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燦的哥哥究竟是如何一個人雙至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聽娘提起過,石老爺?shù)拇髢鹤雍孟裨诰┱?,?dāng)了個副將,前幾年被派去邊疆打戰(zhàn)了,至今還不曾回過家里呢。
福老爺和福敏修今天要去各個鋪子收租,還要到各個莊子里去巡一回,也就沒有再繼續(xù)坐下去,他們在石老爺離開之后,也起身出去了。
雙至要和福夫人到西攏街那邊的月老廟給福敏修求姻緣簽,在雙至看來這不是很科學(xué)的作法,但這普靖城的人都很相信月老廟,認為未許婚的男女都必須到廟里求簽,能不能定親成婚,全憑月老一簽。
月老廟很大,從西攏街直走到尾,靠著半山腰而建,從大門進去,是一個大廣場,廣場上有照墻,在廣場中央,會看到有兩人高的一座月老神像,白胡子藍布衣面露微笑,是很慈祥的神態(tài),一手執(zhí)筆一手執(zhí)姻緣薄,許多年輕女子在神像前誠心許愿著。
福夫人要進廟里去給福敏修求簽,然后再拿到廟祝那里去解簽,廟里人群涌動,都是各家夫人婆子,她便對雙至道,“你也去給月老許個愿,我和香芹進去就可以了?!?p> 雙至本就不是很想進廟,聽到福夫人這樣說,馬上點頭答應(yīng)下來,和容蘭就在這月老廟周圍逛了起來。
走到廟外的另一邊,便見到一棵有兩人合抱那般大的許愿樹,不高,但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歲月了,上面掛滿了寫著心愿的紅布條,紅布條下墜著一個小鈴鐺,徐風(fēng)拂過,鈴鐺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雙至抬頭看著這許愿樹,聽著那清脆的聲音,心里莫名地感到寧靜安詳。
“姑娘,您要不要也許個愿呢?”容蘭不知何時已經(jīng)去附近買來了許愿紅布條,笑著遞給雙至。
雙至有些猶豫,但還是接了過來,低估道,“我能有什么心愿啊?!?p> 容蘭笑道,“許個如意郎君啊?!?p> 雙至瞪了容蘭一眼,不以為然道,“如意郎君豈是你想要就有的,若真是如此,世間婚姻豈不都是幸福美滿,何來那么多只聞新人笑不聽舊人哭的事?”
“那都是別人家的事,姑娘您一定能嫁個如意郎君的?!比萏m才不管別人如何,她心里只想著她家姑娘好就行了。
雙至笑了出來,眼底卻難掩寂寥,若真要說心愿,她倒是有一個,無關(guān)婚姻之事,而是她心里那莫名的空洞和恐慌,她希望要么自己忘記所有關(guān)于前世的事情,要么全部都讓她記起來,這樣每日醒來只記得一點點,是一種折磨。
“姑娘,秦公子在那兒呢?!比萏m突然指著許愿樹的另一邊,果然見到秦子絢那頎長的身姿。
正抬頭看著許愿樹上的紅帶子的秦子絢似感覺到雙至的目光,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觸,都露出尷尬的微笑。
是否要上前打個招呼呢?雙至心里暗想著,這秦子絢每次見了她都沒好臉色,她也不好總是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不對,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那啥是冷還是熱。
“姑娘,秦公子過來了?!比萏m在雙至耳邊低聲提醒。
雙至愕然抬頭,那秦子絢已經(jīng)來到她面前了,她牽出一抹淺笑,福了福身,“秦公子”
秦子絢擰眉看著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呃,這要她如何接下去?他就不能開口說幾句嗎?
“你……陪秦姑娘一同來的么?”雙至問道。
秦子絢低聲應(yīng)了一句,然后才問道,“福姑娘來求簽?”
雙至一愣,沒想過他會問她這個,她有些窘色地回道,“是陪我母親一同來,是給我兄長求的?!?p> 秦子絢嘴角微揚,眉心微微舒展而開,“福兄要成親了?”
雙至輕輕搖頭,低聲道,“尚未,只是不知大哥今年可否成婚,所以才來求簽?!?p> 秦子絢點了點頭,看了雙至一眼,又沉默了。
雙至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從秦子絢這里打聽一些關(guān)于秦子吟的消息,不曉得秦子吟是不是有了心儀的人,也不知她對大哥的感覺是如何的,大哥的機會究竟有多少成?
