知道他是個什么德行,心里暗罵了一聲白癡后,開始一門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好在打了一頓之后石久果然學乖了,兩人看想去都相安無事,只不過他的表情看上去總有些怪怪的,行為也十分反常。
這些反常主要表現(xiàn)在他言行不一的舉動上,小姬還清清楚楚記得那些威脅過自己的話,可是現(xiàn)在,他非但沒有任何采取絲毫報復行動,相反的,他現(xiàn)在的反應就像個別扭執(zhí)拗的孩子,看上去老實聽話,其實暗藏殺機。
不過,論起陰險狡詐,小姬自認為還沒有人能夠比不過她的老爸,所以石久的舉動在她眼里完全就像小兒科,造不成任何威脅,久而久之也就徹底將他忽略了。
到了第三節(jié)課時,崔子芝總算回來了,她是從后面的側(cè)門悄悄進來的,然后輕手輕腳的回到位置上,等坐穩(wěn)了,她又開始四處張望。
首先和她四目相對的費珠,見到她老老實實坐在那里,費珠明顯松了口氣,然后搖了搖手里的書示意她認真看。崔子芝做了個知道的動作,但在費珠回過頭去后,她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小姬這邊,看了一會后才慢慢拿書開始聽課了。
接下來的幾天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卻暗藏著洶涌,只不過這種洶涌不是來自石久的威脅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打擾,而是馬上就要舉行的測考。一開學就要考試,考的不是所學知識的掌握水平,而是大家的領(lǐng)悟能力,也就是俗稱的IQ。
若是IQ測試為倒數(shù)幾名,那不單單是面子上過不去,對今后的學習更是有著極大的影響,而且這還只是西臨重高教學的一項策略,既能發(fā)現(xiàn)天才,也能讓學生收掉劣根性,只不過方法卻是學生們始料不及的。
測試的真正方式一公布出來,就連一向還算自信的崔子芝也緊張起來。頭幾天晚上她還敢照樣夜夜出去,只是到了最后的兩天,不知她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竟然也開始破天荒的跟著費珠老老實實的溫起書來。
針對IQ測試的別樣性,每個人看的課本也不盡相同,但總的來說,大家的改變還是看得見的。如此一來,一向只有“金小姬才會看書”的宿舍第一次有了集體的味道,嘩嘩的翻書聲此起彼伏,一直持續(xù)了好幾個晝夜。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等到考試的那天,題目一送上來,大家還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
卷子是厚厚的十張紙,每張8開,最后一道題的前面寫了一個漂亮的數(shù)字三百。題量如此之多,考試時間卻只有兩個小時,但好在都是些選擇題,大家騷動之后也就接受了。
不過事情若是這么簡單就無所謂了,做了十幾道題后,小姬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些題目出得完全就像是在整人,雖然它們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沒有一丁點的邏輯關(guān)系,而且隔了幾題又會重復一次,就像是專門防備那些故意想做錯的人。
出題的人可謂是費盡了心思,而且他還一定揣摩過這些十五六歲孩子的心理。一開始小姬還能耐著性子的讀通題目,然后違心的填寫,可是到了后面,層出不窮奇怪的題目越來越多,很快就攪得她心煩氣躁,最后只能變成看都不看,憑著第一印象隨便選了。
兩個小時就像是一場殘酷的精神與肉體雙重折磨,等結(jié)束鈴聲一響,整間教室都是嘆氣聲,大家的臉上只有茫然,直到試卷被老師收走,才稍微有些回魂的模樣。
小姬回到宿舍里時,費珠和崔子芝還是一副云里霧里的模樣,小姬叫了她們幾聲都沒有聽見,而等她要休息了,才有人反應過來。
“你考得怎么樣?”問的人是費珠,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床下,抬頭往上看。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們應該最清楚,我連最后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是實話,小姬一點也不想隱瞞,看來這回不需要她故意錯題就都能考砸了,不過看她們的樣子估計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真搞不懂這次測考到底是為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辟M珠總算有了點反應,不會眼神還是恍惚的,和小姬說完又空洞的看向崔子芝,“我感覺自己做的很糟糕,后面近一百題幾乎連題目都沒有讀懂?!?p> “天啊,你竟然還能讀完了前面兩百題,我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了,還是噩夢?!贝拮又タ鋸埖淖ブ^皮,使勁扯了幾下又扯痛了,“哎呀,反正我們再怎么擔心,結(jié)果也就這樣了,不如放松放松,想想明天去看博荷的事吧。”
“恩,也只能這樣。”費珠表示同意,不過她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愁眉苦臉的樣子看得人憂心。
費珠的樣子實在太偏激,小姬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大家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向了自己:“我們都別胡思亂想了,反正只是IQ測試,準不準還不知道,而且結(jié)果的好壞也影響不到今后的成績。”
“小姬說得對,不想了,說不定我們胡寫亂寫的人還能拿個滿分呢。”崔子芝的承受能力最強,幾乎是小姬剛說完,她就真的把測考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丟到一邊,一同被她丟掉的還有這幾天被她摸舊了的參考書,似乎想從此與它徹底斷絕關(guān)系。
考試的噩夢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又是全新的周末。小姬躺在床上都還在想著隔天同博荷見面的事情,因為她總覺得那天在電話里,自己好像還聽到些另外的聲音。
尤其是那幾聲咳嗽,博荷解釋著說是感冒了,但小姬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不過以博荷的性格是不喜歡騙人的,所以想想可能還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