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肯定忌出家門!
上一次和秦子絢他們一起來千燈湖沒有好好欣賞這景色,今日福敏修又將雙至她們帶來了這里,不過為了不再遇到郭靖那小流氓,他們便去了在千燈湖西面的千景樓。
千景樓算是普靖城最知名且消費最高的酒樓,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為這里的東西美味,而是這酒樓的酒遠(yuǎn)外馳名的香醇,且樓足夠的高,酒樓共有八樓,登上頂樓,便可將千燈湖全景納入眼中。
能進(jìn)入到千景樓的客人,非富即貴,沒有一定身份的人還進(jìn)不來呢。
只是雙至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上次在茶肆中遇到的歌女蘇尹雪和郭靖。
這千景樓的老板似乎和郭家關(guān)系密切,見到郭靖在這里不足為奇,可再看到和郭靖并稱為普靖城兩大惡霸的石燦時,雙至就覺得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兆。
蘇尹雪這一次是單獨在頂樓唱曲,不過似乎又遇到麻煩了,她的琵琶被摔在地上,弦已經(jīng)斷了一根,臉色慘白如死,被一群小廝打扮的男子圍了起來,而又有另一群衣服顏色不同的小廝站成人墻在一旁。
不能多管閑事,特別是有郭靖和石燦在場的地方。
福敏修和雙至對視一眼,都心中有數(shù)覺得不應(yīng)該來千景樓。
“咦,那不是子絢嗎?”突然,福敏修的視線落在不遠(yuǎn)處,正是秦子絢和一名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子。
秦子絢皺眉看著石燦那邊的騷動,并沒有發(fā)現(xiàn)雙至他們的到來。
石燦和郭靖在這里引起的騷亂很明顯就看得出原因,必是這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二人同時看上蘇尹雪,誰也不讓誰地爭奪起來,把頂樓的許多客人都趕跑了。
這里的客人可不同上次在茶肆的,許多都是有身份的公子小姐,自然不會留下來好奇八卦。
看清了情形,穆清瑩在雙至身邊低聲道,“還以為這千景樓多是儒士雅士,想不到連流氓也在?!?p> 穆清瑩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到郭靖和石燦耳中。
石燦和郭靖同時將目光轉(zhuǎn)過來對上雙至他們的時候,雙至在心里呻了一聲,真有種想要掐死穆清瑩的沖動,她知道表姐是見到石燦和郭靖兩個男子欺負(fù)蘇尹雪心生憤慨,不過這時候去撩起兩頭蠻熊的火氣,實在是有些沖動了。
石燦見到是福家兄妹,心里頓生舊恨,大手一揮,一干小廝跟著他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將雙至他們圍起,一臉兇怒地等著雙至,“你方才說什么了?”
雙至差點就想翻白眼,這石燦耳朵有問題嗎?她連嘴皮都沒動一下,哪來的說了什么?分明是想故意找事兒了。
“方才那話是我說的,這位公子,你想如何?”穆清瑩向前站了一步,笑著問石燦。
“臭娘們,你算什么東西!”石燦大吼一聲,伸手就想揍人。
福敏修伸手一擋,冷凝著石燦,“石公子,你莫不是忘記之前的事兒了?動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那站在一旁的郭靖瞇眼看著穆清瑩,他總覺得這女子很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見過,雖然這女子的話也讓他心里生火,但上次令他動心的佳人也在,他就算想要出氣,也得忍下來。
不過雖然他對福雙至動心,也不會放過蘇尹雪,幾日前聽說這歌女求著千景樓的掌柜讓她進(jìn)來賣唱,本來掌柜是不允許的,他暗中盤旋,讓蘇尹雪進(jìn)到千景樓,他再賣個人情將她弄進(jìn)自己府中,卻想不到會出現(xiàn)石燦這混賬今日到千景樓也看上了蘇尹雪,他們兩人誰也不肯讓誰一步,才爭執(zhí)不下的。
石燦被福敏修這么一提,更是想起上次在福家受到的羞辱,他怒叫一聲,一腳就往福敏修踢去,不過他哪里是福敏修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得飛出幾米之外了。
石燦惱羞成怒,下令要他的小廝都上去招呼福敏修,不過未等那些小廝上前,這前景樓的掌柜已經(jīng)聞訊趕來,見到生事的都是普靖城不能得罪的人物,心里暗叫一聲命苦。
“各家少爺,您幾位這是作甚呢?”掌柜是個四十開外的男子,留著兩撇八字胡,大家都管他叫大掌柜。
福敏修護(hù)在雙至和穆清瑩前面,睨著石燦,對大掌柜道,“可能是有些誤會了?!?p> “他奶奶的,誰跟你有誤會,福敏修,今日老子這筆帳非跟你算了不可!”石燦不曾被當(dāng)眾揍過,今日算是第二次在福敏修手中吃虧受辱,他哪里吞的下這口氣。
雙至淡淡掃了石燦一眼,心里很清楚這家伙今日是打算借題發(fā)揮,想把舊恨一塊兒算了。
穆清瑩絲毫不見害怕,只是用欣賞愛慕的眼神看著福敏修,她原也不是這般沖動的人,只不過今日有表哥在,她想試他一試罷了。
福敏修淡聲道,“今日哪來的帳要算?石公子你可要說清楚了?!?p> 大掌柜看向福敏修,注意到他身后的穆清瑩,心里一個打頓,這不是穆大人的千金么?他大手馬上一揮,讓剛跟他一塊上來的千景樓的打手阻止了石燦的小廝對福敏修出手。
他笑著上前,給穆清瑩作揖一禮,“原來是穆姑娘駕臨敝店,真是有失遠(yuǎn)迎啊?!?p> 郭靖在大掌柜叫出穆清瑩的姓氏時,心里馬上就明白對方是何人了,這女子原來是布政使穆大人的千金。
穆家勢力在京兆影響力不小,幸好他剛才沒沖動過去找她生事。
穆清瑩不意外這里的掌柜認(rèn)出她來,她淺淺一笑,語氣生疏道,“掌柜客氣了?!?p> 石燦不認(rèn)得穆清瑩,自然不知道她背后的勢力,他還不愿罷休想要上前對福敏修出手,大掌柜哪里還會讓他在這里繼續(xù)滋擾客人,更別說還有布政使的女兒在這里,于是當(dāng)石燦被千景樓的打手請出去的時候,他心里對福家的恨怨更深了。
秦子絢身邊的女子見石燦被趕出了千景樓,臉色一窘,起身跟了出去,“二哥……”
雙至一陣錯愕,抬頭看向正在盯著她的秦子絢,難怪她覺得這姑娘眼熟,原來是石家的姑娘,可秦子絢怎么會和石家的姑娘一起?