“秦公子也是來算姻緣的?”雙至語氣有些試探,目光晶亮看著秦子絢優(yōu)雅好看的側(cè)臉,雙頰竟不自覺有些發(fā)熱。
秦子絢低眸看著她,聲音清潤,“是算子吟的,家母陪同她在廟中解簽。”
雙至訝異睜大了星眸,“秦姑娘要成親了嗎?”
秦子絢似不明雙至為何反應(yīng)如此大,狐疑掃了她一眼,不過他言語卻似有隱瞞,“只是……嗯,準(zhǔn)備定親?!?p> 咦?秦子吟要定親了?和誰?為什么一點征兆都沒有?大哥要怎么辦?
“和誰定親?”雙至脫口而出,眼底盡是驚訝,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太過唐突了,她臉一紅,尷尬笑道,“我的意思是,哪家公子這樣好福氣,能娶得秦姑娘這樣好的女子?”
秦子絢臉色好像變得有些陰沉,“你何不自己去問她?”
雙至訕笑,心想她和秦子吟又不是那么熟,問了她也不會回答,“之前竟然都不曾聽說過秦姑娘要定親的,難道她是早已經(jīng)心儀的哪家公子?”
秦子絢冷冷掃了她一眼,“不清楚。”
雙至只覺得滿頭黑線,對這秦子絢陰晴不定的臉色真是很無語,不過她現(xiàn)在沒有心思去理會他的心情,她想著要如何安慰大哥,如果大哥知道了秦子吟已經(jīng)心有他屬,不知道還要怎樣傷心呢。
看來她有必要去找秦子吟談?wù)劊皇遣粫缘们刈右髟覆辉敢夂退?,哎,早知道有今天,她就和秦子吟保持良好關(guān)系了。
雙至再抬頭,卻見那秦子絢已經(jīng)不知何時走開了,往那廟里走去。
“沒禮貌!”雙至等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
容蘭在旁邊道,“姑娘方才不是在發(fā)愣么,秦公子有與您道別的?!?p> 雙至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嗎?我又沒聽到?!?p> 挑了挑眉,雙至干笑幾聲,也往廣場那邊走去,不知娘解了簽文沒呢。
雙至剛走到月老像,正打算進廟里去尋福夫人的時候,便見福夫人從里頭走了出來,笑容滿面的,想來是求到了一支好簽了。
“娘”雙至迎了上去,對福夫人的甜美一笑,“可是為大哥求了支好簽?zāi)兀俊?p> 福夫人笑道,“是上上簽,看來你今年可多一位大嫂?!?p> 雙至淺笑,眼底氤氳開一層無奈,“娘,方才在廟里可有遇見秦夫人和秦姑娘呢?”
福夫人訝異道,“秦夫人她們也來了么?”
看來娘是沒有遇見她們了,“方才遇到秦公子,好像是陪秦夫人她們一同來的,娘,您可有聽聞過秦姑娘要與誰定親?”
福夫人更是驚訝了,“這倒是沒聽聞過,秦姑娘要定親了么?我還打算過幾日去探探秦夫人口風(fēng),也不知秦家是否愿意與我們福家結(jié)為親家。”
雙至眨了眨眼,驚喜道,“娘,也許只是女兒隨便猜的呢,您不如就去探探。”
福夫人笑著嗔了雙至一眼,突然嘆了一聲,“怕是你大哥的婚事也由不得我做主了?!?p> 雙至突然感到一股不詳?shù)念A(yù)兆,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您的意思是?”
福夫人睨了雙至一眼,“老夫人就要回來了?!?p> 雙至只覺得好像轟的一聲被雷劈中,全身僵直,表情幾乎癱瘓了,“娘,您開玩笑的吧?”
福夫人挑眉,輕笑,徑自直走。
不會吧?不要吧?
她的奶奶,也就是福家的老夫人可不是一般難對付的,老夫人不是很喜歡惠城嗎?自從三年前老太爺過世之后,她就搬去了惠城的別院,還說以后都不想回這傷心之地,免得太過思念老太爺了。
她艱難的生活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