這時郭靖笑著過來,對福敏修他們笑得客氣,順便解釋他是見到石燦對蘇尹雪不規(guī)矩,所以他才出手相助,想不到會引來爭執(zhí)。
雙至在心里冷笑,面上對郭靖的話卻不作置評,這人會替人家不平?他別對人家姑娘不規(guī)矩就謝天謝地了。
郭靖給穆清瑩問好,攀著關(guān)系道是他們郭家與穆家有些交情,穆清瑩對他態(tài)度冷漠,讓郭靖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尷尬笑了幾聲,目光落在雙至姣好的面上,“福姑娘,別來無恙啊?!?p> 雙至厭惡這郭靖用這種猥瑣色迷迷的眼神看著自己,虛應(yīng)地笑了笑,并不作聲。
郭靖討了個沒趣,回頭看了臉色蒼白但仍一臉傲氣的蘇尹雪一眼,明白今日繼續(xù)鬧下去對他也沒好處,便悻悻然與雙至他們道別。
這些天他本來是想讓人上門去給福家提親的,可是郭家二老都認(rèn)為福家雖然是世家,但在朝廷上終究已經(jīng)沒有權(quán)勢,便不愿意郭靖娶福雙至為妻,郭靖自己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女子斷了自己前程,所以他想著等哪天他手中握了實權(quán),定要把福雙至納了做妾,也遂了他的愿。
那大掌柜也再一次向穆清瑩他們道歉,并承諾今日酒錢絕對不收一分,說完他又與頂樓的客人保證不會再有此事發(fā)生,要大家安心吃酒。
郭靖離開之后,又在大掌柜的保證之下,在頂樓未離去的客人都松了一口氣,重新拿起酒杯碰酒。
福敏修他們與大掌柜寒暄了幾句,便直直走向秦子絢那桌,“子絢,你也在這里啊?!?p> 秦子絢怔愣看著雙至,他心里突然覺得有些內(nèi)疚和慌張,怕雙至誤會他什么,又怕她根本無所謂他和石家的姑娘在這里。
福敏修見秦子絢心思全在雙至身上,心里暗自偷笑,便借口要帶穆清瑩到那邊圍欄去觀賞千燈湖的景色,只留下秦子絢和雙至二人在這邊大眼看小眼了。
雙至被秦子絢看得雙頰生暈,微微地發(fā)燙,她低著頭,等著他說話,對于他為何會和石家兄妹出現(xiàn)在這里,她心里是好奇的,當(dāng)然,還有那么一種不舒服,那種感覺酸酸的,貌似醋一般的滋味。
“石公子邀請了我?guī)状?,我推托不開,所以今天才會出來?!彼f。
雙至依然不說話。
秦子絢拉起她的手,深怕她會突然走開,他低聲道,“坐下,好不好?”
雙至依言坐下,看了他一眼,清晰在他晶亮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和他緊張的害怕,她柔聲問,“石燦是為了他妹妹而找你?”
秦子絢放開她的手,看著她道,“剛到千景樓不久石燦便與郭靖吵了起來,我正想離開,沒想到你也來了,他邀我出來究竟為了何事,我也不知道?!?p> 雙至笑道,“我看那石姑娘是對你有意呢。”
秦子絢皺眉看著雙至,不確定地問,“你在生氣?”
雙至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我知道你心意,會覺得不舒服,但沒有生氣?!?p> 秦子絢松了一口氣,笑道,“這陣子因為子吟要去進(jìn)宮選秀,母親忙著打點一切,再過些日子,我便讓人正式去福家下禮,可好?”
雙至咬了咬唇,“誰知道好不好?!?p> 秦子絢輕聲笑了出來。
站在圍欄的福敏修見他們已經(jīng)有說有笑,便與穆清瑩走了過來,同時,那歌女蘇尹雪也收拾了被打爛的琵琶,來到雙至他們的跟前了。